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山立刻懂了,“我說呢。”


    兩人正說話間,廚役又送了十幾個牌子進來,堆在桌上滿滿當當,瞧著頗有些嚇人。


    餘山盤算了一下禦膳房今日剩餘的食材,無奈道:“不夠了,最多再做二十份。”


    今日膳食是麻辣燙,裏麵除了各種素食肉食外,還加了泡麵,至於泡麵的做法,自然又是路景嘴饞的時候教給他們的。


    除此之外,還有一杯冷泡茶。


    白日裏兩人還在慶幸今日膳食省事呢,隻需放在一個鍋裏煮就好了,結果到了這個點突然來了這麽多牌子。


    徐安把廚役叫進來,吩咐道:“眼下食材隻堪堪夠做二十份的,你去和各個衙門的書辦說一聲,若今日要的話須得等,至少一個時辰。”


    廚役應了一聲,麻溜跑了。


    很快他就跑迴來,氣喘籲籲道:“兩位大廚,幾十個書辦一個也沒走,都說願意等。”


    徐安點頭,“成,馬上叫采辦出去購置食材,要快。”


    “是。”


    廚役忙不迭又走了。


    餘山和徐安立刻動手做那二十份麻辣燙。


    他們這邊倒是很快,不過一刻鍾便陸續送到了書辦們手上。


    此刻大人們也都在值房裏焦急地等著。


    之所以這樣也不全是為了今日放旬假的兒子,也是為了家中的其他人。


    畢竟禦膳房的吃食好吃這事兒已經在家屬們中間傳開了,往日裏多少還有些不好意思,今日可不同,今日大家都一樣,誰也別笑話誰。


    然而他們很快就收到了一個壞消息。


    “還要等一個時辰?”


    書辦點頭,“禦膳房那邊說他們的食材不夠了,要差采辦出去買。”


    官員愣了一下,“今日到底傳了多少牌子?”


    書辦想了想,“我去的時候禦膳房的案桌上已經擺滿了,少說也有四五十吧。”


    官員:“……”


    知道今日人多,倒也沒想到會這麽多。


    好在禦膳房是按照遞牌子的順序來的,要是按官位大小來,那他隻怕要排到最末去。


    此消息一傳出,官位稍低一些的,如這位,自然覺得高興,官位高的就沒這麽爽快了。


    可惜禦膳房如今有皇後給撐腰,他們就是施壓也沒用。


    等著吧。


    於是這些官員的家裏人一直眼巴巴地等到了晚上,尤其是那個從國子監飽受折磨迴來的學子。


    其他人還好,餓的話願意用些別的吃食墊墊肚子,這些學子說什麽也不願意,說什麽都要等祖父或父親迴來。


    就這麽盼著,總算是把人盼迴了府。


    官員瞧著短短十日沒見的兒子/孫子,第一反應都是震驚,“怎的瘦成這樣?”


    更準確的說,應該是憔悴,仿佛鬧了幾年饑荒那般的憔悴。


    “國子監鬧饑荒了?”


    學子:“……”


    不管了,先嚐嚐禦膳房的吃食再說。


    結果當然是一嚐一個不吱聲。


    有誇張些的,甚至一邊吃一邊流淚,想想這十日在國子監裏過的都是什麽日子啊。


    家裏其他人本來也打算一同品嚐的,這下一瞧誰還敢動筷子。


    第二日學子們個個依依不舍地登上了家裏的轎子,臨走的時候還不忘了攥著母親或祖母的手,殷切叮囑一定要提醒爹爹或祖父,等他下迴旬假迴家一定要提早送牌子,可不能同這迴似的等這麽久了。


    老夫人擦著淚花,心疼自家孫子在國子監裏吃了苦頭。


    現任國子監祭酒叫田良弼,是一位老臣,大梁剛建立那會兒他就坐在這個位置上了。


    他每日的工作可不輕鬆,這幫公子哥一閑著就愛紮堆搞事,偏偏前些年國家政事也是一團糟亂,誰也沒心思來管國子監,怎麽鬧都成。


    這十幾年間他熬的須發全白,剛過五十的人,瞧著都快七十了。


    今日一到值房,還沒來得及泡壺茶就瞧見外頭擠了一堆人,田良弼一個激靈,手裏的茶盞摔在地上,頃刻間四分五裂。


    “又發生了何事?”他趕緊問身邊的書辦。


    書辦也很緊張,“迴祭酒,小的也不曉得,沒聽說有什麽大事啊。”


    田良弼心下稍安,“把這裏收拾一下。”


    “是。”


    他定了定神,抬腳朝外走去。


    麵對這幫學子,他方才臉上的驚慌一絲也無,滿臉嚴峻問道:“不去課室裏讀書,全都擠在這裏做什麽?”


