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清漪拿出一個荷包,裏頭是她求來的平安符,“這是我去相國寺燒香求的,還請大師開過光。”


    “多謝夫人。”太子笑著收下了,他不笑的時候顯得冷淡疏離,笑起來又極為好看,當得起溫潤如玉四個字。


    “殿下平時笑的時候少。”


    “是麽?他們都說我跟我父皇像極了,我母後還說別老是學父皇冷淡的模樣。”太子又靠近她,“你是不是覺得孤笑起來好看?”


    隆清漪退後半步,覺得這樣過於曖昧了些,但她確實心裏緊張,有一種奇怪情愫正在滋生,“殿下,拿了平安符就趕緊走吧,讓別人看見不好。”


    太子突然笑了,“孤是從大門光明正大進來的,來看看未婚妻,誰敢多言?”他又湊近,“你快說,孤笑起來是不是很好看?”


    隆清漪隻覺得自己的鼻尖縈繞著太子身上散發的味道,鬼使神差的,點點頭,“是。”


    太子心情大好,突然將她一把摟入懷中,“以後你有任何話都可以直接告訴孤,不必避諱,你我是夫妻,至親之人。”


    隆清漪覺得現在說這些還有些早,他們二人還未成親,掙脫出他的懷抱,她的耳根已經紅透了,“殿下自重,若是被人看見......”


    隻可惜,她還沒有說完,唿吸就被吞沒了,她很驚訝,太子竟然吻了她,她的這點小力氣在太子這裏根本就是沒用的。


    等她迴過神來,太子已經笑嘻嘻地走了,一躍上馬疾馳迴宮。隆清漪隻覺得麵上燥熱,心裏也突突直跳,原先她覺得男歡女愛這事沒那麽重要,作為世家千金,找個門當戶對的共度餘生也就是了,現在突然有了一門上達天聽的親事,而且太子還保證隻要她一個,她有些懵,覺得半夢半醒,不像真的,卻又實實在在是真的。


    這位太子本就賢名在外,也聽過他的不少事,從未有過什麽紅袖添香的事,都是正事大事。他也說過自己很忙,所以隆清漪願意相信他。隻是她沒有想到的是,皇上皇後也同意選自己為正妃。


    出征當天早上,隆清漪也去送行,可惜漫長的隊伍並未見到太子,事後才知,太子半夜就先帶著一小股人馬先去了嶺東邊疆。


    這場戰役一打就是兩個月,好在有驚無險,大楚朝人強馬壯,還有新型兵器,紅毛國很快求饒,要來大楚朝簽訂永安協議,大楚朝這才退兵,並明確劃分了大楚朝和紅毛國的邊境線。


    八月二十六,大楚朝的隊伍得勝歸朝,此次戰役令太子名滿天下,在百姓們的心中威望很高,諸人皆傳太子英武不凡。


    宮中舉行盛大的接風晚宴,交泰殿內,所有皇室宗親、勳貴世家和文武百官都帶著家眷全部出席。


    由於太子目前隻選了正妃,其她側室、侍妾一個沒選,所以,很多千金都打扮得各有特色,企圖宴席上可以獲得一絲關注。


    隆清漪所在的隆清伯府邸也在世家座位前列,她可以看得很清楚,太子在座位上也正搜尋隆清漪的身影,二人目光短暫對接,太子露出一個笑容,隆清漪微微害羞低下頭去,但她也在笑。


