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定洲重新另取一張空白宣紙,將謝玉硯和南蠻局勢,單獨拎出來分析。


    假設,謝玉硯到南蠻是因為當年的聖女出現問題,導致南蠻有異動。


    那麽,謝玉硯作為皇帝的勢力,重新掌控南蠻後,必定會推出新的聖女,而讓這個新聖女站隊在他這邊的籌碼,很可能就是聯姻。


    而據謝玉硯曾經之言,謝夫人是南夷聖姑。


    南蠻一向崇尚血脈論。


    聖姑作為聖女的得力助手,她很可能與新聖女同出一脈。


    結合,今日謝夫人對南蠻蠱蟲的情報朗朗上口,連控芯蠱的地位都能一清二楚的言行,就不難理解了。


    那麽,這樣一來,二皇子的母妃算是南蠻族舊聖女的心腹勢力,現在,二皇子未得到南蠻族的同意,就私自煉製控芯蠱,幾乎是在挑釁南蠻族的新聖女勢力。


    皇帝好不容易掌控了南蠻,會願意讓二皇子破壞難得的新局麵嗎?


    黃定洲不確定這個二皇子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如果,二皇子的用蠱技術得到成長,並願意為皇帝所驅使。


    那麽,比起謝玉硯這個朝臣,皇帝恐怕會更願意用自己的兒子。


    隻是,二皇子會願意成為皇帝手中趁手的工具嗎?


    答案是不會。


    否則,二皇子也不會因為擔心事發,而急匆匆讓人來雲縣滅口了。


    二皇子隻是怕他與假道姑交易事發,他收那些女童和小娘子的罪行被發現嗎?


    黃定洲不這麽認為,他認為,能讓二皇子做到這個地步的,必定是因為此事會牽連到其核心利益。


    二皇子的核心利益還能是什麽?


    黃定洲將目光停留在南蠻上。


    蠱蟲喜歡新鮮的血肉,那麽活體材料,必定是飼養蠱蟲必備的實驗材料。


    二皇子從其母親那裏學到了控芯蠱,根本不需要浪費這麽多實驗材料,除非,他有更大的目標。


    控芯蠱是聖女心腹才會的蠱術,而再往上還能是什麽?


    自然是隻有聖女才會的蠱了。


    這才是二皇子和這群假道姑交易的目的,他需要源源不斷的實驗材料,供他飼養出聖女才擁有的蠱。


    他想養的不是蠱,是聖女。


    他想要的不是聖女,是南蠻!


    黃定洲想到這裏,一切都通暢了。


    他將畫了個箭頭,將南蠻和二皇子聯係起來。


    看來二皇子的野心不小,又十分清楚自己的地位,他從南蠻開始培養自己的勢力,就算將來爭奪皇位失敗,也有退路。


    隻要他一直掌握這南蠻聖女才擁有的蠱術,那麽,南蠻就會一直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黃定洲推測到這裏,忍不住微笑。


    成也南蠻,敗也南蠻。


    二皇子對皇帝的不信任,對皇位的虎視眈眈,對南蠻的垂涎,都將成為二皇子最大的破綻。


    當,一個人有了迫不及待想實現的野心,那麽,此人,即使整日吃齋念佛,裝出淡泊名利的表象,也無法掩蓋其野心。


    黃定洲思及此,心情大好。


    這個案件他可以不出麵,皇帝也會願意處理掃尾,除非,皇帝想讓二皇子煉製‘聖女蠱’之事,泄露出去。


    那麽,南蠻不好容易贏得的和平局勢,就會再次顛覆。


    那絕對不是皇帝想看到的局麵。


    用魔法打敗魔法。


    該對這個案子頭疼的人,不應該是他這個無權無勢的七品小縣令。


    黃定洲決定將這個案件,用客觀的表述,寫入奏折內,順便附上空心蠱蟲的圖稿。


    天平應該由皇帝來掌控,他當個送情報的工具人最好。


    他將罪案板寫得密密麻麻的硬紙取下,和那份關於謝玉硯與南蠻分析的宣紙,一起焚燒幹淨。


    黃定洲將奏折密封起來,將那裝了道袍的木盒,一起交給波本,讓他率領武力值高的仆婢,喬裝後,送入京城。


    雲縣縣衙。


    黃定洲離開後,喬縣丞就和謝主簿開始討論,導致黃縣令這反常行為的原因。


    謝主簿不欲在這一點上,與喬縣丞討論太深,他隻提點了一句,喬縣丞,你知道為何寒門士子和農門士子,入仕後,都難以攀上高位嗎?除了家族勢力的影響,還有一個重要的因素是,他們的眼見,決定了他們的上限。”


    喬縣丞聽到這話,陷入了沉思。


    眼見已經到了用午膳的時間。


    謝主簿哪有心思繼續浪費在這裏,他可是有家室的人。


    他直接去了仵作驗屍處,尋找謝夫人。


    喬縣丞眼看著謝主簿遠去的身影,沒有阻攔對方,隻是陷入了迷惘。


    從始至終,一直沉默地在角落處理文書的崔錄事,見此,走上前,拍了拍喬縣丞的肩膀,“喬縣丞,這件事很容易理解,雲縣縣衙最大的官,也就是黃縣令,他也隻是七品,而不論渭州州府還是二皇子,在等級上,就足以壓死我等,這樣的情況下,還去渭州調查,不僅是不明智,還是飛蛾撲火。”


    喬縣丞瞥了他一眼,“不,黃縣令他並非會因權勢而退縮的人。”


    崔錄事笑了笑,“當然,他的人品不容辯駁,隻是,他行事會更加圓滑周到,沒有把握的情況下,他必定不會輕舉妄動,打草驚蛇。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先將現有的線索整合起來,等待時機!機會都是給有準備的人。”


    喬縣丞將這番話聽了進去,內心的鬱悶,消散了些許,“崔錄事,你說得對!而且這裏能與權勢抗衡的也就黃縣令和謝主簿,畢竟他們有家世作為支撐,我們能做的就是,將瑣碎事處理幹淨,省得他們煩心。”


    他說完,就想起來黃縣令一直要推行的水車,原本的淩莊測繪計劃,被這個案件耽誤了,他心想著,找時間去淩莊將測繪工作處理完。


    他們二人並肩而行,一起去了縣衙的食堂。


    婉芙見今日來用午膳的隻有他們兩人,便問了一句,“謝主簿怎麽還沒來用膳?”


    那邊謝主簿進了仵作驗屍房,就被謝夫人抓著一起看那些侍衛屍體的胸腔。


    “玉郎,你看,這屍體的心肺都被蠱蟲吃了大半,這樣還能活著殺人,真是奇跡。”


    謝主簿看到這麽血腥的畫麵,有點不忍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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