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傷害你,對不起,對不起,我,我為什麽這麽暈?好高啊,我,等等……我怎麽了?”


    “薑慈”一掌擊飛薑,自己反倒驚慌失措起來,他一骨碌下了床,剛剛站直,就害怕一般不敢行走,而是四處張望,看清了周圍陌生的陳設,又低頭去看自己的身體,發出難以置信的驚叫。


    “這是什麽地方,我為什麽變成了這樣,我不是,我不是,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怎麽會變成這樣?為什麽?”


    “薑慈”緊緊抱住腦袋,仿佛是被這一切所擊垮,他癱軟在地,蜷曲成一團,斷斷續續地哭泣著:


    “娘,我好想你,我不該不聽你的話,去見外公……不,他不是我的外公,他,他是個瘋子,他殺了爹,殺了舅舅,殺了我,還要殺了娘……娘,你還活著嗎?我,我要保護你,我……我我死了?我,我死了嗎?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薑慈”哀嚎一聲,似乎無法接受眼前的一切,突然昏死過去。


    薑嗆咳幾聲,又嘔出幾口鮮血,艱難地一點點爬向薑慈,將其翻過身來,輕輕拍打臉頰,忍痛顫抖道:“薑慈,醒一醒。”


    這一迴,來到薑慈身體的,不是不懂武功的張如菲,而是一個學過上乘武功,對穴道與掌法頗為熟稔的人,這也就意味著,此人隻要使用薑慈的身體,就能發揮出強大的力量,甚至可以做出更可怕的事情。


    隻要稍微想一想,薑就覺得頭皮發麻。


    “薑慈,快醒醒,不要睡!”


    薑用力抽了幾巴掌,薑慈終於悠悠轉醒,熟悉的神態動作,是原本的薑慈,太好了……


    薑慈尚且迷茫,不知道自己怎麽躺在床底下,但看見薑慈嘴角鮮血,以及胸口不自然的抽動與顫抖,便立刻意識到了不對勁,屋子裏隻有兩個人,無論誰進來,薑慈都會發現,但薑卻受到如此重傷……


    薑慈的唇角微微顫抖:“難道,我又?”


    薑輕輕吸著氣,緩緩點頭。


    薑慈麵色鐵青,他也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薑壓低聲音,快速將方才的種種情況全部告知薑慈,而後,才緩慢地問道:“薑慈,我們該怎麽辦?”


    薑慈咬緊牙關,突然道:“去我衣服的內側,找到一個鈷藍色的瓶子,取出裏麵的三顆丹丸給我服下!”


    薑點頭,正要起身去拿,手腕又被薑慈抓住。


    薑慈緊盯著他,眉宇之間是前所未有的脆弱之態,一字一頓道:“薑,一切都靠你了……”


    薑有些愣怔,他抿起嘴唇,反握住薑慈的手:“好。”


    薑慈眉頭緊皺,手指一點點鬆弛,放開了薑的手腕。


    第65章


    薑慈服下三顆丹藥, 沒多久便昏昏睡去。


    再睜眼時,便是不速之客了。


    “薑慈”望見薑,又是驚慌失措, 正欲逃跑,便覺手足酸軟,動彈不得, 要運轉內力,忽而又發現內力竟然渙散如霧, 一點也運轉不起來,想要張口唿救大喊,喉嚨處隻能發出細弱的聲音, 不由更是驚慌。


    薑冷漠打量著“薑慈”,蒼白的麵頰仍然帶著一絲病態的暈紅, 沒有跟他說話,也沒有搭理他,而是自顧自叫了飯菜,自己坐在桌子邊,一口一口地吃著。


    飯菜香氣勾得人頭暈,“薑慈”的肚子餓了, 但身體仍然無法自控,隻能像蛆蟲般在床榻上蠕動掙紮。


    薑慢吞吞地吃完了,捧著飯碗坐到床邊,用勺子舀了一勺飯菜,要喂給“薑慈”時, 後者的表情極度抗拒, 猛地偏過了腦袋,嘴唇緊緊地抿住。


    既如此, 薑也不勉強,讓外頭的人連著殘羹冷炙一起收走了。


    門口收餐具的人忍不住問道:“薑侍衛,剛才裏麵的響動是?”


    “我跟教主玩得太開心,忘了你們還在……不好意思。”薑從容不迫地說,附帶了一個日趨嫻熟、略帶抱歉意味的淡淡微笑。


    門口之人也是知道薑慈把薑囚禁在浮光樓裏,兩人每日顛鸞倒鳳的事情的,此刻便恍然大悟:“怪不得呢,也是,教主怎麽可能又哭又叫的,哈哈,你們玩得還挺大我會給兄弟姊妹們說一聲,叫大夥兒別大驚小怪的。”


    薑點頭:“多謝,麻煩你了,我迴頭定會在教主麵前為你美言幾句……對了,勞煩你在日頭下山之後,再拿一些食物過來。”


    門口之人喜出望外:“小事一樁,薑侍衛有什麽想要的,盡管給在下說便是了!”


