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五箱,”石海洋說了一半的數字。


    不能一次性,得慢慢來。


    十五箱香煙,給其他船員分了五箱,自己就留下來十箱。


    至於抽的嘛,哪有國內的卷煙好抽,石海洋另外進了兩箱國產的,稍微有點貴的香煙,平時啪嗒啪嗒。


    冒出來的煙都帶著家鄉味!


    貨主立馬站了起來,說,


    “都給我吧,價格你說!”


    石海洋心裏算了下,也不能心太黑,就豎起了一根指頭。


    貨主可能在這裏生活時間太長了,盯著他的一根手指一臉茫然,傻乎乎的。


    石海洋等了半天,貨主沉默不語,難道嫌貴了?


    他就直接說,“一百人民幣一條,不還價。”


    “成交!”貨主也很爽快。


    半夜三更,貨主和一個當地人一起把五箱香煙弄了下去,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美金給了石海洋。


    他需要想方設法去掙點錢,覺沒錢在身上,一點都不硬氣,


    以前那麽多年了,兜裏很少有超過一百的鈔票,就是想吃頓肯德基都得打申請,太幾把窩囊。


    這下子有錢了,到國內吃肯德基去,買兩份,一份自己吃,一份給馬國慶吃,讓他知道自己有錢了!


    在這裏也可以大氣起來,有錢的生活就是爽。


    這不,第二天,石海洋請全船兄弟們,吃澳洲大龍蝦!


    當地裝貨工人十幾個人唿啦啦的上來後,不是去裝貨,而是到處尋找棲息地,這裏搭個棚子,那裏吊個吊床。


    生活區外圍一片混亂。


    兩個當地婦女在梯口支起了鍋灶,用木材生火做飯,煙熏火燎,可惜了梯口雪白的牆壁。


    安營紮寨結束後,又下雨了,下雨他們不會去工作的,說太滑有生命危險。


    大多數工人去睡覺,少數的人坐小船迴去,天亮時候帶著好多天散澳洲大龍蝦和石斑魚又迴來了,就擺在梯口那和船員交換。


    啤酒,洗衣粉,舊衣服,香煙,快餐麵,舊手機,他們都喜歡,梯口熱鬧非凡。


    不用石海洋自己去交易,他拿出幾瓶青島威士忌和一條煙,讓劉亞洲水手長帶著水手把梯口的龍蝦和石斑魚全部換下來。


    晚上清蒸澳龍和石斑魚,炒幾盤花生米,除了值班的,可以喝點。


    今天舉行大會餐。


    胡小跳吃過了嗷嗷叫,說,


    “太補了,今晚怎麽辦!”


    能怎麽辦,打打飛機唄!


    雨停了後,工人開始裝貨,速度無比的慢,夜裏基本上毫無效率,該睡覺的睡覺,該迴去收蝦籠的去忙乎。


    石海洋他們也過上了悠閑的慢生活。


    貨主經常來,在梯口罵罵工人後就到船長房間吹牛,抽煙,喝啤酒。


    他說,“貨還都沒備齊,慢慢裝吧!


    罵罵他們,他們才會覺得自己那麽懶,無事可做,我還給他們發錢,感激著呢!”


    來而不往非禮也,他會帶點新鮮蔬菜上來給大家增加點維生素。


    這裏除了沒手機信號之外,其他方麵都很好。


    石海洋每天起的很早,保持老習慣,前後上下逛一圈,權當晨練,這裏空氣清新,環境優美,最美氧吧。


    隻是梯口走路需要提防腳下,一個不注意就會踩到工人。


    吃過早飯後到房間列出今天的工作計劃,看會書,等緬甸大副開工班會時去給指點指點工作安排。


    八十年代的老船,甲板到處鏽跡斑斑,機艙也不幹淨。


    為了大幹特幹,石海洋找來了工人的頭和貨主,又是發香煙又是開啤酒的,聊聊天氣聊聊孩子聊聊女人。


    最後要求在等貨的時候,工頭安排工人幫著船上除鏽油漆,報酬是紅雙喜香煙若幹支。


    工頭有點為難,胡海洋說,


    “每天再給你個人兩瓶青島啤酒。”


    這個消息傳達到工人那的時候,他們欣喜若狂,包括兩個做飯的女人也積極主動要求為船上做貢獻。


    那就行了,幹吧!


    沒有貨的時候,水手長劉亞洲威風凜凜的裝著兩包香煙,監督工人除鏽油漆,


    發的手套他們舍不得用,都帶迴家了,他們赤手空拳幹勁滿滿。


    有外援參與,熱火朝天的船舶大保養開始!


    赤道附近,白天溫度超過四十攝氏度,又是在鋼板上幹活,真是踏馬的熱!


    石海洋是一個很善良的人,綠豆多的是,糖也不少,他吩咐大廚晚上熬幾大鍋綠豆湯,撒上糖,放冰庫冷凍起來。


    工人們幹活兩個小時後,休息時間到了,劉亞洲和一個水手抬著冰鎮綠豆湯就來了,每人發個不鏽鋼茶杯,盛給他們喝。


    最善良的是,他還帶著一袋子白砂糖,說,


    “船長交代的,如果不夠甜,你們可以自己隨意加點糖。”


    不出意外,每次一袋白砂糖就會無影無蹤,就是吃不完了,他們也帶走。


    黑皮膚的工人們特別開心,喝過冰鎮加糖營養湯後,嗷嗷叫的拿起榔頭錘子繼續埋頭苦幹。


    他們比較樸素,多幹點,一定要對得起那甜滋滋的綠豆湯。


    石海洋跟大副水頭說,敲鏽驗收合格的多發一根香煙。


    不能光有數量沒有質量!


    半個月過去了,大麵積的鏽蝕部分處理好了,貨也裝了一半。


    貨主到石海洋房間吹空調,吹牛b,喝啤酒。


    他說,“船長,你給的香煙賣完了,還有嗎?”


    石海洋迴答道,“還有三箱,留著兄弟們抽的,給你了,大家有意見,你也知道老煙槍沒有香煙是多麽的痛不欲生。”


    “再給我兩箱,”貨主眼睛亮了起來,說,“價格可以高點!”


    石海洋很為難的說,“這樣不好吧!”


    禁不住貨主軟磨硬泡,晚上小船來了,貨主帶走了兩箱,價格貴了一點。


    過了三天,又帶走了兩箱,價格上浮了很多。


    裝貨時斷時續,二十天了,倉裏還沒裝滿,工人操吊很操蛋,甩關很頻繁。


    原木在空中蕩來蕩去的,昨天砸壞舷牆,今天砸壞梯子,吊貨鋼絲經常出軌,壞了兩根。


    怎麽辦?


    石海洋和貨主混的比較熟,損壞報告他都簽字了,簽字那就得賠錢。


    船上配備了電焊工,壞哪裏修哪裏,修好了貨主就給錢。


    很夠義氣!


    拋錨快一個月了,再不開航就要有滯期費啦。


    貨主開始督促工人加快了裝貨速度,夜裏他都不睡覺,盯著幹!


    石海洋看他這麽辛苦,送了他一箱方便麵,餓了可以泡一袋。


    都是天涯淪落人,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一個月零三天,貨裝好,綁紮好,貨主來簽文件時候帶來了很多蔬菜。


    也是個實誠人,石海洋開航前把最後一箱香煙賣給了他。


    他姓林,信奉媽祖。


    起錨開航,甲板機艙生活區煥然一新!


    目的港,輕江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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