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迫近的距離,氣息都混雜在了一起,是水到渠成的曖-昧氛圍。


    可這一刹那,陸凜像是被冰霜封凍住,整個人被釘在了病床上,無法再給與任何行動上的迴應。


    接著,他聽見耳畔傳來了女人悅耳清脆的笑聲,笑意湧動,連帶著她散落在他肩頭的柔滑長發都在顫動。


    “還是說,你不會以為,誰都有資格爬-上-我-的-床吧……?”


    按照霍綰對陸凜的了解,她現如今的舉動,可謂是狠狠挫傷了他的自尊心。


    不,是碾碎。


    怕是他從此以後都不會再做出這樣主動投懷送抱的事情了。


    有句話是怎麽說的來著。


    一次主動,換來終生內向?


    雖然用在這裏有些不合適,但好像也沒有更貼切的形容了。


    在他僵硬著的間隙,霍綰不帶一絲感情地撤離出了他觸手可及的範圍內。


    她從容淡漠地轉過了身,邁開纖長的腿,高跟鞋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臨走前,女人冷漠的背影在門口停留了一瞬,留下了這樣一句話:


    “好好養傷,其他的就什麽也別想了。”


    話落。


    “砰——”


    門板被重重關上。


    室內牆上的鍾表指針在滴答轉動,窗外的冷風吹亂了枝繁茂密的樹影。


    可病床上的那道身影像是被時停了一樣,時光不再流淌,久久沒有任何反應。


    不知過了多久,少年低垂著的頭顱才緩緩抬起,緊攥著的左手舒展開來,掌心一片刺目的紅。


    *


    夜幕之下。


    一輛黑色的賓利在環山公路上飛馳而過,引擎轟鳴,輪胎摩擦地麵,濺出一片火星。


    主駕駛位裏,霍綰握著方向盤,腦袋裏反複迴響著陸凜剛剛在病房裏的那句話。


    她……把陸凜當成了厲濯羽的替身?


    嗬,怎麽可能。


    她在遇見陸凜之前,和厲濯羽才見過幾次?


    雖然不得不承認,她第一次見到成年後的厲濯羽的時候,視線在他身上停留了很久。


    可這又能代表什麽呢……


    她真的……


    會對其他人動心嗎?


    不可能的。


    *


    最終,這輛黑色的賓利一路疾馳到了更偏僻的郊區。


    一處風景極佳的——


    墓園。


    連看守墓園的保安都沒想到,這麽晚了,還會有人來這麽偏僻的地方吊唁故人。


    可是……霍綰兩手空空,沒抱捧花也沒提水果,不像是專程來祭拜的樣子,但他還是默許她通行了。


    清冷的月色下,棲息在枝頭的烏鴉被驚動,發出了嘶啞難聽的叫聲,振翅欲飛。


    清冷的月光灑在石板路上,映照出了一條狹長的甬道。


    霍綰穿著高跟鞋,本就磕磕絆絆,再加上這幾天華都一直在下雨,路麵縫隙間雜草叢生,泥濘未幹。


    可她的每一步都很沉穩從容,最終來到了一塊僅雕刻了姓名的石碑前。


    與這片陵園裏的其他墓碑不同,這塊碑上除了一個名字之外,沒有照片,更沒有其他文字。


    相比於其他墓碑前擺上了鮮花,幹淨無痕,這塊石碑看著格外滄桑陳舊,像是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霍綰緩緩俯身,臉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沉寂,用手指擦拭去了蒙在姓名那一豎行文字上的厚厚灰塵。


    接著,她毫不忌諱地坐在了這塊墓碑的石階前。


    深夜,坐在這樣寂靜的墓園裏,原本是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可霍綰卻分外平靜,掏出了口袋裏的那枚銀色老式打火機,點了一根煙。


    又下雨了。


    夾雜著細雨的冷風吹拂起了她的長發,在空氣中劃過一道綺麗的漣漪。


    她側過了臉,看向眼前這塊無名碑,忽地扯開了唇角,在月光的映照下,眸底泛折出罕見的落寞。


    這笑容並不好看,與她平日裏練習了多次的假笑相比起來,可謂是極其……寡淡。


    是因為沒有留下任何照片的緣故嗎,腦海中的那張臉已經模糊了。


    再過幾年,她怕是要連他的樣子都記不起來了吧。


    無言中,霍綰隻是靜靜地抽著煙,一根,兩根。


    在她即將要點燃第三根香煙時,似乎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按下了打火機。


    蒙蒙細雨中,她依舊木訥地將香煙遞到了唇邊,吐出輕薄的霧氣。


    快了,這一切都快要結束了。


    又或許……


    這是她最後一次來這裏了。


    *


    最終,霍綰在淩晨離開了這片陵園。


    當她開車迴到市中心時,差五分鍾就是淩晨一點了。


    她沒有迴霍家,也沒有迴自己在市中心的公寓,而是去了厲濯羽之前帶她去過一次的、霍老爺子送到他名下的別墅。


    她甚至才剛按響一樓的門鈴,這扇門就自動解鎖了。


    客廳裏沒有開燈,她隨手帶上了門,脫下了滿是泥濘到連她自己都嫌棄的高跟鞋,光著腳朝著室內走去。


    果然,她還沒走兩步,那在黑暗中若隱若現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身後。


    一雙修長的手臂環住了她的腰,接著便將她橫抱了起來。


    對此,霍綰沒有感到半點驚訝,由身到心的疲憊讓她此刻一句話也不想說,隻想闔上眼休息。


    她的身上滿是冰冷的水汽,被細雨打濕了的長發冗雜纏亂。


    隔著薄薄的衣料,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厲濯羽此刻的體溫。


    但霍綰並沒有被這股溫度感染,反而覺得更冷了。


    她沒有抬頭,看著前方的樓梯,冷淡吩咐:


    “抱我迴臥室,洗澡。”


    “好。”


    厲濯羽沒有多問一句,抱著懷中軟若無骨的冰涼的身-軀走向了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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