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秋笑了笑,“我沒事。”


    紫雲抽噎道:“夫人,紫雲是不聰明,但也不是什麽都不懂!夫人你被傷成這樣!王爺不僅不來看你,還命大夫送來了避子湯!即使你昏睡不醒也要把湯藥從你嘴裏灌進去!”


    難怪醒來時覺得口中苦澀。不過顧傾秋這具身體本就不育,沒準是因為湯藥裏加大了裂心的用量才會如此苦澀吧。


    顧傾秋無所謂道:“這是應該的,慎言!要是被旁人聽到你這小命還要不要了?”


    “夫人你要是今晚再去伺候王爺,沒準自己先走一步了呢!到時候紫雲給夫人陪葬又如何!”紫雲急起來完全口無遮攔。


    顧傾秋隻能佯裝生氣道:“我還好好的呢!你怎麽咒我死呢?”


    “我才沒有!”紫雲拉住顧傾秋的衣袖不放,“夫人不準去!”


    “我是去救王爺的。”顧傾秋安慰道:“我隻是看起來情況嚇人了些,但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能吃能喝能睡的,還能跟你說話,怎麽就要死了?”


    “可是……”紫雲總覺得顧傾秋在忽悠她,但也不知道從何反駁起,隻能咬了咬下嘴唇,“那夫人要是今晚還是這樣……我……我……我就……”


    顧傾秋等了半天,紫雲也沒“就”出一個結果,隻能拍拍她的腦袋,“行了,別想那麽多了,去給我裝碗粥吧。”


    “是……”紫雲憂心忡忡地退下了。


    吃完晚飯後,顧傾秋顯得異常精神,完全不像有傷病和中毒的樣子。


    到了月出時分,顧傾秋剛靠近楚允寒的院門就被管家攔下了。


    管家歎口氣,“夫人請迴吧,王爺今晚不見任何人。”


    “我都來了三天了,哪裏有半途而廢的道理呢?”顧傾秋的態度也很強硬。


    管家苦口婆心地勸道:“夫人,王爺今晚完全沒有叫喚,他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夫人為王爺做的已經夠多的了,不必再犧牲自己了,這也是王爺的意思。”


    “他讓你攔我的?”顧傾秋冷臉,“那你讓他親自跟我說,不然你是要以下犯上嗎?”


    “夫人可別糾結這些細枝末節了呀!”管家一擺手,滿臉寫滿了為難,“王爺說,他不需要夫人替他解毒,他不想欠你人情。”


    “哦,那你怎麽想的。”顧傾秋換了一個策略,苦口婆心道:“你作為王爺信任的管家,你不想王爺早點恢複健康?你忍心看他日日夜夜被毒素侵擾?”


    “我……自然是不忍的……”管家的神色有些動搖了,他也知道現在顧傾秋是最好的解毒人選。


    最後,管家還是把顧傾秋放了進去。


    顧傾秋坐在楚允寒床邊時,他一言不發,像是睡著了一般。


    但事實上,他滿頭冷汗、渾身滾燙,緊閉的眼皮都在劇烈地顫抖著,像是受到了極大的苦楚,又像是在夢魘之中苦苦掙紮一般。


    看起來像是吃了什麽迷藥昏迷了。


    顧傾秋沉默了一會,拿出懷中的帕子擦幹淨了楚允寒額頭上的汗水,然後解開了他的衣裳。


    一個多時辰後,楚允寒痛苦的臉色轉為了安靜的睡顏。


    顧傾秋仔細地披好了外衫,下了床。


    管家見顧傾秋可以行走自如也鬆了一口氣,就差給顧傾秋下跪說感謝了。


    紫雲也不知何時到了院門外,雙目含淚地緊攥著手中的帕子,見到顧傾秋,直接哭了出聲。


    “行了行了,散了吧,我迴去休息了。”顧傾秋也懶得再說些什麽,延遲而來的疲憊感讓她的眼皮變得沉重起來。


    ……


    楚允寒清醒時,渾身舒暢、神清氣爽。


    但明明房裏隻有他一人,楚允寒卻覺得自己還是聞到了顧傾秋身上的味道。


    她昨晚又來過了。


    楚允寒皺眉直起身,看到了自己枕邊的帕子,應該是昨晚顧傾秋忘在此處的。


    帕子呈現出半濕不幹的樣子,汗水混雜著顧傾秋身上的體香,讓楚允寒有些異樣的不適感。


    他神情有些厭惡,冷冷道:“來人。”


    早就候在門外的管家馬上進門,“王爺,有什麽吩咐?”


    “把這玩意丟出去。”楚允寒瞥了一眼床上的帕子,“撕爛也好,燒了也好,不要再讓我在王府中見到這玩意。”


    管家一愣,動作遲疑道:“這是……夫人的貼身之物嗎?這……我拿走是不是不合適?”


    楚允寒提高了音量,“隻是手帕而已,又不是胸衣,有什麽不合適的?”


    又想到了什麽似的,楚允寒冷笑一聲,“你現在倒是會自作主張了,昨晚顧傾秋是怎麽進來的?你已經不把我這個王爺放在眼裏了是嗎?”


    “老奴不敢!”管家認錯速度飛快,“老奴隻是為王爺的身體考慮啊!”


    “是嗎?那萬一顧傾秋不懷好意呢?昨晚本王用了迷藥,本就不省人事,萬一顧傾秋想置本王於死地,本王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楚允寒質疑道。


    管家也後知後覺出了一身冷汗,“是老奴考慮不周了。”


    楚允寒冷哼道:“知道就好。”


    “王爺說的是。”管家也不敢觸楚允寒的逆鱗,隻能訕訕地用手指捏起了手帕,隻不過在剛準備出房門的一瞬間,又想起了什麽似的轉身,“王爺……今天還送藥嗎?”


    楚允寒果斷道:“送。”


    “是……”管家離開了。


    楚允寒卻不知為何內心一陣焦躁,一拂袖就砸碎了桌上價值不菲的玉雕。


    看著滿地的碎屑,楚允寒覺得頭更疼了。


    不知何時到門口的大夫聽到屋裏的聲響根本不敢出聲,生怕還在氣頭上的王爺拿他撒氣。


    但楚允寒早就聽到門外的腳步聲了,喝道:“愣著幹什麽?滾進來!”


    大夫做賊一般地進了門,恭敬地請了安,然後例行公事地給楚允寒診脈。


    一炷香後,大夫撫了撫胡須,“恭喜王爺,毒素已消失大半,完全恢複指日可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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