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晴是一家外包公司的產品經理,有時需要駐場開發項目,這兩個月她一直在國企某公司總部駐場開發。甲方需求來迴改變,項目有些延期,她這幾日一直在現場盯進度,沒有時間陪荀常,他一個留在家裏。


    這天中午她突然想迴家看看荀常一個人在家做什麽,她犧牲午休時間開車迴家,在小區門口的熟食店買了半隻烤雞,一斤豬頭肉,還在甜品店買了他愛吃的冰淇淋蛋糕。想到荀常見到她驚喜的樣子,周晴露出了老母親般的微笑。


    她的兩隻手都被占用,不方便拿鑰匙開門,於是在外麵用腳踢踢:“荀常,開門,我迴來了”。


    貼在門上聽了聽,屋裏沒有動靜。她艱難的摸出鑰匙打開門,屋裏靜悄悄的,沒有想象中熱烈的歡喜。她放下食物去兩個臥室查看,床底,窗台,衣櫃,衛生間和廚房連根狐狸毛都沒有。她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這狐狸不會覺得城市無聊迴五台山去了吧?


    正當她焦急的沒有主意時,工作群裏收到一條通知:今天下午三點半,所有產品經理到大會議室開會,包括駐場經理。周晴低聲罵了一句:“屁事沒有,天天開會!”看看時間,已是下午兩點,周晴不得不往公司趕去。


    她心裏有事,開車時有些心不在焉,在一個十字路口等紅綠燈,綠燈亮時啟動慢了幾秒,惹到了後麵的黑色大眾。大眾車主是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男人,他超車時搖下車窗惡狠狠的罵她:“你眼瞎啊,綠燈亮了看不到?等著投胎嗎!”


    周晴被罵心裏窩了一團火,自知理虧不想跟路怒症糾纏,咬牙忍著不理他,隻在心裏咒罵:“你才是趕著投胎呢,但願你現在就去投胎!”


    她心裏剛說完這句話,電光火石之間黑色大眾突然莫名翻滾一圈,然後“砰”一聲撞到路中央的綠化帶上。周晴嚇了一跳,她緊急刹車下去查看情況,看到車內的慘狀後腿一下軟了,差點跪倒。男人斜坐在駕駛座上,頭軟趴趴耷拉著,血一串一串從臉上往下流,玻璃渣炸了一身,到處都在流血。周晴彎腰幹嘔起來,一個男人擋在她麵前扶住她說:“你沒事吧?”


    她聽到有人喊:“快打120 ,快報警!”


    周遭圍觀的人多了起來,嘈雜的環境讓周晴心裏好受一點。幾分鍾後,警察到了,一個警察上去查看情況,看到慘狀後忍不住爆一句國粹,可惜的說:“看著不行了。”


    警察詢問圍觀的人有沒有第一目擊者,知不知道事故詳情。周晴猶猶豫豫的還未開口,就聽一個男人說:“我看到了,當時很奇怪,他的車好像被什麽東西絆倒了,往前翻個跟頭衝進了綠化帶。”


    他說的很形象,別的目擊者紛紛表示讚同。周晴站在人群裏不說話,突然感到身後冷颼颼的,迴頭一看,一個黑衣的男人正冷冷的看著她。她隻眨了一下眼,那人就消失不見了。她搖搖頭自我催眠:一定是眼花了。


    十幾分鍾後,救護車來了,醫生看了一下遺憾的說:“死了,怎麽能傷成這樣,太慘烈了。”


    警察向群眾了解了大概情況後開始疏散車輛,拉起警戒線。周晴離開時手都是抖得,不知為何她心裏充滿了不安。


    公司每隔周都要召開一次中層會議,幾乎每次大領導來給畫個餅就走,偶爾會點一個幸運兒匯報下工作情況。周晴常在駐場工作,屬於天高皇帝遠,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能不來就不來了。不過這次是業務線項目經理徐亞斌說有事找她,她才來了。


    會議上,大領導說著千篇一律的話,畫著越來越大餅,底下人熟練的神遊四方。經曆了漫長的兩個小時後,會議終於結束了。周晴的直屬領導胡成把她叫到辦公室批評:“周晴,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你要在大領導麵前多多表現,讓他看到你知不知道。你一個女孩子,年紀也不小了,總不能一直流放在外寫代碼吧,你要有規劃,明白我的意思嗎?”


