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娘白他,“你是沒瞧見,那兩人湊在一塊兒可親熱了,路景和別個吵架,顏夫子還幫他說話哩。”


    *


    第二天薑氏去街市上買菜碰見巧娘,巧娘挎著個竹籃子,看起來也是在買菜。


    薑氏本來想裝沒瞧見,哪知巧娘大老遠就喊了一聲四姐,生怕她聽不見似的。


    薑氏隻好迎上去,“是巧娘啊,你咋跑這兒來了?”


    巧娘笑嘻嘻地來拉薑氏,“我聽說景哥兒弄了間小鋪子,手藝好得很,特地過來瞧瞧。”


    薑氏立刻生出幾分警惕,“沒啥好瞧的,再說這個時辰鋪子還沒開呢。”


    “這個點兒還不開啊,哦對了我差點忘了,這會兒景哥兒定是在學堂裏頭吧,要我說景哥兒也不容易,又要當夫子又要做買賣,哪能忙得過來喲。”


    薑氏聽的一頭霧水,巧娘今日說話咋這麽客氣?


    “不過,”巧娘故意停頓了一下,見薑氏被自己吊起了興趣才道:“景哥兒這個夫子當的也值當,等他嫁到顏府哪還用自個兒拋頭露麵開鋪子啊。”


    薑氏皺眉,“什麽?嫁到顏府?”


    巧娘一臉驚訝,“四姐你不曉得?”


    薑氏:“……”


    “昨日我親眼瞧見景哥兒和顏夫子兩個在茶館裏頭啊,瞧著親親熱熱,我還以為這樁親事定下來了呢。”


    巧娘聲音有點大,街市上人又多,一下子便吸引了好些人的注目。


    “她說的是景哥兒嗎,景哥兒要嫁給顏夫子啦?”


    “沒聽說啊,胡說的吧。”


    “不過我記得顏夫子的確來了幾迴路夫子缽缽雞,大家都瞧見了。”


    “來路夫子缽缽雞算啥,鎮上去過的不知道多少。”


    “那怎麽能一樣呢,顏夫子是去尋景哥兒又不是去買吃食的。”


    “這麽說還真有可能?”


    “先前就聽人說景哥兒想嫁顏夫子,這迴居然成真了?”


    身邊細細碎碎的議論聲越來越大,巧娘聽的高興,聲音便越發的高,“前頭我瞧景哥兒哪個媒婆都不給麵子,心裏頭還替四姐擔憂呢。現在才曉得,原來景哥兒一早就瞧上了顏夫子啊,那前頭去知未學堂當夫子也是為了這樁親事吧,”


    薑氏臉色一沉,“你別胡說,景兒去知未是人家主動請他去的,他在學堂裏教了好些東西,你去打聽打聽就曉得了。”


    巧娘笑嘻嘻,“四姐別生氣,是我不會說話,不過嘛,雖說大夥兒說親都講究個那叫啥來著,哦對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但若是哥兒多花些心思也沒啥,誰叫顏夫子不是一般男人呢。”


    薑氏雖然不愛和人算計,但也不代表她傻,巧娘這一句接一句的她已經聽懂了。


    無非就是說她家景兒不知羞,追著個男人跑嘛。


    這給薑氏氣的。


    她冷著臉不客氣道:“我家景兒是知未的夫子,他和顏夫子在一塊兒談的是學堂裏的事,好端端的怎麽偏就你瞧出了這麽些,莫不是你這倆眼珠子和別個長得不同?”


    巧娘冷笑一聲,“四姐,你也不用這麽夾槍帶棒的,是不是真的你自個兒迴去問問不就曉得了?”


    兩人不歡而散。


    薑氏怒氣衝衝地迴到家,路景一見嚇了一跳,他娘這是怎麽了,這麽大火氣?


    “景兒,你過來。”


    路景趕緊跑過去,緊張道:“娘,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你和我說,我去收拾他。”


    薑氏火氣頓時消了些,“不算。”


    路景:“?”


    “方才碰見你舅母,說昨日在茶館裏瞧見你和顏夫子了。”


    “舅母?她怎麽說的?”


    薑氏臉色就有點不好看,“就是一些編排的話,不用搭理她。”


    路景笑了一聲,饒有興致道:“什麽編排的話?”


    薑氏瞪了他一眼,“你竟還笑得出來?”


    “娘,她到底怎麽說的?”


    薑氏無奈道:“說你和顏夫子親親熱熱,還說你要嫁到顏府去了。”


    路景笑的更開心了,“親親熱熱啊,也沒有吧,連個手都沒牽呢。”


    薑氏瞪大了眼,“啥意思,牽,牽什麽?”


    路景看著她,認真道:“娘,我喜歡顏夫子,昨日是我約他去的茶館。”


    薑氏:“……”


    她抬起手,在路景腦袋上猛地敲了一記,“你一個哥兒咋能說這種話,還約顏夫子去茶館,你就不怕人家說你不知羞?”


