鹿驍把手邊的咖啡杯一推,幹脆一口氣把話說明白,“還有,你以為他不知道你和杜景琛聯係嗎?要是想要真的囚禁你,還給你手機做什麽?找個籠子給你圈養得了。”


    “還有,杜景琛去送你,你以為是誰告訴他的?”


    “以前他飛揚跋扈是因為他心裏有底氣,被人愛著寵在掌心裏長大。可如今,私生子的事情,包括接二連三的事情一出來,是誰也接受不了。”


    “你真沒心嗎?林語落,你自己看看你現在這個表情?你難道看不出你的眼裏有那個人嗎?”


    “他現在被關在家裏,完全監禁,狀態比你想象的慘多了。”


    “你以為林家的事情鬧的沸沸揚揚,金融圈還會認可你?為什麽隻有這家公司收了你,蔣京澤一手提拔起來的領導還人情罷了。”


    “薛洋拿著你和他的事情在背後大做文章,哪個公司敢要你?蔣京澤為了你,向他大哥低了頭,開了口。”


    “薛洋拿著你偷出來的u盤配合蔣涵演戲,在股東大會上控權。你以為是簡簡單單的控製權力嗎?”


    林語落坐在咖啡廳裏迴憶著鹿驍的那些話,心髒像是撕裂了一樣。


    鹿驍最後臨走時那句話一直在她腦海裏浮現,“林語落,你真的不愛他嗎?你就那麽恨他嗎?得虧他蔣京澤的遺書裏還有你。”


    林語落的淚滑落在臉上,她真的愛上他了嗎?她不知道,可她就是總會記起他,無數次在夢裏,在工作時,在吃飯走路的時候。


    她以為她恨他,她以為離開逃離後她會開心。


    ……


    飛機落地,鹿驍拉著行李箱頭也不迴地對著身後的林語落說:“我今晚帶你去城堡的酒會,你以我舞伴的身份出席。”


    “好。”


    鹿驍迴頭看了他一眼,“但是,我不能保證你能見到他。”


    “這不是蔣家的舞會嗎?”


    “他被軟禁在那棟房子裏,身邊人都調走了,除了不用勞改,就像是坐監獄。”鹿驍說,“你要是能看到他,你就都明白了。”


    林語落換了一身旗袍,是她離開時穿的那件。


    鹿驍下了車,蔣涵牽著一個女人走過來,看樣子是他的舞伴,“鹿驍,這次總算是不遲到了。”


    “老爺子的舞會,我哪裏敢遲到。”鹿驍裝模作樣牽著林語落。


    蔣涵看了林語落一眼,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鹿驍,“驍,能請到林小姐當舞伴,你費了不少心思吧?”


    鹿驍眼底倒真的有些深情,“大哥還是看的明白,說了好久才答應呢。”


    林語落微微頷首,眾人前前後後進去。


    天還沒有黑,太陽還在落,是黃昏。


    林語落跟在鹿驍身後,她記得這條路往斜前方看,太陽落山的地方,是蔣京澤的住處。


    林語落想著便抬頭了,遠遠望過去,她的心像是被雷擊了一樣。


    後來,每一次從到這個黃昏她的心都會疼。


    落日餘暉,城堡的黃昏裏,那個曾經驕傲得不可一世飛揚跋扈的少年滿身失落的頹敗,往日的肆意灑脫已經全然不見。


    他修長的身子,站在陽台上,手臂撐著,滿身頹喪,像是童話裏的憂鬱王子,站在囚禁他一生的城堡裏看落日。


    林語落的心,被扯疼了。她從未想過蔣京澤會是這樣。


    蔣京澤的身邊還站了一個保鏢。


    鹿驍不動聲色地順著她的目光看了一眼,握住她的手腕往上走,“明白了?”


    林語落聲音沉穩,“我要見他父親。”


    鹿驍說:“想好了?”


    “幫幫我。”


    “好。”


    ……


    書房裝飾得古色古香,蔣老爺子染著一頭黑發,梳得整整齊齊,手裏握著拐杖,神情嚴肅地盯著林語落,那雙眼睛像極了蔣京澤。


    “林小姐,請迴吧,小兒無知,年少輕狂多情,惹得不少小女生要個說法。你若是有要求盡管提,隻是這麵不好見啊!”


    林語落聲音很低卻很清晰,她說:“不是見一麵,是陪。”


    “林小姐,你是以什麽身份說這句話?”蔣勁山喝了口茶,看都沒看她一眼,“小姑娘為了愛情衝昏頭腦可以理解,可不要太衝動。”


    林語落的聲音很穩,“我不是衝動。我想要進去陪著他,就是怕他這樣出現問題。一個那麽驕傲的人,被你這樣囚禁,他是你的兒子,他對你毫無防備,你用商業手段對付他,您想過他有多難過嗎?”


    “林小姐,你都說了,我的兒子,我不心疼誰心疼?”蔣老爺子不惱不怒,“請迴吧。”


    林語落一屈膝跪在了地上,那個地方正好是按摩毯,這一跪有多疼,天天踩在上麵的蔣勁山是知道的,“我求您,您在乎他是私生子,可我不在乎,我就是想要陪著他,和他一起被囚禁。”


    蔣勁山瞪眼,“什麽私生子?”


    林語落一把鼻涕一把淚,繼續演,“蔣京澤說過要娶我,您為什麽不能成全我們?”


    林語落從來不知道自己還能這麽演戲,這麽綠茶。


    蔣勁山臉色蒼白,變了色,“娶你?林小姐......。”


    沒說完的話被打斷,一個穿旗袍的女人推門進來,“勁山,我聽說……。”女人看到地上的林語落,話憋了迴去。


    “怎麽跪地上了?”女人說著把她拉起來,“勁山,你懲罰阿澤偏心涵我已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可你不能太過分。”


    “姐,這事你別管。”


    女人走近蔣老爺子,“我告訴你,阿澤再有錯也是蔣家的孩子,你不能逼人太甚。”


    她語氣軟下來,“我剛才在門外聽著這孩子什麽事都知道,想必阿澤是真喜歡才和她講這些的。阿澤那樣的任性性子,送個知冷知熱的人陪著,勸著是有用的。”


    蔣勁山沒說話。


    女人歎了口氣,坐到沙發上,“年輕人都是愛恨情仇看的重,快別哭了,一會兒找人帶你過去。”


    女人又對著冷臉的蔣勁山說:“阿澤和你一樣的性子,看著什麽也不放在心上,沒有個羈絆。殊不知,是個最心重的。你當年不也是個這性子?”


    蔣勁山看著手上的戒指,沒有說話,上手摸了摸,“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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