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小鬆鼠,竟敢藐視尊主!”


    “尊主,此等不忠不義之徒當斬立決!”


    眾狐怒瞪出言不遜的青瑄,就連顏將軍也說:“紅珠口口聲聲說小鬆鬆是個智障兒,可事實卻是此女口齒伶俐,尤擅狡辯,留不得啊!”


    青瑄瞅著王座上的狐狸,與它冷漠的眼神撞了個正著,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心中成型,試著喊了聲:“大師兄?”


    “逆賊!你要不要臉?死到臨頭還敢跟尊主攀親戚?!”


    “尊主,怎麽殺,您倒是發個話。”


    狐狸尊主冷睨著青瑄,道:“你有什麽遺言要說?”


    青瑄:“……”


    心涼了半截。


    這聲音這語調不是大師兄還能是誰!他竟然認不出她來,百裏景雲布的破陣法把大師兄整失憶了?!她該怎麽辦?一棍子敲下去看看能不能幫他恢複記憶嗎?


    “無話可說?”


    “有。”


    青瑄扯了扯身上的網兜,覺得它有點礙事,便隨手凝出一柄短刀將它割碎了,抬頭挺胸,正氣凜然地說道:“我若是叛徒就不會跟著你的手下來見你,你們口口聲聲說我有罪,證據呢?”


    “有人親眼看見……”


    青瑄不耐煩地打斷顏將軍的話,看著若有所思的尊主,繼續道:“隻憑一人之言就斷定我是叛徒?有沒有一種可能,是那人偷了布防圖,離開的時候恰巧被我撞見了,賊喊抓賊陷害我?”


    她的話讓不少狐陷入了沉思。


    尊主盯著她清澈的眼眸看了半晌,似乎是被說服了。


    顏將軍怒不可遏的吼起來:“妖女休要胡說!小憶在揭穿你的真麵目之後,不出兩日就死於非命,分明就是你殺狐滅口。”


    青瑄:“……”竟然還有這麽一出。


    小鬆鼠真是叛徒不成?


    “怎麽不辯解了?”


    “心累。”


    青瑄耷拉著肩膀,搖頭歎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們想殺就殺吧,大不了我下了陰司找紫微大帝告狀,一隻天真善良的小鬆鼠就這麽被一群狡猾奸詐的狐狸給陷害至死,蒼天啊!厚土啊!你們定要為我報仇血恨!”


    尊主:“……”


    眾狐狸:“…………”


    莫名覺得這隻小鬆鼠有可能是被冤枉了。


    顏將軍眼見大家夥心軟下來,小鬆鼠很可能會因此逃過一劫,憤而跪下求尊主:“您千萬別被她三言兩語蒙蔽,灰狼大軍離主城不到八百裏路,眼看就要兵臨城下,不殺她不足以平民憤,屆時民心渙散,拿什麽與實力強悍的灰狼相抗衡?”


    青瑄冷嗤一聲:“你才是叛徒吧?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灰狼有你說的那麽牛逼還要布防圖做什麽?”


    顏將軍被她的話噎得差點背過氣去,就連眾狐看他的眼神都透著審視的意味,他氣得撲向看似弱小的小鬆鼠,怒喝一聲:“妖言惑眾!”


    青瑄稍一閃身就躲開了蠻力攻擊,指尖悄然畫出一道定身符將顏將軍給定住了。


    後者看起來有億點點滑稽。


    左後肢足尖點地,右後肢向後蹬,前肢呈撲殺的姿態向前傾斜45度。


    青瑄憑借小巧的身軀,輕盈地躍上它肩頭,小爪子敲了敲它的腦袋瓜子,嘲諷:“有迴聲耶,裏頭是空的吧?以姑奶奶的實力幹點什麽不好,有必要為了碎銀幾兩去做賊?你瞧不起誰呢?”


    顏將軍氣悶地吼:“鬼知道你是怎麽想的!”


    青瑄挑眉望向一言不發的尊主,語出驚人:“我心悅你。”


    尊主聞言終於不淡定了,跳下王座,與青瑄大眼瞪小眼,片刻之後嚴肅拒絕:“你太醜了,渾身上下沒有幾兩肉,還髒兮兮的,我不喜歡你。”


    “狗男人!”


