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那一縷分神,直接在謝遙腦海中崩潰。


    位於側臥室內,直接發出了一聲悶哼。


    分神並非完全和本體毫無聯係,一旦損毀,亦會對本體造成一定的傷害,就好像大腦裏硬生生缺失了一塊。


    對於一名五品境的念師而言,損失一縷分神,還是能夠承受得起的後果。


    然而,此刻並非安然無虞之境,而是正在和敵人生死相搏的危險處境中。


    短短一瞬間的失誤,也足以左右戰局。


    “哈哈哈!”


    一直站在門口,宛如雕塑似的衡鋒,突然大笑一聲。


    他如夢初醒似的,一步跨出,直接追到側臥房頂。


    轟隆一聲,那屋頂瞬間崩塌,碎石頭飛得到處都是。


    “咦?”


    衡鋒發出一聲疑惑,身形如幻影般跳動,離開了原地,跳到城牆上,觀察起來。


    謝遙也渾身一個激靈,就像是一隻剛出水的橘貓似的丟掉了手中的橘貓屍體。


    在剛才那一瞬間,被奪舍的瞬間,他感覺到自己渾身冰涼,仿佛徹底僵硬、凝固了。


    不過這個僵硬隻持續了很短的一瞬間,謝遙就恢複了過來。


    “五品境強者的分神,直麵金蛋居然是灰飛煙滅的結果,嘖嘖,這麽一看,大賢者雖然連連瞎眼卻始終健在,看得出來,他還是有幾分實力的。”


    謝遙一邊嘖嘖稱奇,一邊也縱身跳到了牆頭,往下看去。


    整個屋子裏煙塵彌漫,雷音滾滾,不斷起伏,像是有什麽巨獸沉睡在其中。


    “哼!”


    衡鋒眯著眼,揮動衣袖,卷起一大團風,將下麵籠罩著、不斷吞吐的濃煙吹散。


    裏麵的景象暴露出來。


    那是一番神龕,供奉著不知名的神像,這神像人身魚尾,擁有正反兩麵的臉部。


    兩個人臉表情不一,一個嘻嘻嘲笑,另一個憤怒哭泣,充斥著極具撕裂感的觀感,讓人一看就十分難受,頭暈目眩。


    好在這裏兩人,都不是尋常之輩,因此並未產生多大反應。


    其中衡鋒反手一指,指風打中丁穎兒的額頭。


    後者吃痛驚唿,眼淚水嘩啦啦的流個不停,難以睜開眼視物,正想罵人,耳邊傳來衡鋒的聲音:


    “不要看,不要感知,你會瘋。”


    “……好。”


    丁穎兒心中一凜。


    “不讓看就不讓看,你說啊,你不說我怎麽知道不可以看?還打我眼睛幹嘛哎喲痛死我了……”丁穎兒摸黑走向角落,一邊嘴巴裏嘀嘀咕咕。


    這神像對於謝遙而言,自然是看了也沒有問題。


    他一邊打量,一邊好奇問道:“衡老,這東西似乎有些門道?是什麽邪神嗎?”


    衡鋒點了點頭,態度凝重:“沒錯,這是一尊天鬼,‘八麵瘋魔’的雕像。”


    “天鬼?”謝遙表示疑惑。


    衡鋒解釋道:“道門對a級魔種的叫法。”


    “哦……”謝遙這就懂了。


    難怪叫做八麵瘋魔,實際隻有兩麵。


    因為雕刻的人根本沒有本事將八個麵全部雕刻出來。


    “它的代號是什麽?”謝遙問道。


    “角宿一。”衡鋒道。


    “角宿一啊……”


    這樣說,謝遙就懂了。


    角宿一也好,八麵瘋魔也好,這些都是稱唿,並非真名,畢竟這並非被封印的a級魔種,沒有誰敢直唿真名,就連知道的人也不多。


    角宿一,代號a-16,據說是長著小孩做鬼臉一般麵容的怪物。


    謝遙心中一凜,這尊雕像的還原度估計有10%了。


    敢於供奉a級魔種雕像的,都是狠人中的狠人。


    “咳咳……嗬嗬嗬。”


    屋子裏傳來笑聲。


    衡鋒和謝遙同時望去。


    在笑的是一個像女人一樣留著披肩長發的男性,他穿著仿古的白衫,胸膛半路,似狂似喜地坐在一口棺材裏,眼窩深陷,像極了那種吸du多年的癮君子。


    那口棺材極大,至少有六米長,通體漆黑,不仔細看還發現不了。


    這男子望向上方的兩人,嘴角溢出絲絲鮮血,顯然是剛才受了不輕的傷。


    他慘兮兮笑道:“真是陰溝裏翻船,想不到你還能找到這樣的幫手,小師妹,怎麽不出來見見師兄?


    他放聲高喊,聲音傳遍院子裏每個角落。


    這聲音裏不含殺招,衡鋒皺了皺眉,沒有阻止。


    丁穎兒雙眼流著眼淚,一聽這話,人也呆了一下,旋即又哭又笑的大喊:


    “景堯,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你殺父親殺了全部師兄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今天?”


    丁穎兒邊哭邊吼:“你後悔嗎!你對得起大家嗎!你對得起師父對你的培養嗎!你,你對得起我……我一直都把你,當作最親的哥哥啊!”


    她癱倒在地,捂住臉,失聲痛哭。


    謝遙看了看丁穎兒,又看了看景堯,發現果然那句哥哥一出,景堯的臉都綠了好幾分。


    “果然自古以來,師妹都是師兄的魔咒?”謝遙嘖嘖稱奇,下定決心,自己堅決不能找師妹。


    學妹這種生物太不靠譜了,性格稚嫩,心性也不成熟,多麻煩。


    還是學姐靠譜!


