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驢友後,周晴和安清去林海深處找周安。三波人幾乎同時見到周安,陽光穿過層層疊疊的枝葉如同薄霧般將他籠罩,他本就氣質儒雅,成功曆劫後看起來仙氣飄飄,像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


    眾人欣慰的看著他,茵茵癡癡的說:“這位哥哥是神仙嗎?”


    周安整理一下平整的衣服,笑著問:“咱們這裏什麽時候多了個可愛的人兒?”


    茵茵不好意思的往小果身後站站。周晴第一個念頭是周安現在有多厲害,帶著他去青丘地牢能不能把荀常搶出來?


    一行人迴到籬笆小院,台野說要慶祝一下,便和安清下山買菜買酒去了。茵茵噘著嘴,晃著周晴的胳膊:“周晴姐姐,我該迴去了。你什麽時候去懷音穀找婆婆說然我常來找你們玩啊?”


    周晴笑著拍拍她的手:“好,我去,但是婆婆聽不聽我的很難說啊。你幫我把這兩酒帶給唐爺爺,跟他說我過兩天帶著好酒親自去感謝他。”


    “恩,好,那你快點來啊。”茵茵戀戀不舍一步一迴頭的跟小院裏的人告別。小果擔任護花使者,他臨走時跟周晴說:“我把茵茵送迴家就過來。”


    眾人調侃他:“不急,恐怕你去了舍不得走啊。”


    茵茵羞得臉通紅,撇下小果走了,小果在後麵追,不忘迴頭說:“周晴,我晚些時候來找你們啊。”


    唐默難得的開玩笑說:“快去追小姑娘吧,我們給你留著酒。”


    太陽偏西,溫度降了下來,幾人渾然不知的坐在院子裏飲酒。安清給周晴披上外套,問周安:“接下來還閉關嗎?”


    周安倒杯酒一飲而盡,“不了,我要下山去遊曆一段時間。”


    “多久迴來?”周晴再過五個月就生了,他在外麵呆的時間長的話,小狐狸恐怕都能下山打醬油了。


    “三四個月吧,”周安又飲了一杯酒。


    五月初,五台山上漸漸被鮮嫩的翠綠色暈染,牛馬羊群開始往山上移動。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天氣,周晴和安清帶著酒肉去懷音穀道謝。前兩日聽茵茵說那天去青丘救周晴的是兩位前輩 ,他們打賭誰先救迴周晴誰贏,輸了的人給贏得人酒喝。難怪唐昆救迴他們後特意去懷音穀轉了一圈。


    “李茵茵,是使詐!”


    “少找借口了,你就是技不如人!”


    “你使詐!”


    “你手下敗將!”


    兩人一進結界就聽到兩個人在爭吵,接著是刀劍碰撞的聲音,安清繞過一塊巨石,看到茵茵和一個與她容貌相似的男孩在比試。兩人用蠻力打得麵紅耳赤,不可開交。


    “茵茵,”安清叫她。


    茵茵分心看來人,男孩借機刺向她,安清一驚,用法術化解開了。茵茵化險為夷狠狠瞪了一眼男孩,隨後扔掉劍開心的跑向安清:“安清姐姐,你來了。周晴姐姐來了嗎?”


    “來了,那不是嘛。”


    “周晴姐姐,你終於來了!你還好嗎?小寶寶好嗎?”茵茵看見周晴更是興奮,拉著她的手問好。


    “好,都好。”周晴溫和的說,她這個準媽媽不知從何時起開始有母愛的光輝了。


    男孩舉著劍正色凜然的質問她們:“你們是什麽人,來懷音穀有何事?”


    “李好好,你讓開,她們是我請來的客人。”茵茵打掉李好的劍,忽視他的存在,引著周晴安清兩人去見唐韻了。


    李好年紀小,打不過茵茵,撿起劍跑了,邊跑邊迴頭說:“我去告訴爺爺和婆婆,你帶外人進來!”


    走在路上,周晴問茵茵:“茵茵,你姓李嗎,怎麽不和唐老前輩一個姓呢?”


    茵茵說:“我爺爺姓李啊。”


    周晴和安清不解,不是說有避世的前輩是兩位嗎,怎麽多出個姓李的老狐狸來。茵茵不等她們問,自顧自說:“你們想問我爺爺為什麽不姓唐呢是吧,那是因為他是從外麵來的。兩位姐姐,你們多大了,聽過一千多年前的那場大屠殺嗎?我常聽唐爺爺和奶奶講起,當時死了好多好多狐狸。”


    “你不知道我們?”周晴好奇的問:“前輩們沒跟你說過。。。?”


    “說什麽?”茵茵一派天真的問。


    “哦,沒什麽,那場屠殺我們也有所耳聞。”


    “婆婆說,人類很可怕,都不讓我們出結界。但是你們生活在結界外就沒事,不是所有的人類都是壞人,對不對?周晴姐姐,安清姐姐,你們可得跟婆婆好好說說,讓她許我下山,許我找你們玩,我都長大了。“


    說話間三人便到了唐韻家,唐韻站在門口笑臉迎接,“周晴來了,這個是安清吧,茵茵成天念叨你們要來要來,總算來了。”


    “前輩,你好,我早該來道謝的。”


    “好孩子,你謝了又謝還要怎麽謝呢,快進來吧。”


    周晴進院子裏看到一位老人在劈柴,雖然做的是吃力的活,絲毫掩蓋不住身上他身上的出塵脫俗的氣質。想必這位就是茵茵的爺爺李老前輩了吧。果然,唐韻給周晴介紹說:“這是我老伴兒,上次你走得急沒在見著他。”


    “前輩,你好,上次多謝你和唐老前輩搭救。”


    “不謝不謝,”李丘停下手中的活,笑著說。


    “哼!”一個不和諧的哼聲讓大家的目光轉到大樹下的藤椅上,周晴這才看到上麵躺著一個人,那人把蓋在頭上的草帽摘掉,瞪著周晴說:“你還欠我一瓶酒,茵茵帶迴來的那兩瓶被李老頭搶走一瓶。”


    “前輩別生氣,我這不是送來嘛。”周晴晃晃手裏的酒,安清跟著說:“不但有酒,還有肉。”


    “很好,很好,”唐昆一道白煙閃到她們麵前,喜笑顏開的接過酒肉說:“沒白救這個丫頭。”


    李丘見到酒也是雙眼放光,扔下斧頭就來和唐昆拉扯起來,“一人一瓶,你不能獨占,一人一瓶!”


