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行止出家十多年,應當絕情絕愛了罷。”


    她不停的在軍帳內來迴的踱步,心中暗道。


    “他應當不會像鳳八那般罷。”


    “即便像鳳八那般,但隻要解除了蠱毒,謝行止會恢複到從前那般模樣。”


    鳳九卿歎息了一聲,愁容滿麵,思慮憂愁。


    “可是萬一呢。”


    她想到馨兒那張清冷美豔的麵容,若她是個男子,也很難拒絕這樣的美人。


    “罷了,我去看看罷。”


    “隻去瞧一眼。”


    “我隻是怕他佛子的名聲毀在一個女人的手裏。”


    鳳九卿給自己找了諸多借口後,不再遲疑,直接去了南疆謝行止的住處。


    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灑在床上。


    謝行止睜開了眼眸,覺得頭暈目眩,喉嚨幹啞。


    “這小小的後遺症,也不好受。”


    他昏迷了三天,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當下起身,拖著疲憊昏厥的身體,給自己倒了杯茶。


    “我怎麽又迴到了此處,鳳九卿呢?”


    洗漱後,謝行止推開了房門,準備前往軍營。


    而另一邊,剛走到南疆深處的鳳九卿,在路上遇到了馨兒。


    馨兒親切的與她打照顧。


    “殿下,我正要去看看謝世子。”


    “你也是嗎?一起走吧。”


    鳳九卿的嘴角扯了扯,露出了一抹假笑。


    心裏酸溜溜的,如吃了楊梅般。


    “馨兒姑娘可真早。”


    “我閑來無事,便來此處逛逛,剛好走到了謝世子這邊。”


    “大軍在南疆耽擱太久,不知謝世子什麽時候能醒。”


    她隨便拉扯幾句。


    馨兒抬眸,看向鳳九卿絕美的麵容,眼底蕩漾開一抹微笑。


    “哦?隻是閑來無事逛逛啊。“


    ”若我所料不錯,他今日便可醒了。“


    ”待會,我先進去房間,你在門外等我便可。“


    她觀察著鳳九卿的神色,可惜後者隱藏的極好,說到這般境地,也並未見她有一絲異常。


    馨兒心中暗道:“我看你還能裝道什麽時候。”


    於是乎,剛出門的謝世子,巧遇了並排而行的鳳九卿與馨兒。


    兩人看到後者,齊齊的停住了腳步。


    馨兒神色並無異常。


    但是鳳九卿,心中頗為緊張,她愣怔了片刻,轉頭看向馨兒,又看向謝行止的方向。


    “謝……世子,你醒了?”、


    明明有許多話要說,到了嘴邊,隻剩下了廢話。


    這不是廢話是什麽,沒醒的話,鳳九卿看到的是誰?


    馨兒:“謝世子,身子可有不妥?”


    謝行止搖了搖頭,低頭歎息道:


    “多謝馨兒姑娘,小僧並無不妥之處。”


    “小僧睡了多久?”


    明明謝行止說的是極為禮貌,也極為普通的話語,神色也一如往昔,但是在鳳九卿的眼中,謝行止似變了一個人。


    他與馨兒說話時,似乎比平常溫柔了許多,輕聲細語,生怕嚇壞了馨兒。


    而那眼神中,似夾雜著一絲道不明的寵愛?就是寵愛。


    鳳九卿打斷了謝行止的提問,直接問出了她心中想知道的問題。


    她皺眉。


    ”謝行止,你打開房門,第一眼見到的是誰?“


    此事極為重要,若是馨兒的話,那鳳九卿或許會采取一係列的措施,待馨兒解蠱後,讓他與謝行止分開。


    待得謝行止神誌迴歸,在安排他與眾人見麵。


    謝行止的神情有些驚訝。


    他不知道鳳九卿為何要問這種問題。


    他出門就是要去尋找鳳九卿的,見到二人一同前來,目光自然先落在了鳳九卿的身上。


    “呃,有什麽事嗎?”


    “小僧也忘了,似乎是馨兒姑娘。”


    他眨了眨眼睛,一臉好奇。


    鳳九卿聽到謝行止如此說後,神色一僵,臉上柔和的表情頓時消失不見,眉宇間似有一抹難過。


    “哦,原來是這樣啊。”


    鳳九卿嘴裏迴答著謝行止的話,目光轉向了馨兒。


    她與馨兒並排前行,謝行止為何第一眼會去看馨兒,難道在他的心底,馨兒比她更為重要嗎?


    馨兒無奈的搖了搖頭,當下將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告知了謝行止。


    他聽完後,陷入了沉默,三人沉默。


    沉默總歸不是辦法,片刻後,鳳九卿問道:


    “謝行止,你打算如何?”


    她的目光黏在了謝行止的身上,如果後者抬頭看一看她,便會發現她目光中的所求,希望他與自己迴軍營。


    隻是謝行止低頭了許久


    思考了片刻,他歎息了一聲,雙手合十,念誦佛語。


    “馨兒施主,你先將小僧的蠱拿出來吧,至於小僧,還是暫時住在此處。”


    “待殿下修好路後,小僧的病症,也當好的差不多了。”


    鳳九卿停下了腳步,身子仿佛被一根繩子捆住,不能動彈,她希望謝行止與她迴軍營。


    但今世不同於上一世,她無法用鳳梧國長公主的身份要求他,也無法再化作驕縱無理的人,謝行止是她最重要的人,她應當給他尊重。


    倘若,倘若他二人因為此事,生出了情誼怎麽辦。


    她是否還能要求謝行止與她一路前行。


    或許,三人同行。


    隻是,從此之後,她要以什麽身份夾在兩人的中間。


    “也好。”


    “我等你。”


    心中有諸多苦澀,鳳九卿淡淡的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謝行止目送鳳九卿遠去,並未阻攔,待她的身影消失後,謝行止歎息了一聲,轉頭迴到了房間。


    在此期間,他沒有看馨兒一眼。


    他說謊了,又犯下了戒律,他從何時開始變成了口是心非的人。


    第一眼,看到的明明是鳳九卿。


    馨兒在門外有些無趣的瞥了瞥嘴,似又想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眼底露出幾分玩味,轉頭離開。


    這一天,鳳九卿與謝行止很難過。


    一日的時間,從沒有這般的漫長。


    鳳九卿心不在焉的指揮著士兵造橋修路。


    將士同她說了許多的話,她都未曾聽到,腦海中隻縈繞著謝行止的身影。


    他的溫暖,他的眉梢,還有他吃癟的表情。


    這些日常的瑣事,竟讓她如此貪戀。


    而房間內的謝行止也並不好受。


    他甚至都忘了讓馨兒給他解除情人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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