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男性氣息從身後將她覆蓋,不斷逼近,像是在試探著她的底線一樣將她壓迫向盥洗台。


    身體一下子就僵硬了起來,輪廓線條繃得像是被定格了一樣。


    這種繃直感,源自於內心飄浮不定的心虛。


    就連霍綰自己也不明白,她到底在心虛什麽?


    如果厲濯羽絕口不提陸凜,那她也不會主動解釋什麽,裝作若無其事,可以省去很多麻煩。


    至少,她暫時是這麽打算的。


    剛洗完澡,舊衣服都已經扔到了髒衣簍裏,除了身上這件屬於身後這家夥的黑色襯衫以外,她幾乎是處於一種-真--空-的狀態。


    接著,耳邊長發被撥開,少年的另一隻手臂從身前環過了她的腰際。


    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從那半扣未扣的襯衫縫隙下方鑽-探了進去。


    他那帶著涼意的掌心寸寸掠過……


    很快,襯衫裏浮現出了令人遐想的輪廓,堆積成了褶皺。


    激-起了略顯沉-重的吐息。


    引起了一片不受控製的顫-栗,連睫毛都跟著扇動了一下。


    然而,霍綰卻抬手扣按住了這隻手,阻止了他的下一步動作,抬眸看向鏡子。


    此時此刻,鏡子裏呈現出的畫麵可謂是……


    香-豔-至-極。


    那顆低-伏在她肩頸處的黑色頭顱抬了起來,少年那張初綻之花一樣的驚豔俊美麵龐也隨之映入她的視野。


    厲濯羽順著霍綰的視線看向了麵前的鏡子,隨之輕輕哂笑。


    帶著熱度的氣息拂過她的頸窩,克製著的低啞耳語像是要將她勾入深淵:


    “不願意?”


    “還是說,從你睜開眼看到我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在想著其他男人了?”


    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


    懸在她頭頂的那把刀還是落了下來。


    霍綰被這道透過鏡子倒映在她瞳孔裏的目光注視得莫名感到一陣怪異,頭皮隱隱發麻。


    她久違的感覺自己像是被盯上已久的獵物,而對方的眼神裏無疑是透著一種克製著的壓抑,還有一番窺探凝視。


    鏡中的人仍是以一種極深的目光注視著她,不帶任何溫度的眼神令人感到一種鎖喉般的窒息感。


    “如果我昨晚沒有過來,那今天早上躺在你身邊的人,就會是他了?”


    深吸了一口氣後,霍綰轉過了身,做好了對峙與解釋的準備,揚起下顎迎上頭頂的那束目光,挑唇淺笑:


    “沒有如果,因為我從來不做假設,你不是已經把他趕走了?”


    好一個沒有如果。


    好一個不做假設。


    厲濯羽垂眸無聲輕嗤。


    而女人沾帶著水珠的冰涼手指在這時觸上了他的臉頰。


    她那雙貓眼石般的翡翠綠瞳覆著一層明豔的笑意,看不出幾分真心、幾分虛情假意:


    “你和他不一樣,也無法做比較,知道太多反而對你沒好處,你也不會想聽,所以……還是不要自找沒趣了。”


    無法比較?


    還是說,比不了……?


    無法比較和比較不了,這可差遠了。


    最後,什麽叫做,自找沒趣?


    見厲濯羽沒有出聲,霍綰噙著無奈的笑,懶洋洋地歪著頭:


    “好了,昨晚你來的時候,我應該已經睡著了。我睡前到底有沒有和其他男人發生點什麽,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說著,她不緊不慢地撤迴了自己的手。


    隻是,她的手指才剛有撤走的趨勢,就被少年那冰冷的大手重新反握住了。


    厲濯羽也不是什麽純情少男了。


    她和陸凜之間有沒有發生點什麽,看房間的床和被褥的痕跡就能看出來。


    是,昨晚霍綰和陸凜的確沒有發生-關-係,從房間裏的痕跡還有她那獨占一整張床的‘霸道’睡姿就能看出來。


    可是……


    厲濯羽握著手中似若無骨的瑩白手腕,紋絲不動地將她圈在了他的胸膛與盥洗台這狹小的空隙間,諷刺的笑溢出唇畔:


    “隻是昨晚沒有發生過嗎,他不是已經跟在你身邊三年了?”


    三年,一千多個日日夜夜。


    霍綰難道和陸凜之前就沒有發生點什麽,清清白白?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每天晚上單純的談心嗎?


    誰會信?


    聞言,霍綰就這樣盯著他看了幾秒,唇畔忽地綻出了一彎意味深長的笑:


    “你……很在意這個?”


    也是,畢竟他現在是她的未婚夫。


    有幾個男人能容忍得了自己的未婚妻在外麵養著其他男人?


    厲濯羽沒有直接迴答她的問題,握著她手腕的那股力道加重了幾分。


    他眸色幽深,言語間滿是試探:


    “我倒是更好奇,二小姐已經換了三任未婚夫了,他能不介意?”


    這句話裏的‘他’,當然指的是陸凜。


    霍綰已經換了三任未婚夫了,陸凜作為被她養在外麵的金絲雀,就算無法改變什麽,但心裏能不介意?


    霍綰沒有抽迴自己的手腕,由他握著。


    她從一睜開眼就察覺到了厲濯羽在壓抑著他的怒氣。


    不過,畢竟他頂著這樣一張極品的臉為她爭風吃醋,她倒是沒有覺得厭煩,反而覺得有趣。


    當然,她也不能一直存心看著他生悶氣。


    把人給氣走了,還得花時間哄。


    不像陸凜,花點錢給點資源,又或者陪著他去看望陸妍,就能安撫解決得了。


    厲濯羽這家夥又不缺錢,而且是他在床-上的作風實在是談不上半點溫柔。


    她的錢包可以受罪,但身體不行。


    見霍綰沒有立刻給出迴應,厲濯羽索性哂笑著替她迴答了:


    “很難迴答嗎,我看他昨晚的樣子,見到我以後,不像是一點也不介意。”


    這一次,霍綰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他沒資格介意。”


    不等將她禁錮在這狹小空間裏的少年給出任何迴應,霍綰抽迴了自己的手腕。


    一雙柔軟的手臂圈上了他的脖頸,仰著臉,興味盎然地笑:


    “他介不介意我不清楚,但我倒是看出來了,你很介意……”


    這些年來,能入得了她眼的男人不多,老爺子對她要求極嚴,早就已經給她選好了未婚夫,哪由得了她自由戀愛。


    更何況,而她的整顆心都撲在了事業上,戀愛對她來說是可有可無的調劑品,以前是,現在是,未來亦是如此。


    隻是……


    厲濯羽這家夥,明明這麽年輕,記性怎麽就不好了呢?


    他是真的忘了,三年前那晚到底都發生了些什麽了嗎?


    原本當天晚上她就要搭乘航班飛往f國,去談一筆極其重要的生意。


    結果因為他,機票錯過了改簽,航班也沒趕上。


    最後天還沒亮,淩晨四五點就跑到了機場,拖著一具被折騰的七零八落的身體,趕上了第二天早上最早的航班。


    那一晚……


    他是初-次。


    她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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