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腸散,奇毒,據說傳自苗疆,七七四九種毒蟲毒草經大火燒製七天,後文火煉製三十六天,於陰煞寒泉中粹煉而出。有封脈禁元之效,最主要的是此毒有斷腸裂心之痛,是荒山沼澤深處的野蠻苗人用來審訊犯人及獻祭所用,後流入吳楚大地。


    “啊”袁不易自詡毅力過人,忍耐力超群,可是服下這斷腸散後,腹中如千蛇嘶咬,萬蟻噬心,如肝腸寸斷,被鋼索絞成千萬段一般,心中一股裂火焚起,滾蕩如鐵汁,數個唿吸後又冰封心海,如血脈生機盡絕,冰火兩重天下,心髒經過烈火炙烤,冰凍之苦後一脹一縮,真要裂開來一般,生不如死,真正的生不如死。汗如雨下,青筋暴起,血氣上湧,他想昏過去,可是這藥力卻始終讓他保持著一份靈台清明,他死死的咬著牙,指甲早嵌入了肉裏,骨節都要捏碎了,堂堂七盡男兒,已經躬縮成了一個侏儒。


    “我必殺你”我要實力,這是袁不易意識中最後的堅持。


    “小子,這斷腸散三個時辰發作一次,我就沒見過能挺住一天的,這生不如死的感覺你怎麽樣,爽吧。”哈哈哈,上官林喜歡看他人在自己眼前哀嚎,尤其是自己的敵人,袁不易甚至連敵人也算不上,他還不夠資格,不過誰叫他得罪了自己呢。


    “說吧,我這些藥哪來的,交待的好,老子說不得給你個痛快。”


    極度痛苦的眼神有一點清醒,那瞳孔深處埋藏著驚天的殺意,袁不易不語。


    上官林笑道“你想殺我,哈哈,想殺我,可惜我是不會給你機會的。”他拍了拍了袁不易的臉道:“我就喜歡你這種想殺我又耐何不了我的眼神。說吧,曲慶那個什麽大哥是怎麽迴事。”


    “難道,他們也在關注曲慶攻打李家莊的事”也對,惡龍嶺想收服雁蕩峰沒理由不打聽。


    袁不易的聲音如受傷的野獸低吼:“我抄你大爺的。”呸,一口血水噴在上官林臉上。


    “我殺了你”上官林的掌緊貼著袁不易的臉,掌風卻消散“想死,老子偏不如你意。說了讓你生不如死的。”


    “啊,啊”


    “哈哈,狂狼,野雞,給我看好他們。我去看看老大。”


    “好的,大哥你就放心吧,有哥幾個在,他們翻不了天。”


    “哼,野雞,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平時也就算了,這幾個小娘們可不簡單,管好你跨下的東西,一切稟名大當家再做定論,是生是死,是奸是殺就看咱們有沒有這個運道了。哈哈哈哈”。


    “這能看不能吃,心裏直癢癢。”野雞三角眼中透著淫光喃喃道,提起袁不易住那天武宗門人方向一丟,搓著雙手道:“小娘們,看好了,這就是和我們做對的下場。”


    眾女看著袁不易生不如死,拚命掙紮哀嚎的樣子,嚇得花容失色,那圓臉少女更是小聲哭泣起來,王語心沉穩的麵容也變了顏色,這分明是要眼前人給活活痛死。他們在山上哪見過如此兇殘的手段,在山上,女子修行的本就少,哪個長輩,甚至弟子不把她們當寶。就是犯了錯,嚴重點也不過是到碧水寒潭關數天禁閉。


    “哈,隻要你們給爺找點樂子,爺就放過你們怎麽樣。”


    呸,王語心見這惡心的模樣,哪裏不知道此人的齷齪心思“狗一樣的東西。”


    “你,好啊,臭娘們,別以為天武宗的爺就不敢辦了你。老子還沒上過大派弟子,今天就拿你嚐嚐鮮。”說罷就要伸手去解王語心的衣服。


    “好了,野雞,你想死不要拉上我。”


    野雞哂笑道“狂狼,怎麽這會見你慫了。”


    “我隻是等侍時機”


    “哼,時機,等老大他們下了決心,湯都沒了。”


    “那你也得等,還有有些東西不是你能沾的”


    “去,我也就是說說,你以為我真不知道。真他媽的晦氣。”


    見到他們走開,眾女也鬆了一口氣。


    “師姐,他好可憐哦”圓臉少女不忍看袁不易。


    “小鹿,這就是武者世界,如果這次逃出去,你們可千萬記住,武道兇險,人心更險。”


    “要不我們幫幫他吧”


    王語心愛憐地看著這個年經最小的師妹,天真善良,身處險地,依舊不忘善念“斷腸散乃苗疆奇毒,師姐我閱曆尚淺,就連隨身的解毒丹也被搜了去,無能為力了。而且,聽這匪徒所說,這人可能也是一方惡勢力的小嘍囉,其中爭鬥,實在是太平常。”


    “啊,那他不是死定了,可看著也不像壞人。”


    又有一女子道:“有哪個壞蛋壞是寫在臉上的。”


    王語心剛要安慰幾句,卻見花不語上前。連道:“花師妹,你要……|”


    見那花不語在袁不易的耳邊連聲數語,再在他的身上胸口,大腳上點了數下,袁不易慘叫的聲音竟漸漸小了下去。


    “是了,花師妹出身苗疆,說不得還真有手段對付這奇毒,不過她是個清冷的性子,主動救一個小土匪還真是少見。”王語心隻當她是善心發作了。


    惡龍嶺的人,放哨的放哨,扯皮的扯皮,沒有發現異狀,就是那個野雞和狂狼也隻是看了一眼,就不做理會,斷腸裂心之苦,三個時辰一次,隻當這一次時間過了。


    袁不易用眼神表示了感謝,他太痛苦了,連說話都感覺要抽筋一樣。半晌,緩過神來,“謝謝”