    周晴點著頭說:“明白明白,老大教誨的是,我都記著呢。銀行那邊的工作這周末就結束了,我下周就迴公司辦公了,到時候我天天在大領導麵前轉悠好不好?那個,業務線的徐家斌在外麵等著我呢,我先走了啊。”


    胡成恨鐵不成鋼的揮揮手說:“去吧去吧。”


    她剛迴到自己的工位上,徐亞斌就來了:“周晴,你銀行的項目這周就結束了是吧?我上次跟你說的那家做醫療設備的公司,周五他們來公司考察,你和我一起接待下唄?”


    “業務部人手不夠嗎?”


    “不是,人家是來看看咱的技術團隊,我這不是想讓你接這個項目嘛,怎麽樣?”


    “那感情好啊,行,我和你一起接待。”


    “那說好了。”


    “好,我還有事,先走了啊。”她滿腦子都是荀常,什麽事都放不到心上。


    飛快的驅車迴家,開門看見荀常在啃雞腿才露出笑臉。荀常吃得一臉滿足:“這是不是你買給我的?”


    “是啊,肉都涼了吧,別吃了,我帶你去外麵吃好吃的。”周晴像哄孩子一樣從他手裏拿過雞腿,抽出一張濕巾給他擦手,“吃完飯順便給你買些東西,我列了個清單。”


    她從包裏拿出一張便簽給他看:“你看啊,我們要買手機,衣服,睡衣,浴巾,拖鞋,護膚品,牙具。。。”周晴越說兩人頭湊得越近,荀常看一眼她,眼神變得熾熱起來。周晴有所察覺,拍了一下他的頭說:“看單子,不要看我。對了,荀常,你識字嗎?我說的這些東西你都知道是什麽嗎?手機,就是我拿的這個,你有了它就可以隨時看見我聽見我的聲音,衣服,就是你身上穿的。。。”周晴巴拉巴拉的說個不停


    荀常忍不住笑道:“字我認識幾個,不過劃掉的這三個字是什麽?”


    “剃須刀,我不確定狐狸長不長胡子。”周晴湊近他的臉細看,見下巴那有不明顯的青色胡渣,點點頭自顧自說:“恩,看來需要買一個。”


    “周晴,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荀常突然正色問道。


    “因為你是小狐狸嘛,我把你帶迴來就要對你負責。”周安初次來城市,她一定會照顧好的。周晴夢裏的白狐就是隻小狐狸,她可以把它當寵物,當孩子,但是現實的形態卻是個活生生的大男人,周晴對他的想法實在說不上清白。


    家附近就有商場,周晴先給他買了一部手機,打算明天中午用自己的身份證給他辦張電話卡。荀常見到什麽都很新奇,歪著頭天真可愛的詢問周晴。周晴喜歡的要死,不管是什麽東西,隻要他多看一眼,周晴就立即買下。從一樓逛到五樓餐飲區,他們兩個人的身上掛得滿滿當當。


    到家已是晚上十一點,周晴坐在沙發上捶腿:“荀常,你累不累啊?”


    荀常在她旁邊坐下:“還行,不累。”


    “也是,你有四條腿,是比兩條腿能走哈。”


    荀常一臉黑線,坐到她身邊說:“哪裏不舒服,我給你揉揉。”他的手放到她腿上輕輕按摩,周晴如遭電擊,蹭一下站起來慌亂的說:“不用,不用,我洗個熱水澡就好了,你早點休息。”


    “我還沒有洗漱呢,要不我們一起?”


    “你瘋了吧,荀常,你時刻記著你現在是個人,而且是個男人,男女有別知道嗎?”


    荀常無所謂的挑挑眉,好看的臉上露出明晃晃的笑容,周晴忙逃迴房間,心裏罵了一句:狐狸精!


    室友楊思悅後天就出差迴來了,該怎麽跟她解釋家裏多個男人呢。這天吃過晚飯,周晴帶荀常出去散步,路上找他商量:“你願意變成小動物配合我幾天嗎?狗子,貓貓都行。狐狸不行,沒人把狐狸當寵物,除了我。”


    荀常瞟她一眼,幹脆的拒絕道:“不願意。”


    “變成個女孩子呢?”


    “我不會!”


    “思悅要是把你趕出呢?”


    “那我就迴五台山!”