    薑關上門,迴到屋子裏,到薑慈的箱子中翻找片刻,找到了林神醫調配的上好丹藥,服用之後,打坐調息,慢慢治療自己。


    若是以前,薑絕不敢擅自動用薑慈的東西,可自從被關起來幾天之後,他已經想通了,反正都是做男寵,不如在薑慈膩煩厭棄他之前多薅點羊毛,讓自己少受點罪,過得還能舒坦一些。


    “薑慈”在床上扭來扭曲,掙紮不休,累得氣喘籲籲,滿身大汗,薑全當沒聽見,打坐到中午,又拿了一次飯菜,依然是自己先吃,吃完了坐在床邊,作勢給“薑慈”喂。


    “薑慈”仍是警惕至極,死活不吃,薑就又把飯菜送走,愛吃不吃。


    “薑慈”在床上無助地蠕動掙紮,薑在地上打坐調息治療自己,彼此之間,竟還算和諧融洽。


    片刻之後,門外之人詢問道:“教主,後日便是比武決賽了,李不屈與其他門派掌門皆要去留身穀中,我等可要一齊前往?”


    薑以內力壓迫聲帶,張開嘴,發出了薑慈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本座想一想,等迴頭再告訴你們。”


    雖然薑慈很想與李不屈大戰一場,但此刻的薑慈被人附身,已是想做卻做不到了。


    突然,薑身子不動,耳中卻聽到了猶如擂鼓的心跳之聲,床榻上的“薑慈”突然遏製不住的唿吸急促,心髒狂跳,顯然激動至極。


    剛才的話,莫非叫他注意到了什麽?


    薑迴想一遍,“薑慈”是武林中人,但張嘴就喊娘,又哭又鬧,年紀必定不大,也許是意識到自己成為了“魔教的大魔頭”薑慈,又或者……是因為李不屈和比武大會的決賽?


    可以從此處入手試探了……薑默默調息,心中盤算。


    屋子外的陽光一點點黯淡下去,黑夜終於到來。


    門口之人送來了飯菜糕點茶水,薑在屋子裏點了燈,轉身將癱軟在床榻上的薑慈扶起來坐穩,手中端著食物,喂給薑慈吃。


    薑慈餓了一個白天,食水未進,又拚命掙紮扭動,渾身汗水濕了幹,幹了濕,疲憊不堪,饑餓難耐,食物到口邊,張嘴便吃,因吃得有些急了,頰邊都鼓起來,那張英俊而陰騭的臉孔,似乎也變得可愛了一點。


    薑眸色加深,又拿來了水給薑慈喝,身子越靠越近,等薑慈吃喝完了,下巴與嘴角處有著些許水漬,薑伸手替他擦拭幹淨,捧起薑慈的臉,靠過去輕吻了他一下。


    薑慈一怔,遇到薑難得的主動,本能想要伸手摟住他,手腕卻一點力氣也沒有,挑起眉梢,略帶調笑之意,望著薑:“怎麽,看我不能自理,興奮了?”


    薑垂下眼,身體慢慢貼過去,兩人胸膛緊貼,他的下巴輕搭在薑慈的肩窩,低低地嗯了一聲。


    薑慈饒有興致地笑,張嘴咬了薑的耳朵,壓低聲音:“薑侍衛,要好好伺候你的主人啊。”


    薑安靜抱著薑慈片刻才鬆開手,伸手解開薑慈的腰帶,淡淡道:“我為主人沐浴更衣。”


    薑一邊侍候薑慈,一邊將今日白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


    薑慈懶洋洋地半閉著眼,偶爾應聲,聽到最後,手指輕輕彈動了一下,薑一直密切關注著薑慈,見狀立刻將他的手輕拉起來,靠在自己的臉頰邊。


    薑慈如願以償地撫摸了幾下薑的臉,思考片刻:“你白日做得不錯,李不屈那邊,估摸著是沒有機會再去了。”


    話雖如此,薑慈臉上的不甘心,溢於言表。


    若非這該死的孤魂野鬼,薑慈早已打上李莊,跟李不屈一決生死了!


    薑慈歎了口氣:“茲事體大,叫周嬌娥進來吧,我有話與她說。”


    薑點了頭,給薑慈穿好衣裳,蓋好被子,才去外頭叫人去請梅天王。


    不多時,周嬌娥已款款而來,身姿嫋娜,麵紗之下,溫柔嫵媚之處,似天邊明月,仿佛周遭一切景物,都因她的存在而熠熠生輝,令人心馳神蕩,難以直視。


    “好難得呀,居然叫奴家前來。”周嬌娥笑吟吟走入屋子裏,“還以為教主忘了奴家呢。”


    她第一時間去看桌子上的文書,瞧見今日的堆積依然沒有半分下降,不由地歎了口氣,嗔怪道:“教主,您可不能厚此薄彼,隻顧著薑侍衛,忘了奴家啊。瞧瞧奴家送來的文書,您昨日和今日,怎麽一點兒都沒看呀?”