    青瑄恨不得拿手機把他說的話給錄下來,等他恢複記憶之後反複播給他聽!讓他好好學學說人話!


    一隻臭狐狸也敢嫌棄可愛的小鬆鼠,真是沒天理了。


    叛逆少女氣鼓鼓地瞪著他,哼道:“管你喜不喜歡,反正我喜歡就行。”


    不待尊主迴應,顏將軍著急上火地開口:“妖女!現在是在審判你的罪,不是讓你當眾魅惑尊主!”


    “我身無二兩肉,還髒兮兮的,魅惑這個詞用在我身上真的合適?”她拿尊主的話懟顏將軍,說完從他的肩頭躍下,不慌不忙地踱到尊主麵前,目測自己的身高還沒人家的腿長,不禁歎了口氣,道:“我還小,以後會長開的。”


    所有人:“……”


    這小鬆鼠儼然不把自己當階下囚,當眾表白尊主不算,這會兒又開始調戲起他來。


    青瑄抱住它的大腿,撒嬌:“喜歡我不虧,除了洗衣做飯,別的事我都很拿手。”


    “包括偷布防圖?”尊主語氣涼颼颼的。


    “這事兒還沒翻篇嗎?灰狼軍有這麽可怕嗎?大不了我替你上陣殺敵以表清白。”青瑄順著它的腿往上爬,一溜煙就爬到了它的頭上,揪著它的耳朵玩。


    眾狐不由得替她捏了把汗,這小鬆鼠怕不是瘋了吧?!


    尊主將小小的她抓了下來,提拎在半空中,寒涼的眸光閃過一絲殺意,冷嗤道:“若是我親眼看到你偷的布防圖呢?”


    青瑄:“……”


    那她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白了唄。


    她眸光暗了暗,低聲說:“這麽說來,布防圖根本就是一個噱頭,你需要殺一個‘叛徒’用以振奮民心,不巧,我就是那個冤大頭。”


    看來灰狼大軍的實力真的很強。


    尊主隨手將她甩落在地,眼中除了冷漠再無其他,“你不是心悅我麽?那就由你率軍禦敵,若能擊退灰狼,我便娶你,如何?”


    青瑄嘴角抽搐了一下,搖頭拒絕:“你大概是還沒睡醒!”


    明明就是送她去死,還要巧立名目,娶她說得跟施恩似的。


    哼!誰稀罕!這筆賬遲早要跟大師兄清算。


    尊主眸光晦暗不明,語氣不容拒絕:“本尊會親自送你到城門口,要麽戰,要麽死。”


    青瑄還能說什麽,總不能眼睜睜看著灰狼軍壓境,失憶的大師兄淪落成階下囚……


    剛想著她身上就出現了一條黑漆漆的烏金鎖鏈,下一秒就被五花大綁在一輛破破爛爛的木板車上,由兩隻狐狸推著往外走。


    這是要拿她當炮灰的節奏?!


    青瑄惱火地嚷:“封真!綁成這樣你叫我怎麽戰?”


    尊主看著氣唿唿的小鬆鼠,眼底浮現一絲疑惑。


    自從義父故去,他成為狐族尊主之後就再也沒有人直唿他的名諱,“尊主”兩個字取代了他的名,這也意味著他此後必須以狐族為先。


    不過,這隻小鬆鼠還真是有意思。


    青瑄被推出宮殿,雙目所及還是那條來時路,隻不過模樣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心下了然:看來狐族領地建有巨型幻陣,說不定還真有布防圖,灰狼破不了陣法就無法攻城掠池,就算雙方實力懸殊,這場仗也有得打。


    她望著走在前頭的威風凜凜的尊主,有由得有些擔心,他會不會……在強撐?她的模樣雖然變了,但實力絲毫沒有打折扣,這也就表示他正處於虛弱期,別說打仗,就連站穩對他而言應該都是一件艱難的事。


    瞅了半天也沒瞅出什麽問題來。


    隻能說大師兄太能裝了!


