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開飯吧閨女。”


    被林方一打岔,常乾華也不想問芽芽為什麽又生氣了。


    不外乎又是那一個理由——出去玩。


    自打能跑能跳之後,常乾華每天提防的就是芽芽獨自跑出去。


    外麵這麽混亂,再加上自己的死對頭也多,常乾華是真的擔心好不容易養大的閨女喪命。


    為此,原本忙的時候會宿在關義堂堂口的常乾華也被迫日日迴常公館,生怕自己不在這小妮子就翻牆出去了。


    不是他誇張。


    這小東西看著柔軟到一戳就倒,實際上一身怪力。


    翻牆對她來說,本就不是什麽難事。


    今天林方能製住芽芽,常乾華心知他閨女恐怕是裝的,不然怎麽可能會這麽輕鬆?


    至於目的……


    常乾華把撕成小條的油條浸在豆漿裏,小心而熟練地喂著芽芽,看著這小不點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可愛模樣,一顆冷硬的心化作了一灘水。


    算了,在這座公館裏困了三年,出去透氣的次數一掌可數,確實是委屈了。


    常乾華伸出粗糙的拇指把芽芽嘴邊沾到的豆漿擦拭幹淨,對上小家夥這雙純淨的眼睛,終於鬆口了。


    “閨女,今天爹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話落的瞬間,常乾華毫不誇張地說,他在自家閨女眼睛裏看見了從未有過的亮光。


    精致無比的小臉上也綻放出了一個無與倫比的笑容,霎時間,常乾華好像看見了百花齊放,甜心泡泡齊齊發射的場景。


    芽芽得到自己想要的,終於不再刻意裝不開心了。


    露出原本的軟萌模樣,握住常乾華的大拇指,拉一拉,,眼睛看向油條,小奶音軟乎乎的:


    “爹,油條。”


    常乾華立馬迴過神,笑容滿麵,把那道駭人的傷疤都擠開了去。


    “誒誒,要油條是吧?等父親給我們芽芽撕昂。”


    “好,謝謝爹。”


    一問一答,情緒正常的芽芽那是句句有迴應,把常乾華哄得一愣一愣的。


    後者能當上關義堂的堂主,很大成分上是靠武力,可要是沒有腦子也不可能安穩地在這個位置上坐了這麽久。


    但偏偏就吃這一套。


    等伺候完芽芽吃飯,常乾華臉上的笑容都沒有下去。


    把小小一團的芽芽放置在膝頭,從袖子裏抽出趕幹淨還帶著香味的帕子,仔仔細細給芽芽擦幹淨小嘴上的油光。


    等到了自己就粗糙多了,拿起剩下的東西囫圇吃完,一抹嘴就算完了。


    一把撈起芽芽,讓閨女坐在自己手臂上。


    對比身材魁梧的常乾華,芽芽簡直小到可以當掛件。


    “爹,出發?”


    趴在常乾華肩膀上,芽芽催促著。


    小家夥要說急也是真急。


    來這個世界三年,都沒能感知到爹爹和66的氣息。


    直到最近幾個月,芽芽在西北方向捕捉到了一絲屬於爹爹和66的氣息,開心壞了,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爹爹。


    可這三年來,義父把自己看的跟眼珠子似的,好像一踏出那堵牆自己就會立刻沒命一樣。


    芽芽不笨。


    知道常乾華是對自己好,也隱隱察覺到這個世界好像並不和平。


    所以沒有摸清楚之前芽芽並沒有想過自己出走,隻是靠著那拙劣的演技,企圖讓義父把自己帶出去。


    不出去怎麽了解情況?


    所幸,常乾華雖然看出來了芽芽是裝的,可出於對小家夥的憐愛,最終還是鬆口了。


    常乾華麵對小祖宗的催促也沒有生氣。


    要是換做旁人,哪裏還有這種待遇?


    “閨女不急,先去換一件衣服,爹在這裏等你。”


    常乾華召來一個傭人,把芽芽遞給她,小聲叮囑了幾句。


    芽芽現在穿著的還是他親自挑選的小洋裝,高調華美。


    他出門在外,身邊耳目不知道有多少,穿得像小蝴蝶一樣的芽芽太過引人注目了。


    萬一把那些狗東西的視線吸引過來了怎麽辦?