    路景滿不在乎道:“說就說唄,我被人家說的還少嗎?”


    原主啥也不幹都有人說呢,嘴長別人身上,哪能控製的住?


    薑氏:“……”


    *


    消息在鎮上傳了三日,路景一點都不在乎,跟沒事人一樣該幹啥幹啥。在他的勸說下,薑氏也好多了,結果就在這時,路二那邊出了事。


    他在茶園裏做工的時候和人吵了起來,還把人打傷了。


    路景和薑氏乍一聽聞這消息都驚呆了,路二這人一向是個軟軟弱弱的性子,過去一直被路大牽著鼻子走,眼下才剛好了些。


    這種性子怎麽會和人鬧起來,還把人打傷?


    路景簡直跟聽天方夜譚似的。


    薑氏跟他差不多,兩人一路快跑趕去茶園,問了一圈才得知路二和那個被他打傷的人已經送去醫館了。


    兩人又匆忙趕去醫館。


    這個過程中兩人也打聽出了不少細節,比如路二打傷的那位是茶園裏的大管事,是茶園主人的親侄子。


    路二這迴做工的茶園是武家的,武家在雙集鎮上是出了名的富戶,小老百姓根本就惹不起。


    薑氏緊張的臉色發白,“景兒,咱這迴惹了大人物了。”


    路景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沒事的娘,咱先去瞧瞧情況再說,說不定人家傷的不重呢。”


    結果去了才發現,情況比他們預想的還要糟糕。


    路二這個打人的傷的比被打的還要重,而且那個叫武慶的還嚷嚷著要路二付出代價。


    路二一條腿都被打斷了,狼狽地坐在地上,武慶生龍活虎地在旁邊叫囂。


    這簡直是鮮明的對比。


    一見到路景和薑氏,路二臉上壓抑著的憤恨立刻煙消雲散,他緊張道:“你們咋來了,趕緊迴家去。”


    薑氏眼淚刷的就下來了。


    武慶眯起眼,“你是路景?”


    路景迴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路二表情一下子緊張起來。


    武慶嬉笑了一聲,“當了知未學堂的夫子,還開了個什麽小鋪子,說到底還不就是個哥兒,像你這樣的,爺不知道玩過多少,要不你別想著顏夫子了,跟著小爺唄。”


    路景眉頭微蹙,他看了眼此刻顯得格外憤怒的路二,冷道:“爹,你是為這個打的他嗎?”


    方才在茶園的時候那些人就提到過路二是被武慶說的幾句話給氣著了,本來路景還好奇呢。


    薑氏一聽,心裏對男人的那點怨氣立刻便消失了。


    路二不說話。


    武慶往路景這邊湊了湊,像是在仔細打量,“說實在的,你和我見過的那些哥兒確實不太一樣,不如這樣吧,你跟了我,我就不追究你爹打我的事兒了。”


    路景往後退了一大步,“是你侮辱人在先,我爹隻是被你激怒,你還把我爹打成重傷,怎麽反倒成了你追究我爹了?”


    武慶霎時露出一個極興奮的笑來,“果然帶勁兒,你這樣的跟了顏夫子也太可惜了,他一個讀書人整天的之乎者也能有啥情調,可不如我知情識趣。”


    說著他就伸出手來拉路景,那垂涎三尺的眼神讓人看了就惡心。


    路景一個大耳刮子就扇了過去。


    他手勁兒還挺大的,這一下子把武慶給打蒙了,耳朵嗡嗡響了好一陣。


    “你敢打老子?”


    見這人動怒,薑氏立刻起身擋在路景麵前。


    擋歸擋,其實她害怕的渾身都在微顫。


    路景趕緊把她拉到自己身後去。


    武慶惡狠狠地瞪著路景,“我給你兩條路,要麽跟了小爺我,要麽我連著你和你爹一塊兒收拾。”


    路景思索片刻,冷靜道:“現在我沒辦法思考,要等我爹腿好了才行。”


    他低著頭的側臉小巧瑩潤,長長的睫毛撲下來,在麵頰處留下一排陰影,看起來實在惹人憐愛。


    武慶越看越心癢癢,連方才的那一耳光好像都成了小野貓的爪子,帶勁兒的很。


    “那不成,等你爹腿好了得啥時候去,小爺我可沒那個耐心。”


    武慶想了一下,“三日吧,我最多等你三日,三日後我就去你家迎你,到時候你若是還跟現在似的我就不客氣了。”


    路景不置可否。


    等武慶走後,路二著急道:“你真要跟他?”


    路景搖頭,“當然不,我打算報官。”


    薑氏瞪大了眼,“報官?”


    小老百姓一聽說要和官打交道便會本能地感到懼怕,更別說當官的一般都會維護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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