    打頭的是才被放迴來的蔡斌,他走路的時候還不太利索,一瘸一拐地給田良弼行了個禮,恭敬道:“祭酒,我們想讓您上奏本給陛下和皇後,給咱們國子監爭取一下,把膳堂的食單子改掉。”


    田良弼:“……”


    他瞪著蔡斌,沒好氣道:“看來蔡尚書罰的還不夠狠。”


    蔡斌下意識顫抖了一下,其實他也害怕,萬一今日請願的事傳到他爹耳朵裏,他爹再把他關起來,再來一迴家法伺候……


    想到這裏,他不由迴頭看了眼身後的其他學子們。


    蔡大少爺平日裏沒規矩歸沒規矩,義氣還是講的,他沒有退縮,又把方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其他學子也道:“祭酒,咱們膳堂的吃食也忒難吃了,整日裏清湯寡水,往日裏咱們還能去外頭覓些別的吃食,現在又不能出去了,你總不能叫我們餓死吧?”


    “是啊祭酒大人,我們要是餓死了,我們的爹不會放過你的。”


    田良弼:“……”


    “我這迴旬假迴去,我娘說我和逃難的難民似的,還以為我在國子監受了什麽折磨呢。”


    “我也是,我祖母哭了整整一日,雙眼險些哭瞎。”


    “祭酒大人,隻要您答應上這道奏本,往後我什麽都聽您的。”


    “我也是。”


    “我也是我也是。”


    田良弼:“……”


    實在是沒想到,有生之年他還能從這幫學子口中聽見這樣的保證。


    他頭疼了十幾年的問題,竟如此簡單就解決了?


    田良弼多少也知道這些學子的習性,並不敢放心,便道:“這樣吧,晚些時候你們每人交一份保證書上來,就把你們方才說過的話寫上去,再帶上你們的手印,何時收齊我就何時上這道奏本。”


    學子們:“……”


    可惡,被他拿捏住了。


    田良弼眼底閃過一抹笑意,一本正經道:“這份保證書我還會派人送去諸位府上,讓諸位的祖父或父親過目。”


    學子們:“……”


    這老東西真會趁火打劫。


    真狠哪。


    但他們叫田良弼拿捏住了,因此也說不出硬氣的話,最後隻能悻悻地迴去了。


    本來以為收不到幾份保證書,結果剛過午時,保證書就安安穩穩地躺在了田良弼的書案上。


    一份也不差。


    田良弼:“……”


    作為老學究,過去他也有些輕視皇後的哥兒身份,但現在卻萬萬不敢這麽想了,還是皇後有辦法,幾張食方子就輕鬆解決了他頭疼十幾年的問題。


    當然這裏頭也有陛下的原因,因為陛下強勢的手段,如今整個朝堂都挺安生的,國子監自然多少也受到了影響。


    不得不說,皇後和陛下是相配的。


    田良弼抿了口茶水,笑著搖搖頭,感覺自己緊繃了十幾年的心弦總算能放下來了。


    這事兒當然沒什麽問題,田良弼奏本一遞上去,當日便收到了肯定的批複。


    但餘山和徐安兩個人肯定是忙不過來了,路景便做主讓國子監原本的幾個廚子去禦膳房幫忙,順道學藝。


    這樣一來,餘山和徐安便一人收了兩個徒弟。


    一想到這裏,兩人還有些恍惚,一年前他們還讓田東壓得喘不上來氣呢,現在都收上徒弟了。


    待遇可謂是一個天一個地。


    而這一切都要感謝陛下和皇後。


    兩人對著乾清宮的方向磕了幾個頭,還帶著新收的徒弟一起。


    餘山:“你們要記住,這些食方子都是皇後給的,雖然皇後沒要求什麽,但咱們必須守本分,誰要是敢把這些食方子傳到外頭去,後果自負。”


    徐安:“按照規矩,咱們已經是皇後的徒弟徒孫了,雖然咱們不配,但你們必須時刻把皇後當成你們的師祖,知道不?”


    徒弟們忙點頭應是。


    第57章


    這日路景剛用完早膳, 內侍就來報說遊之瑤來了。


    麵對如今已是皇後的路景,遊之瑤有些緊張,本以為路景要考考她, 結果一見麵路景就遞給她一本書。


    關肅他們最近在整理數理化課本,這是第一本,裏麵都是一些基礎的理論知識。


    “皇後, 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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