    她忍不住歎了口氣,惹來尊主迴眸,冷睨著她,“你要是戰死,別指望會有人替你收屍。”


    青瑄:“……”


    狗男人就不能說點正常的話來激勵她?


    她不禁想起那個連麵都懶得露,成天拿雲朵打發她,用“優美”的言語“鞭策”她的大師兄了,讓她恨得牙癢癢的,做夢都想揍他一頓。


    “封真,我要是死了,你會不會難過?”


    “有人說人死後會變成星星,以後你抬頭就能看到一顆亮瞎你狐眼的星。”


    “封真,我給你唱首歌好不好?”


    “你算什麽男人,眼睜睜看她走卻不聞不問,是有多天真,就別再硬撐……”後麵的歌詞忘記了,就隻剩一堆“啦啦啦啦……”


    封真忍住掐死她的衝動,冷聲喝斥:“閉嘴!”


    “好吧。”


    他不爽,她就開心了。


    高大堅固的城門已近在咫尺,紅珠仍跪在原地哭喊不休,直到看到被五花大綁推出來的她,踉蹌著奔到近前,又開始新一輪哭唧唧:“小鬆鬆,他們沒有刁難你吧?”


    青瑄低頭看了看身上的烏金鎖鏈,懷疑紅珠是不是瞎,她都被刁難成這樣了!


    不知為何她就是對這位小鬆鼠的養母沒什麽好感。


    “他們不僅好吃好喝招唿我,尊主還說要娶我呢,你趕緊迴去準備嫁妝吧。”青瑄笑吟吟地說完,看向遠處揚起的塵土,眉頭皺了起來。


    灰狼大軍來得可真夠快的。


    紅珠有些錯愕地看著被推出城門的養女,兀自喃喃:“她怎麽不傻了?”


    封真耳尖的聽到了。


    眸光掃過神情淡然的青瑄,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大,這隻小鬆鼠跟“傻”完全挨不著邊,甚至可以用狡黠來形容,她真的是紅珠的養女?


    “你再這麽直勾勾地盯著我,我就當你愛上我了。”青瑄轉頭朝他擠眉弄眼。


    封真別開臉,沒有搭理她。


    這隻不正經的小鬆鼠死到臨頭了還有心情調戲他!


    說話間,灰狼大軍殺到城牆下。


    頭狼高大威猛,眼神陰狠地盯著封真,大放厥詞:“封真!識相的繳械投降,本王不但免你一死,還會將兩個女兒恩恩和愛愛嫁給你,以後這尊主之位還是你的。”


    噗哧一聲笑惹來所有人的瞪視。


    青瑄瞬間變臉,嘴角下彎,一副被天下人辜負的悲戚模樣,大聲叫嚷:“好你個大灰狼說話不算話!明明答應了事成之後會讓封真娶我的!”


    頭狼一臉懵逼,上下打量著被五花大綁的小鬆鼠,疑惑道:“你誰啊?”


    “你竟然還裝不認識我!”


    青瑄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著他,義憤填膺地罵:“你說等你拿到布防圖,攻下狐族領地就把封真送給我,你這個過河拆橋、狼心狗肺的東西,說話跟放屁一樣,你不配當狼族首領!”


    “你瞎說八道!”


    “兄弟姐妹們,你們聽聽,這就是我們敬仰的老大,當麵一套背後一刀,我為了狼族大業被擒,本來無怨無悔,現在……”她吸吸鼻子,一臉憂傷,“我後悔了,我的下場就是你們的未來,希望我的死能讓你們看清這個偽君子的真麵目。”


    頭狼的手下麵麵相覷,竊竊私語。


    頂著莫須有的罪名的頭狼被氣得七竅生煙,怒吼:“我不是,我沒有!什麽狗屁布防圖本王根本沒見過。”


    手下們將信將疑,不約而同往後退了兩步。


    雙方交戰最忌諱臨陣退縮,看到手底下的狼這副慫樣,頭狼氣得將真相抖了出來:“本王根本不認識這隻小鬆鼠!我收買的是他們的前鋒顏如玉,讓他藥死封真,沒想到他竟然活得好好的,顏如玉這狗娘養的,光收本王的好處卻不辦事!”


