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嗬?


    有些見解!


    溫陳麵帶笑容,提起滾燙的茶壺將裏麵的熱水倒入茶碗中緩緩搖蕩,墨綠幹枯的茶葉宛如重獲新生般綻放出鮮豔的綠色。


    “好茶,好茶……”


    “雪琴姑娘繼續說!”


    雪琴微微點頭,開口道,“要說天底下最喜歡此等異石寶器的人,莫過於益州以北的匈奴,塞北之地草場豐盛卻少有寶石礦藏,而匈奴中人,不管男女老少,天生都喜歡佩戴各種各樣的配飾,如果能將夜光石轉賣到那邊,一定大有可為!”


    溫陳笑而不語,這竟與自己的思路不謀而合,那日小黑豆問自己討要夜光石時,他便有了這個想法。


    宣陽郡主打小生活在西北,母親更是平北王劉維衡擄來的匈奴女子,所以耳濡目染之下,多少沾染些匈奴人的審美與愛好,單從她那時對夜光石的看重程度來說,南齊的夜光石到了那邊,沒準還真能賣脫銷嘍!


    一旁韓日山不解道,“可匈奴不比我大盛,一個個都生活在牧區,向來都是自給自足,他們有那麽多銀子來購買夜光石這等珍寶嗎?”


    雪琴委婉一笑,“牧民手裏的牛羊可比銀子值錢多了,如果能將夜光石換成牛引入我大盛九州,再次販賣,得到的利益恐怕要比匈奴直接給銀子劃算的多!”


    “不錯,不錯……”


    溫陳拍手稱讚道,“不愧是生長在商賈世家的女子,這麽快便能拓展思路想出辦法,本官佩服!”


    這倒不是客套話,在這個時代,大多數女子一輩子的宿命便是相夫教子,打理小家,很少有女子會在讀書或者生意上下功夫鑽研。


    雪琴便屬於又有天賦,又有條件的特殊人群,簡直是做生意的絕好苗子!


    “溫大人過獎了。”雪琴微微欠身,“但小女子剛才所說的辦法,放到實際中卻有兩點困難不易解決!”


    溫陳大手一揮,“不用擔心,這些事情都在本官掌控之內!”


    “溫大人難道知道小女子說的是哪兩點困難?”雪琴詫異道。


    溫陳輕笑一聲,將剛剛衝泡好的茶水倒了兩杯,一杯放在自己身前,一杯推給雪琴。


    “其一,往來商賈要從南齊獲取夜光石,所花代價巨大,再加上沿途人工運費,以及之後要繳納的商稅,費勁心機把夜光石倒賣到塞北之地,成本會翻的特別高,即便能換來牛羊進入大盛繼續倒賣,所投入大量時間人力以及財力,到最後得到的收益可能比正常生意所產生的利潤要小的多!”


    “溫大人高見!”


    “第二,塞北之地的匈奴異常兇悍,打劫商隊殺人越貨的例子比比皆是,周邊各國少有能與他們做生意的商號,即便是你們薛家商號,能聯係到的人脈也很有限,就算是這樣,運送夜光石這等貴重寶石的途中,也很難不被貪婪之人盯上,所以這安全問題也需要慎重考慮!”溫陳繼續說道。


    “沒錯。”雪琴點頭附和,“所以小女子以為,南齊夜光石這門生意對大人來說沒什麽價值,不做也罷!”


    “非也非也!”溫陳緩緩搖了搖頭,“如果無法解決這兩個問題,本官也沒必要和雪琴小姐聊這麽久。”


    “溫……溫大人有辦法?”雪琴驚訝道。


    “本官有靠譜渠道,能從南齊以極低的價格獲取大量夜光石,甚至比之後付出的人工成本還要低,並且本官有信心說服鎮北王劉維衡,讓他在薛家商號與匈奴商人做生意時,派兵在一旁保駕護航!”溫陳麵帶自信道。


    “溫大人此話當真?”雪琴驚喜道。


    “那是自然。”溫陳微微頷首,“隻不過本官需要借用你薛家商號的商隊與人脈,到時候得利,你我按勞分配,本官絕不會虧待雪琴姑娘的!”


    “咳咳!”被晾在一旁許久的薛鼎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他可是薛家商號真真正正的一把手,女兒雪琴更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溫陳這番舉動,屬實讓他麵子上有點過不去。


    “怎麽,薛先生有話要說?”溫陳收起笑容看向薛鼎。


    “溫大人,小女年紀尚輕,經驗不足,做生意這件事,還是草民在行一些,不如我們先把正事聊完,等事情了解,日後我薛家商號任憑溫大人調遣吩咐!”


    “嗯,說的有道理……”溫陳再次拿起剛才薛鼎交給他的“證據”,開口問道,“對於這些,薛先生還有沒有什麽需要補充的?”


    “沒有了,草民搜集到的證據都在溫大人手裏了!”薛鼎恭敬道。


    “好好好……”溫陳長長歎了口氣,在幾人驚訝的眼神中,提起茶壺,將那疊厚厚的紙張塞進火爐中,橙紅色的火焰立馬將其包裹,轉眼間,“證據”便化為灰燼。


    “韓,薛先生這是壓根就沒想活呀,拉出去砍了吧,記住,要當街砍,讓所有人都看見!”


    “諾!”韓日山應了一聲。


    跪著的薛鼎父女頓時臉色大變,“溫大人,你這是什麽意思呀?草民好心前來給你送證據,你為什麽要殺草民?”


    “韓,告訴他為什麽。”溫陳低頭吹著滾燙的茶水,指了指薛鼎。


    韓日山一愣,顯然沒想到這活兒落到了自己頭上,好在這幾年在鎮國司也不是白待的,正色開口道,“罪民薛鼎,在欽差禦史溫大人麵前妄議朝政,詆毀陛下對青州災情的決策,罪大惡極,當斬立決!”


    薛鼎臉色煞白,這不就是赤裸裸的栽贓陷害嗎?自己何曾說過這種話?


    “草民冤枉啊!這事兒要是傳出去,溫大人就不怕惹了眾怒嗎?!”


    “眾怒?”溫陳冷哼一聲,“袁青山有青州百姓護著,本官現在動不了他,可你又是個什麽東西?本官想殺就殺,你看看一會兒砍你腦袋的時候,百姓是信我還是信你?!”


    “琴兒,你都聽到了,你看看這溫大人說的是什麽話?你可要替為父作證啊!”薛鼎神情慌亂抓住雪琴的肩膀。


    雪琴咬了咬牙,看向溫陳,“溫大人,可否再給父親一個機會……”


    “本官看在你的麵子上,從進門到剛才已經給過他兩次機會了,雪琴姑娘若是還要求情,一會兒便跟著你的父親一起走吧,你薛家商號不是隻有你們二人會做生意!”溫陳麵無表情道。


    雪琴這才知道這話是什麽意思,剛才溫陳和自己談生意的時候,就已經有了讓自己取代父親的心思,所以才會和自己表露那麽多計劃與想法。


    當溫陳問出父親有沒有需要補充的事情時,便是在給他最後一次機會,奈何父親鬼迷心竅仍然覺得他能糊弄過去,這才讓溫陳徹底下了殺心!


    “溫大人,草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害我?!”薛鼎睚眥欲裂,高聲質問道。


    溫陳臉上閃現一絲不耐煩,正要催促韓日山動手,卻聽一旁雪琴輕輕開口道:


    “爹,為了我薛家商號百年來的基業,你還是交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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