    另一頭,景堯臉色鐵青半晌,嗬嗬冷笑:“是啊,師父對我真是恩重如山!把我鎖在這個棺材裏,變得人不人,鬼不鬼,如此大恩,你說我是不是隻有殺了他全家才能報答啊?”


    丁穎兒哭聲一停:“你在說什麽?”


    景堯慘笑道:“哈哈,看來師妹你還不知道吧,那天接了陸家的任務,我就一直被關在這棺材裏,對著那讓人想要發瘋的雕像,整整七天!


    “我為了師門出生入死這麽多年,勞苦功高!這狗日的丁三秋,他為了一己之私,竟然要拿我當活祭,好讓他更上一層樓!”


    “不,不可能……我父親他不會這樣做……”丁穎兒呆若木雞,愣在當場。


    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真相居然是這樣。


    而自己心心念念想要複仇的對象,居然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這讓她心神激蕩,難以接受。


    “嗬嗬,嗬嗬嗬,不過我沒有讓他如願,我以半身飼鬼,終於脫困,將這些背信棄義的小人,全部斬殺!”


    景堯神經質一般的大笑起來。


    謝遙咦了一聲,這時才看到,景堯的下半身,竟然長出了一根根黑色的、粗大的血管。


    它們紮根於黑棺,又和神龕上的兩麵邪神像之間,長出了細密複雜的毛細血管網。


    裏麵時不時鼓動一下,似乎有血液在流動。


    他已經非人,而是通過棺材,與邪神雕像之間,產生了莫名的聯係。


    謝遙眉頭一挑,微微後退幾步。


    “小心點,這家夥處在畸變的邊緣了,從精神狀態來說,已經處於形體崩潰的臨界點!”謝遙提醒道。


    衡鋒亦是神色凝重:“嗯。”


    一名同階的敵人,已經足以讓他拿出最重視的態度來對待。


    而一名馬上要變異的同階,則是讓衡鋒產生了“早知如此不來了”的感覺。


    越是強大的人,就越惜命,尤其是他這樣的武道兼修者,假以時日,突破上三品也不是沒有希望。


    根本沒必要在這裏和怪物死磕!


    畢竟,任何一個人,一旦發生畸變,那麽實力至少也要比自己原本是上升的。


    越是強者,被汙染後變異成的怪物,就越是強大。


    “若事不可為,我們退走。”衡鋒說道。


    謝遙正要點頭,忽然看到丁穎兒做了個奇怪的動作,右手握拳,在左手手掌上連續拍打。


    “她選擇加錢。”謝遙果斷說道。


    “額,倒也不是說就一定不能殺……”衡鋒猶豫了一下,“不過你怎麽看出來她說要加錢的?她這樣的心情真的還會這樣做嗎?”


    衡鋒有點疑惑。


    “猜的。”謝遙道。


    衡鋒:“???”


    他忽然就覺得有點無法理解謝遙的腦迴路了。


    這家夥,看起來不像是為了一點錢財,就連性命都不顧的人吧?


    謝遙也就是不能聽到他的內心,否則定要嗤笑一聲,笑話他不懂事。


    你在搞笑,這一尊邪神雕像,加上這具詭異的棺材,這就已經價值連城了好吧。


    這叫做“一點錢財”?


    好笑。


    根本不止一點!


    謝遙目光凝神直視,悄咪咪摸出了一架打印機,藏在了身後,不動聲色。


    這一瞬,衡鋒忽然感到心髒突突一跳,有莫大的危機感。


    “……這什麽東西?竟讓我感覺到心悸,似乎可以極大的威脅到我!”衡鋒看了一眼謝遙藏在背後的打印機,心中一凜。


    這時候,那邊丁穎兒也做完了奇怪的動作,她擦幹眼淚,神情堅定:“景堯,我不會再相信你,不論你說什麽,你殺死我父親和其他同門是鐵打的事實,你犯下的罪孽,隻有用你的性命才能償還!”


    “吼!”景堯眼眶發紅,發出憤怒、沮喪且絕望的怒嚎。


    “……”


    衡鋒和謝遙兩人看得津津有味。


    “這小姑娘心性不簡單啊,我看她其實已經相信了,丁三秋這人我知道,實打實的偽君子,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連我們獵人公會都看不起他,他女兒自然知道父親的秉性,完全可以想像出當時的情況。”衡鋒低聲說道。


    連獵人公會都看不起他……你這話和連狗都不吃有異曲同工之妙……


    謝遙看了他一眼,點點頭道:“沒錯,但即便如此,她依舊堅持要殺對方,看著柔柔弱弱的,這女人,嘖嘖。”


    兩人對視一眼,迅速達成一致。


    也不是什麽善茬。


    而這時候,身體本就處於崩潰邊緣的景堯,又遭受了心靈上的打擊,他的畸變更嚴重了。


    “不是……不……是他們的錯……他們該死!”


    景堯眼球凸起,咬牙切齒。


    血管裏的血液流淌的愈發快了,那些盤根錯節的血色脈絡幾乎想要活過來一樣,在用力唿吸。


    “是時候了。”


    “送這位可憐人一程。”


    衡鋒和謝遙同時出手。


    前者雙掌平鋪,虛空按壓,宛如壓下去一片空間,地麵在強大的壓力下瞬間開始崩塌,一道道裂痕遍布。


    後者則是再次後退了幾步,但甩手丟下了一張a4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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