    顏將軍腿一軟跪趴在地,連聲喊冤:“苟蛋,你血口噴人!”


    “本王有人證,那個叫紅什麽,哦對紅豬——你的姘頭給咱牽的線搭的橋,把她抓來一問便知。”頭狼咬定顏將軍不鬆口。


    雙方莫名其妙開啟了一展舌戰。


    封真掃了一眼始作俑者,眼中流露出讚賞之色,這個小家夥還真是聰明,猜到他將她縛於陣前是為了拖延時間,隻要再等幾分鍾,殺陣便能開啟,殺狼軍個措手不及。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地龍翻身導致地底震動,陣基被破壞,陣法無法開啟。


    灰狼軍顯然沒什麽懂陣法的,不然也不必收買顏如玉,生怕一進城反而成了甕中鱉,趁著他們還沒發現問題,隻要及時修複陣基就好。


    她看向封真,見他神色凝重,便知他也看出陣法故障了。


    他手底下那些狐狸全是嘴把式,隻看前鋒顏如玉的實力便知狐族勢弱,大概平日裏全倚仗尊主一人,難怪頭狼會選擇在這時候進犯,他必定以為顏如玉得手了。


    要不是大師兄來了,尊主說不定已經死透了。


    她隨手扯掉身上的烏金鎖鏈,活動了一下筋骨,在封真錯愕的眼神中以靈力畫符瞬移至頭狼身後,手握靈劍斬向它的頭。


    頭狼實力不弱,險險避開殺招,後脖仍是被劃出一道口子,鮮血染紅了灰撲撲的毛發,讓他看起來越發陰沉暴戾。


    它一爪子拍向偷襲自己的青瑄,威壓籠罩在她身上,張開血盆大口欲咬斷她的脖頸。


    封真的腳不由自主往前邁了一步,腦中有道聲音不斷提醒自己:不能幫她!若是讓狼軍看出我無法使用靈力,隻會讓她死得更快……


    為了族人他竟要犧牲他人!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卻又不能不顧及大局。


    青瑄毫無懼色,雙手掐訣,口中默念咒語。


    風起。


    雲湧。


    不過是迷惑敵人的假象。


    狼軍被大風刮得東倒西歪,頭狼與他身後那幾個強悍的手下穩如泰山,沒能一口咬死她,便打算用威壓將她碾碎。


    青瑄扯出一抹嘲諷的笑。


    這點疼痛算得了什麽?她會讓這隻傻大個付出代價!


    “頭,你的脖子……”


    頭狼的手下驚愕地看著血液從他脖頸間噴湧而出,在空中幻化成一條血龍兇猛地攻擊失血過多有些站不穩的頭狼,靈活地盤住他的脖子,收緊,勒得他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狼族手下驚醒過來,朝青瑄發起了群攻。


    眼看分身無暇的她就要死在群狼爪下,一道身影閃現在她麵前,替她擋下了攻擊。


    “大師兄……”


    青瑄抬頭看著他,一滴滴灼熱的血滴落在她臉上。


    她既心疼又惱怒,想罵他“都自顧不暇了還逞什麽能?”卻哽在喉嚨口,怎麽也說不出來。


    明明都失憶了,還管她做什麽?!


    悶悶不樂地哼了聲。


    她殺氣騰騰地怒瞪狼群,掐出更加複雜的訣。


    血龍發狂般將半死不活的頭狼拖入地底,將它按在陣基處,青瑄隨即以裂魂術逼出它的魂魄填補陣基。


    奉命潛入地底修補陣基的白狼看傻眼了。


    一道道術法看似信手拈來,實則已耗盡了青瑄的靈力,等到陣法散發出光芒將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的狼族困在其中,她才放心地閉上眼睛,身體無力地朝地麵傾倒。


    一雙有力的臂膀接住了她,將她抱進懷裏。


    熟悉的吐槽聲在耳邊響起:“不自量力。”


    青瑄在心裏反駁了一句“狗男人,謝謝都不會說嗎”,心裏掛念著他背上的傷勢卻無力對抗來勢洶洶的黑暗,陷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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