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霍斯洺卻一反常態,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攔下了厲濯羽。


    “你至少,先問過她的意思。”


    聞言,厲濯羽停下了腳步,攬著懷中的女人,冷漠的眼神掃向霍斯洺。


    雖然沒有做出任何迴應,但很明顯,他的輪廓線條漸漸鋒利了起來。


    霍斯洺的語氣是一成不變的冷靜:“她病情發作時候的症狀,沒有人比我更清楚。”


    言下之意,因為他最清楚霍綰發病時的症狀,所以他知道要如何安撫她,如何讓她盡快緩解平靜下來。


    再說了,厲濯羽現在明顯是一副情緒上了頭的樣子,他自己都不一定能控製得住他自己,更別說安撫他懷裏的女人了。


    厲濯羽卻低笑:“霍總這是在教我怎麽照顧自己的夫人嗎?”


    霍斯洺還是那般冷淡,好像真的沒有半點私心:


    “別忘了,我是她的兄長。”


    這句話說出還不到半秒鍾的時間裏,空氣中就響起了一聲分外涼薄諷刺的譏笑。


    “嗬。”厲濯羽笑得意味深長,連帶著將那明晃晃的嘲諷都拖長了。


    接著,他正式迎上霍斯洺的視線。


    兩道毫不相讓的目光在嘈雜的樂聲中相撞,似乎摩擦出了肉眼可見的火花。


    “霍斯洺,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冠冕堂皇,明明眼睛裏寫滿了覬覦,嘴上卻還是那麽……”


    “公爵閣下,你是忘了今晚是什麽場合了嗎?”


    霍斯洺平靜地打斷了厲濯羽,好像沒有什麽事情能夠讓他在公眾場合裏失態。


    當然,他同樣不覺得,厲濯羽會絲毫不顧忌今晚這樣的場合就這樣強行帶霍綰離開,丟下個這麽大的爛攤子。


    厲濯羽不怒反笑,如此優越的五官輪廓,笑起來更是萬分蠱惑,說是妖孽中的妖孽也不為過。


    可接下來他吐出的每一個字眼,哪怕連標點符號都像是從後槽牙裏擠出來的:


    “正因為我很清楚今晚是什麽樣的場合……”


    所以他才要帶懷裏的女人離開這裏,找個安靜的地方,原原本本地把困擾他的所有事情全都問個清楚。


    例如,為什麽她會因為雲以澈而落淚,為什麽會因雲以澈的出現而產生這麽大的波動,她和雲以澈之間過去到底存在過什麽?


    最後,他對她來說到底是什麽?


    如果現在不帶她離開,難道要他眼睜睜的看著她在他們第一次公開關係的正式場合裏、在他們的莊園裏當著這麽多賓客的麵為另一個男人掉眼淚嗎?


    他可沒有這麽大度。


    相反的,他時常會產生把她關起來的念頭,今晚那麽多男人的眼神都像是釘在了她的身上一樣,他真想把那一對對眼珠子挖出來丟去蛇坑喂蛇。


    更別說,這是一種怎樣的難堪。


    “夠了。”一直沉默不語,蒼白著一張臉的女人終於發出了聲來。


    霍綰想說她沒關係,可她剛剛的狀態是個明眼人都能瞧出不對勁。


    她勉強撐起一副笑靨,情緒穩定了不少,看著比剛才好多了,但仍是有不少目光在她身上打轉。


    她看向厲濯羽,“你留在這裏,眼下這裏還需要你,我可能要一個人待一會兒……”


    厲濯羽還沒有做出迴應,霍斯洺就已經伸出了手臂,“我送你去休息室。”


    厲濯羽看著這一幕,那腔翻湧在心口的慍火霎時間凝結住了,全都堵在了喉嚨裏,仿佛世界都安靜了下來,他才發出了一道低啞至極的譏諷笑聲。


    他當然沒有鬆開霍綰,更不會把她交給霍斯洺,強勢且不容拒絕地攬著她,將她帶離宴會場地。


    宴會廳二樓。


    象牙白的欄杆前。


    望著宴會廳中央的那一幕,生了一雙緋紅瞳眸的冰山美人麵無表情地冒出一句:


    “這就是你想看見的嗎?一場鬧劇。”


    因為距離太遠,聽不見厲濯羽霍斯洺他們都說了些什麽,但光是遠遠看著,都能察覺到他們之間的氛圍不太對勁,劍拔弩張。


    一旁,背靠在欄杆前的黑發少年輕輕撥轉著手上的戒指,漫不經心:


    “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直接……”


    殷寧不明白他這樣做的意圖,更無心觀賞這出鬧劇,自然也不覺得有趣。


    “想看鬧劇什麽時候都有,何必選擇今晚,何必在這種場合?”


    年輕的小皇帝輕歎了一聲,百無聊賴,最終還是耐心地迴答了這個問題:


    “總之,你就當做是……一場小測試吧。”


    聽到這句話,殷寧豁然明了,她重新望向了宴會廳中央。


    小測試?


    現在看來,今晚這應該算是他對厲濯羽的測試吧。


    這位年輕的公爵大人,甚至比她眼前的皇帝陛下還要小一歲,因為剛繼任公爵之位不久,不少人仍對他是否能勝任這個位置懷揣著質疑。


    原以為他們的皇帝陛下對這位小公爵早就抱有十足的信任,所以才會力排眾議安排他上位,沒想到……原來還在測試中嗎?


    以及,這是她可以知道的事情嗎?


    殷寧明白了什麽:“那麽,看來他今晚沒有通過你的考驗了。”


    黑發少年隻是輕笑,沒有明確地迴答這個問題。


    過了幾秒,他歪著頭,深邃的眼神斜覷了過去,又問:


    “南珂,如果,我是說如果,比如明天一早,你發現司衍就此徹底消失了,你會怎麽樣?”


    殷寧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沒有這個可能。”


    黑發少年:“……”


    他繼而低笑,意味深長:“你和司衍之間的感情,還真是好到讓人嫉妒呢……”


    “可我意思是,你還能繼續好好活下去嗎?”


    “……”殷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最終輕輕點頭,“……我會。”


    因為她答應了一個人,無論以後發生任何事,她都不會再一心尋死,會好好的活下去。


    得到了想要聽見的答案,黑發少年微微一笑:


    “是啊……”


    明明他從頭到腳都是一身黑,低調沉靜,身上那雍容尊貴的氣質卻完全讓人無法忽視更不容小覷。


    他注視著殷寧冷豔的側顏,有條不紊地闡述了一個事實:


    “就算離開了司衍,哪怕司衍不在了,你還是會好好活下去。同樣,離開了凱撒,那個女人也能在不久以後開始新的生活,把凱撒這個可憐的家夥拋在腦後。”


    “可司衍,還有凱撒,他們一旦離開了你、離開了那個女人,他們一定會……發瘋的。”


    哪怕最後三個字被他咬得極輕,可還是清晰地傳遞進了殷寧的耳膜裏。


    她微怔,他怎麽能用如此平淡的語氣說出這種話。


    可他卻盯著她的臉,笑了:“很有趣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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