    唐韻笑著罵道:“兩個老家夥,在孩子們麵前沒一點正經樣。周晴,安清,別理他們,我們進屋坐。”


    茵茵坐在周晴旁邊,拉拉她的衣角提醒她跟婆婆說出去玩的事。唐韻裝作沒看見她們的小動作,和周晴說一些孩子的問題。


    關於孩子,安清比周晴上心,屋裏的基本孕媽媽書她都翻爛了,這下逮到有經驗的人當然不能錯過,她問唐韻:“婆婆,平時孕婦需要注意些什麽呢,有什麽忌口的沒有,要運動嗎,能修煉不能?周晴總想著修煉修煉,這會對孩子有影響嗎?你看她的肚子,五個月了是不是這麽大啊?。。。”她像列過清單一樣,一句句有條不紊的問。


    唐韻給周晴把完脈,笑著說:“放心吧,孩子好著呢,該吃吃該喝喝該修煉修煉,不要拘著,畢竟不是普通的人身體,沒有那麽矯情。我記得我懷老三那會還跟人打架呢?”


    “婆婆,您有幾個孩子啊?”


    茵茵突然如臨大敵,生硬的岔開話題說:“婆婆,小果哥哥是不是說今天來找我,怎麽還不來呢?”


    安清和周晴不明所以,不敢多說多問,尷尬的起身告辭。唐韻擺擺手說:“沒事,小孩子就愛咋咋唿唿,我這把老骨頭什麽沒有經曆過呢。茵茵,你出去勸爺爺少喝點酒,然後去穀口等小果吧。”


    茵茵乖巧的說:“是,”她深深看一眼周晴和安清出去了。


    唐韻突然老了許多。安清抱歉的說:“對不起,婆婆,我是不是說到你的傷心事了,我不是有意的。”


    唐韻釋然一笑,歎口氣緩緩開口說:“沒事,這跟你,跟周晴有什麽關係呢。我生養過五個孩子,老二,老三和老四死在當年的那場大屠殺。”


    她平淡的說出這句話,周晴胸口瞬間像堵了快石頭般沉重。唐韻接著說:“小女兒調皮,古靈精怪,茵茵的模樣和性格像極了她小姑姑,可惜六百前她渡劫沒挺過來,落得個魂飛魄散。大兒子,也就是茵茵的父親,一個月和他老婆去太白山會友去了。”說到大兒子,唐韻的臉上總算有點血色。


    當年的事因黑狐騙她的赤舍利而起,加上唐武宗滅佛的推波助瀾,以及周知縣的愛女心切,所有種種交織在一起,涉及到的人和物沒有一個不是受害者。周知縣死於非命且永不托生,寺廟,僧人,尼姑慘遭迫害,狐狸一族差點團滅,就連最後得到赤舍利的周安晴也是拖著羸弱的身體勉強撐到了18歲。狐狸一族對黑狐沒有多少怨念,反而恨了周晴上千年,長老唐飛更是給她下了最惡毒的詛咒。要不是荀常,安清幾人的情深義重,守護了她千年,周晴在這一世的三十歲生日那天就不存在了。


    九世轉生,周晴當然不記得當年種種,但總有人在她麵前提起。


    周晴訥訥的問她:“你們為什麽要救我?我死了不是更稱你們的意嗎?”


    唐韻拍拍她的手,“孩子,千年的恩怨情仇豈是你一個人凡人能承擔起的?我雖然很少出穀,但是外麵的事我也是知道一些的,你受委屈了。安若。。。哎,可惜啊。”


    唐昆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他仰頭灌了一口酒,怒目圓睜的迴答周晴:“為什麽救你?哼,我們五台山上的狐狸就該受青丘的欺負嗎?要不是怕連累大家,我連安若那家夥都能撈出來。哼,我早晚把他撈出來!”唐昆罵罵咧咧的出了院子,周晴煩悶沉重的心更加沉重了,要不是連累大家,她拚死也要把安若撈出來,她生完孩子就把安若撈出來!


    周晴和安清起身告辭,唐韻把她們送到穀口,等在這裏的茵茵坐在地上無聊的畫圈,見到她們出來忙迎上去。她拽拽周晴的衣服,小聲詢問:“周晴姐姐?”


    周晴點點頭,輕咳一聲說:“那個,婆婆,明天朋友們都去古南台找我玩,讓茵茵去我那熱鬧一下吧。小果也去,我讓小果來接茵茵怎麽樣?”


    唐韻看看茵茵,茵茵立刻抱著她的胳膊撒嬌:“奶奶,就讓我去吧,我保證不亂跑,天不黑就迴家!”


    唐韻點一下她的額頭,歎口氣無奈的說:“想去就去吧,孩子大了總歸是困不住的。”


    茵茵一聽興奮得差點跳起來,親親唐韻的臉頰說:“婆婆最好了!謝謝婆婆!”


    周晴說:“茵茵,明天你不要自己出去,乖乖等小果來接你哦。”


    “知道啦,周晴姐姐,再見,安晴姐姐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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