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茶客趕緊扶住自己的同伴, 他感覺對方快要被路景氣死了。


    兩個人加一塊兒都說不過路景, 沒辦法,隻能去拉外援。


    茶客眼神一移, 停在了旁邊悠哉喝茶的秦川身上,“顏夫子,我記得路景是你手底下的人吧,他今日說出如此狂悖逆世之言,你竟不管管嗎?”


    路景倏地朝身邊看過去。


    秦川也恰好偏頭看過來,這一看就讓他捕捉到了路景眼底深藏的那一絲委屈。


    想來他雖然占著上風,但心裏多少還是會被那些莫名其妙的指責之言煩擾到吧。


    “顏夫子,你為何不說話,當著滿堂茶客的麵,你莫不是要包庇路景吧?”


    “當然不是。”


    秦川這話說的果斷。


    茶客露出得意的笑容,“我就知道,顏夫子盛名在外,必然不可能是不明事理之人。”


    路景依舊定定地看著秦川,像是知道他還有未竟之言,在認真地等著。


    秦川輕嗤一聲,“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隻是覺得你用詞不當而已。”


    “在我這裏,路景之言並無一字有錯,又何來包庇一說呢?”


    茶客一臉震驚:“!”


    茶客同伴氣的眼睛一翻,險些沒厥過去。


    路景笑出了聲,他就知道,秦川肯定會向著他。


    秦川看向那位快要氣厥過去的同伴,微微一笑,淡然道:“方才路景給你的忠告,希望你牢記於心,若是等到你的哥兒真同你和離,那便來不及了。”


    同伴腦袋一歪,真的被氣暈了過去。


    一旁悄悄偷聽的巧娘簡直目瞪口呆。


    方才茶客和他同伴怒罵路景的時候她還高興得很,差點都要給他倆鼓掌了,結果才一眨眼的功夫,這倆人就一個氣暈一個喘著粗氣說不出話,情勢急轉直下,快的她都反應不過來。


    巧娘悄悄伸長脖子看了眼路景身邊的秦川,眼神很是複雜。


    *


    好好的約會都被攪黃了,路景一臉遺憾地走出了茶館。


    秦川試圖安慰他,“我們換一家茶館可好,去聽些別的故事?”


    路景搖頭,“不要了,我現在都在鎮上出了名了,萬一再碰上幾個看不慣要教訓我的,我看還是算了吧。”


    秦川提議,“我們可以把茶館包下來,這事很簡單。”


    路景搖頭,“還是別浪費銀子了。”


    “包個茶館而已,用不了多少銀子。”


    路景還是搖頭,“沒興致了。”


    秦川跟在他身後,兩人一前一後登上了馬車。


    看路景還是一臉的怏怏,秦川幹脆提議道:“這樣吧,我讓小六去把那兩人綁起來狠狠懲治一番。”


    路景噗嗤一笑,“顏夫子向來風度絕佳,也會幹出這樣的事來嗎?”


    秦川抬手在他腦袋上摸了一把,笑道:“現在好些了嗎?”


    路景眼睛一亮,“好些了。”


    秦川笑了一聲。


    “顏夫子,”路景突然正色道:“你方才說的那些話,是真心的嗎?”


    “說你無一字有錯?”


    路景點頭,“嗯。”


    秦川笑的溫柔,“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


    秦川抬起手在他腦袋上輕輕敲了一下,“自然是真心的。”


    路景笑的眉眼彎彎,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


    秦川好笑道:“怎麽會問這麽傻的問題?”


    路景摸了摸被他敲到的地方,嘟囔了一句,“還有更傻的問題呢。”


    “什麽?”


    “沒什麽。”


    秦川把他的手拉下來,關切道:“方才敲疼了嗎?”


    “沒有。”


    “我瞧一眼。”


    路景乖乖坐著不動,任由他看。


    *


    當天晚上,薑寶五迴到家中,巧娘立刻便湊上去神秘兮兮道:“你猜我今日瞧見誰了?”


    薑寶五隨手把身上的麻布小坎肩扯下來,無語道:“你今日又上街去了?”


    巧娘訕訕道:“我上街咋了,虎子鬧著要去茶館裏聽說書,我能有啥辦法?”


    “聽說書?”薑寶五翻了個白眼,“隔壁鐵蛋都去私塾讀書了,你還有心思帶虎子去聽說書?”


    巧娘拽了拽他的手臂,“咱今兒先不說這個,我今日在茶館裏碰上路景了。”


    “路景?”薑寶五皺眉,“我四姐生的那個哥兒?”