    “不用,你救過我。”


    袁不易心頭苦笑“還不知是誰救誰呢。”


    “花師妹,你認識他”


    “一麵之緣”


    袁不易給了一個自認為和善的笑臉,可是他痛的臉都僵硬了,實在有些滑稽,不過他對這幾個女孩子感觀都不錯,有著涉世未深的本善。


    “截脈法隻能幫你緩解一定的痛苦,但是斷腸之苦還是會越來越劇。”


    “最終還是要痛死是吧”


    “不錯”


    “那你能解嗎”


    “斷腸散毒性猛烈,有失人道,解毒不難。可是……”她示意自己的雙手。


    袁不易明白,元力被禁,身陷敵手,性命不保,怎麽解毒。


    “你真可憐”那圓臉少女真純道。


    “哈,想不到,我會是這種死法。”袁不易不在意道。“你叫小鹿,還要多謝你的關心。”


    “沒事,沒事的”小鹿不好意思道。


    “今天要是能逃出生天,以後哥罩著你。”


    “你罩著她”眾人都以為這是一句玩笑話,“實力不強,口氣倒是不小。”另一女子道。


    這倒是讓花不語等人高看一眼,生死之間,談笑風生,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不能坐以待斃”王語心看向花不語道:“師妹,你入門遲,但出身苗疆大族,手段優於師姐。可有什麽辦法。”


    花不語苦笑道:“連師姐都沒法子,我能何辦法,我已經給傅師姐發了三道急令,可是……”


    “難道,是天要亡我等。”


    “方法倒有一個。”花不語略遲疑道。


    “什麽辦法”王語心急切道,帶警示意味的眼神看了一眼袁不易。


    “我有一術,可喚毒物。”


    “苗疆盅毒”王語心竟有些失態道。


    袁不易心中了然,苗疆盅毒之術,大名鼎鼎,不過這名聲實在有些兇殘,神秘。盅毒之術,一直被視為邪道之術,害人之術,不由得別人不怕,實在是這盅毒之術,太過詭異,武者修武體,一般的毒物根本耐何不得,可是這苗疆毒術千變萬化,就連十年前興兵伐苗的吳國殺神孫起因中了苗疆的萬滅雲海而被迫終止戰爭。


    甚至相傳苗疆有傳奇毒物,見三生,滅靈魂,斷輪迴,更不用說可以施咒於千裏之外,取人性命如探囊取物;汙天地人文氣運,害人隻在一念間的盅術了。


    苗疆做落於南黎西南,麵積比吳楚兩國還要大,深山大澤不知蘊育了多少天材地寶,要是沒有這些詭異手段,怕是早被吳楚給滅了。


    難怪眾女看花不語的眼神有著害怕和好奇。


    “你是說,毒物相擾,趁亂逃”王語心道


    花不語微微皺眉“我實力被限,引出的毒物實力不強,隻能造成一定的困擾,最重要的是我們都中了禁元散,元力被禁,靠我們幾個在這深山老林恐怕跑不過這些熟悉地形的山匪。”


    “管不了那麽多了,能跑一個是一個,總比全死在這裏好了。”


    “得想辦法搞到解藥啊”


    “解藥當然在土匪手裏。”


    “師姐,現在能發揮出幾成實力。”


    “我用雲霞成劍之法衝擊丹田,已經恢複三成實力。哎,不過時不待我,那個所謂的老大應該就是青麵獸楊天放,此人和惡龍上人乃生死之交,他若知曉我們被他手下人所擒,那就真的是生不如死了。”


    “不過……”


    “還有什麽顧忌,一並說出來”


    “此術需以精血為引,而且五毒之術,殘忍血腥,招來的毒物越多,精血損耗越大,取血者往往血盡而亡,就算勉強保住一條命,也要經受五毒反噬,九死一生。”


    “什麽”王語心頓時色變,臉色陰晴不定。


    “用我的”


    “師姐”


    “什麽都不用說,花師妹,你是主術者,不能有任何閃失,而且這裏我的修為最高,血氣最充盈”


    “可是”花不語怔怔道“師姐,失去你這個最強戰力,我們還有希望嗎?”


    眾女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想自薦又害怕失去寶貴的生命。


    “我還沒有去吃山下的叫花雞呢”嗚嗚


    “師姐,我,用我”


    “小鹿,你”


    花不語看著她稚嫩的臉道:“你不行,精血是血氣盈結,肉身的根本,你全身上下不知有幾滴。”


    “用我的吧”一個聲音虛弱中透著艱定。


    “你”不行,一個快死的造血境武者。王語心一把否定道。


    “行不行,你說呢”袁不易盯著花不語。


    花不語眼中閃過莫名的意味道:“你很可能會死”


    “不賭一把也死。”


    “但也不置於主動送死”


    “難道你要她們嗎”他指著小鹿等女孩子道。“你應該知道,我是最合適的。”


    她當然知道他是最合適,他見識過袁不易的實力,知道他的體魄,感受到過他如蠻獸般的肉身,氣血如龍,這樣的人最適合五毒之術的獻祭了。


    這五毒之術,其實也就是苗疆的獻祭之術的一種,不過是用精血喂了毒物罷了。


    她不忍再看袁不易,她第一次違背自己的本心。她覺得自己是一個沾滿鮮血的毒婦。


    “我會盡量讓你活著的”花不語在心中暗下承諾。


    “對了,你的名字挺好聽的,和我的很像,我叫袁不易,我不會死的,因為我還有事情未完成,還有夢沒實現。”少年如歌如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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