    薑慈輕咳兩聲,略感心虛,又很快理直氣壯起來:“本座身子不適,沒時間看。”


    周嬌娥:“身子不適?可要奴家去叫林神醫來,給教主看看?”


    薑慈搖頭:“我的病,林神醫治不了。”


    “這可奇了,世上居然有林神醫治不好的病,莫非這病,不是身體上的,而是心裏的?”麵紗之後,周嬌娥的聲音嬌柔婉轉,帶著一絲疑惑,據她所知,薑慈這樣的人,從不自我懷疑,遇到麻煩,向來朝外宣泄,心裏毫無掛礙,怎麽會得心病?


    思及此處,周嬌娥忍不住看了一眼薑,莫非是為了他?相思病?不太像啊,教主不是在自己得相思病之前,就率先一步把薑侍衛強取豪奪了麽?


    薑慈含糊道:“這幾日,我實在不能出麵,有什麽事情,晚上再給我說就是了,緊急事務,便告知薑,他的話就是我的話,他的命令便是我的命令。”


    周嬌娥恍然,原來是與上次的古怪一般,教主又出了些事。


    周嬌娥似是玩笑般試探:“教主怎地如此信賴薑侍衛,遠勝奴家與菊天王,當真是一代新人換舊人呢。”


    薑慈沒迴應周嬌娥的試探,一字一頓道:“本座所言,你記住了麽?”


    周嬌娥立刻意識到,薑慈並非說笑,而是實實在在、真情實意,她心中一邊暗自吃驚,一邊毫不猶豫地鄭重道:“屬下遵從教主諭令。”


    說罷,周嬌娥轉向站在一旁的薑,她知道,此刻的薑,地位已與往日截然不同,略微俯身行禮:“這段時日,奴家請薑侍衛賜教了。”


    薑不敢托大,麵對聖教二把手,薑慈真正的心腹,同樣彎腰抱拳:“豈敢?梅天王實在太過客氣……還望梅天王多加照拂才是。”


    薑慈頗為滿意,點頭道:“你們若是能攜手,共同為本座效力,我便也高枕無憂了。”


    周嬌娥柔聲笑道:“隻要是教主所說,屬下決無異議。”


    薑慈擺擺手,周嬌娥款款離去,屋子裏隻剩下薑慈與薑兩人。


    時候不早了,薑慈沉沉睡去,薑脫了衣裳上床,把他摟進了懷裏,一起休息。


    次日清晨,薑很早便已起來,一邊打坐調息,一邊自顧自吃飯,“薑慈”則依然渾身無力,內息不能運轉而躺在床榻上,瞪著眼睛哼哼。


    用完了飯,薑照例拿著食物坐在床邊,“薑慈”照例打死不吃。


    薑從善如流,把碗筷端走,不消多時,門外傳來了人聲:“教主,薑侍衛,梅天王有情報稟告。”


    “進來吧。”薑把床幔摘下,遮掩住了“薑慈”。


    周嬌娥緩步入內,等門關上,才向薑道:“李宅之中,恐怕發生了一件驚天的大事!”


    第66章


    薑突然聽到床幔之後, 傳來劇烈的心跳聲。


    果不其然,那孤魂野鬼對李不屈很在意。


    薑微眯起眼,平靜道:“李宅發生什麽事了?”


    周嬌娥一字一頓道:“一夜之間, 李沉冤、李昭雪、江闊、李玉宸,全部消失的無影無蹤,若這算不上怪事, 那世上便沒有什麽怪事了!”


    薑心中突然浮現出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猜測,他定了定神:“不見了?……憑空不見的麽?”


    周嬌娥搖搖頭:“我從頭為你說起吧前日夜晚, 江闊夜傍出門,迴來時,李不屈便叫他去書房問話, 片刻之後,又叫李沉冤、李玉宸去書房, 再片刻之後,李昭雪得知消息,匆忙趕去書房。”


    薑:“這幾個人,全都沒有出來?”


    周嬌娥:“不錯,隻有李不屈從書房出來了。因他叫退仆從,我的眼線也不曉得裏麵具體發生了什麽, 隻知道第二日白天,李不屈才從書房中走出,其餘人盡皆消失得無影無蹤,又過了一日,遍尋無人, 才確定他們是真的不見了!”


    薑垂著眼:“看來書房之中, 有暗道密室了。”


    周嬌娥歎息一聲:“我也如此預想,隻是, 我的人去偷偷找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端倪,此刻聖教帶來的人中,也沒有擅長機關的,菊天王又在聖教養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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