    六皇子、七皇子相互使著眼色,他們已經看見四哥四嫂的甜蜜對視,兩個人竊竊私語一番還嘻嘻哈哈的。


    直到太子一個眼刀子過去,他們倆才不敢嬉皮笑臉瞎起哄。


    每次宮中的宴席都是大同小異,今晚也無甚特別,等到宴席散去,太子還親自送隆清漪出去走了一段,直到她上了馬車,隆家馬車出了宮門,他才迴去。


    眾人皆道太子殿下一定十分喜愛這位未來的太子妃,否則不會這樣體貼殷勤,麵麵俱到。


    既然戰役結束,太子就想把婚期提前,皇後裴謹言勸他,總把婚期改來改去的做什麽,未婚妻也跑不了,暫時先等一等。


    婚期在臘月十八,太子表麵沉穩,心中卻覺得這幾個月真是難熬,有時他就直接出宮去隆清伯府看望隆清漪,隆清伯府的人一開始還戰戰兢兢接待,後來已經習慣了。


    不止太子,有時六皇子、七皇子和六公主都跟著太子一起去隆清伯府邸玩鬧。


    太子每次會佳人,都會帶些吃的、玩的、穿戴賞玩的好東西,隆清漪的庫房都已經塞滿了。有時,太子也嫌弟妹們太過聒噪,讓他們先行迴宮。


    好不容易熬到秋去冬來,臘月十八這天,總是是大婚之期了。


    隆清漪還比太子大了一歲,十七成親,不算早了,其實她也不是很急,一向覺得知心人難求,誰知天降好運竟真讓她遇到了。


    天還未亮,她就被叫起沐浴、淨臉、上妝,又是一陣繁瑣的穿衣,梳頭,還讓她吃了一碗吉祥如遇湯圓,還未到用早膳的時辰,吃不下去,隻吃了幾顆,第一顆湯圓裏就吃出一個硬邦邦的赤金打造的小石榴籽,象征圓滿多子多福。


    吉時到,她就由兄長背著上轎,之前府中眾人也擔心宮中不好過,甚至想過退路,但見太子是個溫和謙謙君子,還幾次三番來府中親自探望隆清漪,隆家人已經不擔心了。


    大楚朝的規矩,太子娶親是不可能出宮去親迎花轎的,隻需在太廟前等著太子妃前來一同祭祀即可,但太子仍舊親自去迎了。


    隆清伯府大開府門,裏頭的主子們、賓客們全都出來跪地請安,直到太子迎親隊伍浩浩蕩蕩離開,大家才起身,不由驚歎太子對隆清漪的看重和喜愛。


    太子和太子妃在太廟前祭祀列祖列宗,同時也是昭告天下,太子娶正妻了,高來福又在太廟前宣讀了一遍聖旨,整個流程結束之後,太子妃就被迎迴東宮,坐在東宮主殿內室的的喜床之上。


    她有些緊張,頭頂蓋頭也不敢多動、不敢說話,她知道自己要這麽一直坐到天黑。


    這番繁瑣的祭祀結束臨近午時了,有宮人進來送午膳席麵。


    等她吃完,屋中就進來了一些怕她無聊寂寞,陪說話的人,都是皇室宗親,比如已經出嫁的大公主、二公主,和太子一母同胞的六公主福熙,福熙今年十二,明年也該相看駙馬了。


    接著進來幾位德高望重的親王太妃、公侯夫人,太子的外祖母廣陵侯夫人唐氏、舅母隆氏也都來了。


    長輩們都很慈愛,同輩們也親近有趣,隆清漪漸漸就不緊張了。等到說笑的人陸續離開,天色也漸漸暗了,隱隱還能聽到外頭的喧囂。太子先被人簇擁著來到新房揭開蓋頭,然後再出去應酬喝酒。


    太子隻跟三王爺寧王、五王爺靖王一同喝了十幾杯,又胡亂應付了一通鬧酒的同齡的世子們,就假裝有些醉了,被身邊人扶迴東宮主殿。


    內室一片紅色在燭光映照下顯得喜氣溫馨,龍鳳燭台已經燃著。見他進來,隆清漪忙站起來,“見過殿下,殿下萬福。”


    太子卻一下坐到床上,揭開自己的衣領扣子,“有點難受。”


    隆清漪替他解開外袍還扶著他去淨室,他洗漱一番,還自己脫了中衣,看著不像是醉的樣子。


    “孤想跟你說說以後的事。”太子突然打橫將她抱起,幾步就到了床榻上,把她放下,替她寬衣解帶。


    “殿下?”隆清漪腦子都亂了。


    “別怕,咱們先說說話。”他放下了床幔,嘴上說要說說話,手上動作卻沒停。


    他們所睡的金絲楠木雕花大床,床下有逼仄空間,此時裏頭藏著的兩個人已經憋不住了,悄悄爬出來,而六公主則是打開了新房的門。


    這一行為,門口站著的宮人不敢阻攔,六公主一邊示意門口的人別說話,一邊開了條門縫偷看,順便讓六哥、七哥逃出來。


    太子耳力不俗,又聽見門口似乎有輕微響動,立即起身掀開床幔,果真就見新房門開了,兩個人影跑出去,還是從他床下。


    “放肆。站住,成何體統。”


    六皇子、七皇子和六公主已經跑出殿門去,太子穿著白色裏衣,露出些許精壯胸膛,站在殿門口,“福熙,你一個姑娘家,竟還跟著他們胡鬧。”


    福熙捂嘴笑,“四哥,您快迴去暖被窩吧,四嫂會著涼的。”說完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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