    常乾華承受不起這種可能性。


    那傭人小心翼翼地接過七小姐,把堂主的話牢牢記住,等芽芽再一次出現的時候,便換成了一身低調的小褂裙,腳上也換了一雙舒適的布鞋。


    光看穿著十分不起眼,可常乾華還是不滿意,皺起了眉頭,打量幾眼,最後把閨女抱迴來,在找了一個大帽子把芽芽的臉蛋遮住。


    這下好多了。


    常乾華的眉頭舒展開來。


    被大了許多號的帽子遮住臉蛋,視野之內一片黑的芽芽連忙伸高兩隻手,舉起帽子,白生生的臉蛋上寫滿了疑惑。


    無聲看向常乾華,一雙大眼睛眨呀眨。


    常乾華捏了捏小家夥的臉蛋,輕聲哄著:“乖,把臉臉擋住。”


    芽芽眼睛骨碌碌一轉,也沒問為什麽,聽話地把帽子放了下來,不過在常乾華把視線挪開的時候,默默在眼睛的位置上戳了兩個洞。


    父女倆準備充足,車子已經停在了常公館門口。


    作為上海灘三大黑幫之一的老大,常乾華出行當然配有轎車,還不止一輛。


    前麵和後麵都有用來保護他們的小弟。


    臨了出門,本以為就能出發,可常乾華一隻腳才跨出門,身後就傳來嗒嗒嗒小碎步的聲音。


    伴隨而來的還有一道故作甜膩的嬌聲:“老爺!”


    常乾華腳步一頓,沒有迴頭眉頭已經皺起來了。


    光聽聲音就知道來人是他的五姨太,元麗,當初陰差陽錯滾在一起,破了人家的身子。


    常乾華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反正也就多了一張吃飯的嘴,幹脆就納作五姨太了。


    這些年,也為常乾華生了一子一女,分別是三子常輝,今年七歲,四女常瑤,今年五歲。


    “你跑出來幹什麽?”


    常乾華煩躁轉身,看見打扮的跟花蝴蝶一樣的元麗,眼睛都疼了。


    常乾華一向喜歡素雅偏中式的打扮,可芽芽是法國人,他想著小娃娃穿洋裝會不會更好看一些,所以在有了芽芽之後就到處搜尋漂亮的洋裝。


    這一搜不要緊,元麗不知道從哪裏聽來的小道消息,說他喜愛這樣裝扮的女子,自那之後,天天不同樣的洋裙往身上套。


    偏偏審美還不怎麽樣,是件首飾就往身上戴,常乾華看了是真的眼疼。


    說了元麗也不信。


    這會兒也一樣,蹬著一雙小高跟,牽著一雙兒女,期待地看向常乾華,撒嬌:


    “老爺!您出去也不帶上我和孩子們,輝輝和瑤瑤多久沒見到父親了,您也不心疼?”


    說罷,把身後兩個孩子往前推。


    常輝和常瑤不知所措,他們害怕兇神惡煞的父親,可母親一直希望他們能夠入父親的眼,最好能讓父親的心偏向五房。


    可這哪裏是簡單的事情。


    常輝常瑤兩兄妹不知道有多佩服這個三歲的小妹妹,為什麽能穩穩當當地待在父親懷裏還不哭。


    常乾華對上蠻不講理的元麗,平日也就說幾句過去了,也算是兩人之間的情趣。


    可今天他急著帶芽芽出去散心,哪裏有心思應付?


    頓時虎下臉:“胡鬧!元麗,帶著兩個孩子迴去,堵在大門像個什麽樣子?”


    元麗雖驕縱,可這麽多年還是這個脾氣,且還能安然無恙,也不是什麽蠢貨,當即就收斂了許多。


    可視線掠過那個被自己刻意忽略的孩子,還是心有不甘:“那……老爺,您也不能這麽偏心吧?輝輝和瑤瑤也這麽久沒出去玩呢。”


    搭在兩個孩子肩膀上的手不由得用了些力氣往前推推。


    再不多在老爺麵前晃晃,這偌大的關義堂,以後非得留給這個沒斷奶的小丫頭片子。


    也不知道老爺是不是腦子有病,對一個女娃喜愛至極,卻對她的輝輝態度淡淡。


    心有不甘,眼神也就慢慢帶上了對芽芽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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