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淡然道:“不是朕要趕母妃出宮,是母妃從來就沒有體諒過朕的辛苦,也沒有尊重過朕喜歡的人和事,不是潑冷水就是陰陽怪氣。”


    西太後氣得手發抖,孫嬤嬤在一旁扯扯她的袖子,示意她迴宮去別說了。


    西太後直接就轉身走了,走的時候還罵罵咧咧的,清涼殿一眾守宮門的都早已習慣。


    承乾殿中,裴謹言醒來後就直接起身,“什麽時辰了?”


    “主子,未時了,您餓不餓?”魏紫過來,忙替她穿上鞋子,“主子,您有孕了,皇上特意囑咐,以後咱們承乾宮也有自己的小廚房了。”


    裴謹言前幾日就發現月事晚了幾天,心裏有猜測,但沒叫太醫來診斷,因為前幾日開始,太醫們已經輪流在皇子所看顧,不願因這點小事去弄得興師動眾。


    她摸著自己的小腹,沒錯的話,應該是兩個孩子,好好保胎生下他們。


    “母妃,您總算醒了,我可擔心了。”四皇子一溜煙跑過來,“剛才父皇一直都在的,有大臣去清涼殿了,所以父皇剛走。”


    “你今天乖不乖?功課做完了?”裴謹言撫著四皇子的白胖臉,臉上都是笑意,還湊過去親了親。


    四皇子雖笑著,還有些不好意思,“兒臣每天都乖,功課也做完了。還有,母妃不能這樣親兒臣了。”


    “為何?”


    “因為父皇會吃醋。”四皇子笑得賊兮兮,他的笑容具有感染力,就連周圍的魏紫、姚黃等人也笑了。


    “你個小壞蛋,知道吃醋是什麽意思麽?”裴謹言笑著摸摸他的頭。


    “嘻嘻嘻,知道。”四皇子伸手摸摸裴謹言的肚子,“母妃,你要好好的,生下弟弟或者妹妹,兒臣現在長大了,定會好好護著你們。”


    小小的人兒,偏說自己長大了,可愛又認真的模樣,裴謹言的眼眶有些微紅,“多謝你,不過你還沒長大,母妃會保護好你的。”


    四皇子伸出白嫩小胖手拍拍裴謹言的手,“母妃不必傷感,就算兒子長大了,母妃還是最美麗的。孕婦不能情緒起伏的,要每天開開心心。”


    他懂的還真多。


    魏紫扶著裴謹言起來,“主子,用午膳吧。”


    四皇子跟著去了穿堂西屋,那裏已經擺滿了一桌子好吃的。


    “來,你也跟著吃一些。”


    “兒臣剛才就吃飽啦,現在兒臣看著母妃吃。您要是不吃,兒臣要告訴父皇去。”


    “你現在跟你父皇是一夥的了?還要告我的狀?”


    四皇子笑得眉眼彎彎,“兒臣早已跟父皇一夥,是父皇的探子,誰的狀都要告。”


    裴謹言覺得這孩子有趣,一套一套的,也不知哪兒學來的,“好,做你父皇的探子總是有出息的。”


    四皇子還學著父皇的樣子給裴謹言夾菜,這之前,他都是默默用膳,觀察著,並沒有給任何人夾過菜。


    裴謹言很高興兒子如此乖巧懂事,四皇子夾什麽菜,她就吃什麽。


    不多時,皇上在清涼殿見完大臣也來了,他走得急匆匆,額角還有細密的汗。


    “言兒醒了,朕才放心。”


    裴謹言拿帕子替他擦汗,“臣妾一向身子好,皇上不必憂心。”


    “你如今有孕,多吃些。朕已命承乾宮準備了專用的小廚房。每日早上,大廚房都會送新鮮食材,至於小廚房的人手,你自己看著挑選就好。”皇上怕她這一胎有閃失,已經考慮周全了。


    之前,裴謹言懷第一胎,皇上讓她跟自己吃,認為皇上的膳食,別人不敢下藥,剛才劉太醫診斷一番之後,向皇上提議承乾宮還是有自己的小廚房比較好,畢竟四皇子還小,也在承乾宮同母妃住著,而且有些傷胎的藥對男性沒什麽用,試毒也察覺不出。


    因此,皇上為了穩妥起見,便讓承乾宮自己備置小廚房。


    這個消息很快傳遍了後宮,西太後一聽就不舒服。


    “去跟禦膳房說,哀家也要有小廚房,那東太後活著的時候有,到了哀家這兒就沒了?況且承貴妃都有小廚房了,哀家也必須有。”


    孫嬤嬤勸道:“您這時候又何必跟皇上置氣?才跟皇上鬧得不開心。”


    “哀家作為一國太後,單獨有個小廚房怎麽了?何況哀家也養著二皇子呢。”


    “是。”孫嬤嬤無奈,讓人去禦膳房傳話了。


    禦膳房管事得知此事不敢擅自做主就去稟了高來福知曉。


    此刻,裴謹言已用完午膳,正和皇上、四皇子在書房內玩鬧。


    四皇子寫字端正,但畫的畫實在太醜,皇上看得哈哈笑,裴謹言在一邊坐著喝茶,笑看著父子兩個。


    “啟稟皇上,禦膳房傳話,說是西太後娘娘命他們替壽康宮準備小廚房。”高來福隻能硬著頭皮進來稟報。


    皇上的笑容淡了,隨即道:“讓他們聽西太後的。”


    不過一個小廚房,富有天下的皇上當然負擔得起,隻希望西太後不要再作天作地了。


    “是。”高來福忙出去跟膳房傳話的說了。


    這一天夠禦膳房和內務府、匠作司忙碌的,又是在承乾宮、壽康宮新建小廚房,又是挑選各種蔬菜瓜果肉蛋魚。


    儲秀宮中,嫦充榮又趕著五皇子去做功課了,五皇子癟著嘴,眼眶含淚,不得不去背書、習字,他是真不喜歡做這些,偏偏親娘逼著他去。


    “主子,五皇子還小,您別逼得太緊了。”錢嬤嬤勸道。


    “不逼他行麽?以後他就當一個富貴閑散王爺?雖說皇上還年輕,可看如今這光景,下一任皇後是誰,大家心裏有數。四皇子前途一片大好。可我不甘心,明明五皇子出生的時候,天降祥瑞,皇上他竟也不聞不問。”


    “主子,這事可不能再提起了,如今正是敏感的時候,貴妃又有孕了。”


    “皇上如此寵愛她,她當然會有孕。隻是,孩子們還小,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尚書房的師傅們不僅說過四皇子聰慧,也說過五皇子聰慧。再說,宮中的孩子難養大,大皇子早前也有聰慧一說,不還是?”


    “娘娘慎言。”


    “我知道。隻是我現在不得不逼五皇子一把,我也知道孩子要多玩,可是他生在帝王家,不爭也得爭。”嫦充榮覺得自己當年如此艱難使用坐胎藥才懷上,怎麽也要努力一番,興許會有轉機。


    寵愛、地位都可以不要,但儲君之位以後的九五至尊,賢者居之,未必不能爭上一爭。


    翌日一早,尚書房中,五皇子就哈欠連天的,上課時還唿唿大睡,講課的陶大學士也沒有叫醒他,隻是搖搖頭。


    巳時,歇息的時候,四皇子說他,“小五,你怎麽瞌睡了?不怕老師告訴父皇麽?”


    五皇子靈機一動,“四哥,我真是太累了,你幫幫我好不好?每天把我的那份功課也做了吧?我就隻迴去背書、習字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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