    “就是他。”


    “他咋跑這麽遠來?”


    “不曉得,但他今日和茶館裏頭的客人吵起來了,把客人都氣昏過去了。”


    “啥?”薑寶五一臉的不可思議,“我怎麽記得他平日裏和個啞巴似的,怎麽還能和人吵起來?”


    “誰同你說他像啞巴了,上迴我想叫他把虎子弄進知未學堂裏去,他可能說著哩。”


    薑寶五也想起來了,上次巧娘去找路家,迴來可把他四姐和路景一頓好罵。


    巧娘把今天在茶館裏發生的事告訴了自己男人。


    “你說啥,路景和顏夫子?咋可能?”


    巧娘眼一瞪,“咋不可能了,我親眼瞧見的,路景和別人吵架,顏夫子還替他說話,兩個瞧著別提多親熱了。”


    薑寶五一臉的不可思議,“這麽說路景和顏夫子真是有那層關係。”


    他還是很難想象,他四姐家那個畏畏縮縮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哥兒居然能拿下鼎鼎大名的知未學堂的顏夫子。


    這簡直比天書還嚇人。


    “可不是,”巧娘撇撇嘴,不屑道:“一個哥兒,和男子大庭廣眾之下打情罵俏,還嚷嚷著和離這種話,我都不好意思上去搭話。”


    薑寶五無語道:“你這種時候清高什麽,顏夫子都要成咱們家親戚了,那虎子讀書的問題還不好說嗎?”


    “那我哪兒好意思,丟不起這人。”


    薑寶五:“……”


    見男人不高興,巧娘推了他一把,沒好氣道:“鎮上好幾家私塾呢,大不了咱們花些銀子唄,幹嘛要被知未牽著鼻子走?”


    “你懂什麽?”薑寶五瞪了巧娘一眼,“我先前聽人說過,顏夫子是京城來的,瞧他那模樣絕對非富即貴,咱家虎子要是做了他的學生,將來去京城做官不就有靠山了嗎?”


    “啊?”巧娘一愣,“那顏夫子家是當官的還是做買賣的啊?”


    “這個誰也不曉得。”


    “那,那京城有沒有姓顏的大戶啊?”


    薑寶五想了想,突然愣住了,“好像沒聽說過。”


    巧娘:“……”


    “等等,我想起來了。”


    巧娘立刻催促,“你快說呀。”


    “我記得皇後娘娘好像就姓顏,我爹同我說過,皇後娘娘的家鄉就在咱們府城。”


    巧娘眼睛一亮,興奮道:“那顏夫子會不會就是皇後娘娘娘家的子孫?”


    薑寶五遲疑了一下,“應當不是,聽我爹說皇後娘娘娘家裏隻剩一個妹妹了。”


    巧娘臉一掛,“那你說啥,耍著我玩兒呢。”


    薑寶五訕訕道:“興許是我聽岔了,明日我再去打聽打聽。”


    第二天薑寶五就去找了解京城情況的老人打聽了一下,迴來的時候表情複雜得很。


    巧娘急切道:“如何?”


    “打聽過了,朝廷裏排得上號的文武百官確實沒有姓顏的。而且聽他們說咱們皇帝陛下好像不大喜歡姓顏的人,有一年咱們這兒出去一個姓顏的讀書人,原本人家都考上一甲了,結果皇帝不高興,愣是把人家給踢了出去。”


    “這又是為啥?”


    “據說,”薑寶五壓低了聲音,“據說是因為皇帝厭恨皇後。”


    “啊?”


    “肯定是皇後攔著不讓皇帝納妾唄。”


    巧娘想了一下,突然笑的意味深長道:“照這麽說來,顏夫子若去考試也會被皇帝踢出來嘍,這對讀書人來說還有啥盼頭?”


    她笑了一聲,“看來嫁給顏夫子也不算什麽天大的好事嘛。”


    薑寶五酸溜溜道:“怎麽不算了,人家好歹也是個夫子,而且儀表堂堂,家大業大。”


    巧娘搡了他一把,“瞧你陰陽怪氣的,我的意思是,鎮上人都削尖了腦袋往顏府裏擠,卻不曉得人家在京城根本不受皇帝待見,你說路景將來跟著他去了京城會不會後悔啊。”


    “也不好說吧,你咋知道路景一定會嫁給顏夫子?”


    說到底薑寶五還是不太相信巧娘的說辭,他對他四姐生的那個哥兒印象還是挺深刻的,和巧娘嘴裏描述的根本不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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