    “別別別,別激動,我來想辦法,我想辦法。”小區邊上就有酒店,大不了讓他住幾天酒店,等思悅出差了再迴家住。


    “周晴,要不我們把她趕出去吧,我們兩個住。”


    “不太好,我們合租是為了省些房租。你知道北京房租多貴嗎,就我們住的這個兩室一廳要七千塊錢,水費電費燃氣費雜七雜八的費用都是我一個人交,現在又多了一個你要養著,我的壓力很大的。”


    荀常為難的說:“那怎麽辦?養我要花很多錢嗎?”


    要花很多錢嗎?這不是明知顧問嘛,兩周不到已經為了他了好幾萬了。要不是他可愛的緊,周晴真想把他送迴五台山。


    第二天中午,周晴正在思悅打來電話,她摁掉電話給她迴信息:“在開會,怎麽了?”


    楊思悅馬上迴複:“姐妹兒,家裏怎麽有個帥哥哥?”


    周晴的手抖了抖,她不是明天迴來嗎,怎麽提前一天迴來了?她偷偷看一眼主席台上口水紛飛的大老板,貓著腰悄悄溜出了會議室。出來後立即給思悅迴電話,解釋說:“思悅,不好意思,他是我表弟,在我們家暫住幾天,本來打算明天走得,所以就沒有跟你說。”


    “沒事沒事,我忙完了就提前迴來了。你表弟好帥,你們家基因真好。”


    “好妹妹,會說話就多說點。”


    “嗬嗬,我掛了啊,我跟咱弟說會話。”


    “恩,好。”周晴掛了電話,心亂如麻,不知荀常那天真的孩子會不會被思悅套路,會不會說漏嘴嚇到思悅。


    惶恐不安的熬到下班,衝迴家後發現屋裏空無一人,她趕緊給荀常打電話問他在哪。荀常壓著聲音說:“什麽事啊,我和思悅在電影院看電影呢。”


    從電話裏周晴聽到詭異的音樂聲,和人群尖叫的聲音,她問:“你們在看什麽電影呢?”


    “啊!!救命,荀常你不怕嗎,我快嚇死了。”這是思悅的聲音,周晴醋得抓心撓肺,她帶荀常看恐怖片去了,小心機女!


    荀常說:“周晴,我在看鬼片,有點嚇人,我掛了啊。”


    “幾點迴來?”周晴的話音未落,電話就斷了。周晴獨守空房,化悲憤為食欲,點了一桌子外賣。


    晚上十點半,周晴聽到電梯門開的“叮”聲,趕緊跑迴臥室裝睡,果然是荀常和思悅迴來了。荀常鋪在沙發上睡覺的毯子和夏涼被,還有睡衣都在周晴房間放著,他敲敲門輕聲問:“周晴,你睡了嗎?”


    第一遍周晴沒迴答。荀常偷笑,一出電梯時他就聽到屋內的周晴“呀呀呀”的跑迴臥室的聲音,“周晴,我迴來了,你睡了嗎?”


    “嗚,迴來了,等下。”周晴抓亂頭發,裝作被吵醒的樣子揉著眼睛開開門:“迴來了,玩得開心嗎?思悅,你迴來了。”


    “恩,周晴,你今天睡這麽早,吃飯了嗎,我給你買了宵夜。”思悅和周晴至少有二十天沒見麵了,小別勝新婚,這話在女孩子身上也合適,思悅見到她親的不行。


    周晴不想惹拒絕她的熱情,摸摸滾圓的肚子硬著頭皮說:“晚上吃了一點,正有點餓呢。”


    荀常去洗漱,思悅盤腿坐在沙發上,小聲說:“周晴,我聽荀常說了,他剛來北京根本沒地方住,他跟你說找到住的地方了其實是騙你的,就是不想再麻煩你。我覺得他特別不容易,我看還讓他住家裏吧。沙發雖然不方便,但總歸是個歸宿,等他找到工作,有了收入在搬出去也行。”


    周晴驚得食不知味,“他這樣跟你說的?”


    “是啊。”


    “我沒問題,畢竟是我表弟,我姨媽托我照顧他的,我是怕你不方便。”


    “我也沒問題!我又不常在家,影響不到我。真的,就讓他在家裏住著吧。”思悅可憐巴巴的說,好像周晴不答應就是壞人。


    周晴撇一眼衛生間的方向,這狐狸精給思悅灌什麽迷魂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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