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聖宮中


    陣陣佛鈴伴著輕微的誦經聲傳入偏殿。


    江欣月心中默默吐槽求佛之人不知求的是人欲還是心安,翻了個身努力醞釀著睡意。


    不知過了多久,正要迷迷糊糊進入夢鄉時,忽然察覺到了些微動靜,她驀地睜開眼睛,緩緩睜開眼看向屋中黑暗處。


    她沒有及時叫喚出聲,因為那絲絲沉香味是這麽熟悉。


    一道黑色身影緩緩步出,雲龍皂靴,鳳目熠熠生輝,就這樣立在光影交界處,背光而立看著她:“阿月。”


    江欣月心頭一熱,鼻子又是一酸:“王爺,是你嗎?”


    對方沒有說話,而是大步走近,一把將她摁了自己在胸口,緊緊把人抱住。


    “阿月。”魏禎聲音低啞,壓製住心底翻滾情潮,輕吻落在她發頂。


    擔心的要命,太後可是個狠角色,無論宮裏有多少自己人守著她,他還是擔心她有個萬一。


    此刻見到她安然無恙,一顆高懸的心才多少安穩了些。


    “你不該涉險,你這是自投羅網,明明這麽聰明的腦子,怎麽就想了這個笨辦法?”


    江欣月被他用力擁緊,所有不安瞬間消散。


    “王爺,”雙手緩緩抱上他腰身,腦袋埋在胸口,鼻尖竟有些發酸:“原來真是你,真的…太好了!”


    從穿越過來開始,她就踏入了這場皇權爭奪,還要與天爭命,她也會累。


    很多事情謀劃再好,也不是萬無一失。


    還好,他迴來了,還挺及時!


    魏禎小心翼翼地抱著她靠在床頭,俯身吻了吻她的額頭:“現在知道害怕了!”


    “不怕,我答應你會守著王府等你迴來的。”


    她似想到了什麽,輕笑道:“你還記得我跟你說的阿玉,這丫頭真是被我撿到寶了,她不僅顧全了皇後那邊,還發現了王忠身邊的幾個小太監有問題,剛剛傳了消息給秋彤告知我。”


    “既然你看重她就留在身邊自己用,可皇後為何變得如今這樣?阿月是用了什麽辦法?”


    “皇後從宸王死時就瘋了,臣妾隻是做了些雕蟲小計,有阿玉在身邊,王爺不用擔心她會鬧事。”空間靈草做的致幻迷藥堪稱神奇,隻需阿玉在她耳邊不時提點,皇後就會一直沉浸在隻要皇帝活著,宸王就會安然無恙迴宮,登基稱帝的幻夢裏。


    “王爺,究竟是什麽人在裝神弄鬼禍亂朝政?端王應該沒這麽大的膽子敢造反?還有你這次暗中進宮,皇上那邊可會有不妥?”


    “放心,此事我有成算,且皇兄那邊也有了準備,這次的亂黨必能將其一網打盡杜絕後患!”


    “王爺還沒說究竟是誰?”


    魏禎摟著她的肩:“是譚楓的父親,譚智。”


    “阿月,攘外先得安內。”


    *


    臘月十八,流放西關的晉王忽然起兵,打著勤王旗號,聯合西北總兵勢力,“伐奸佞與竊國失德之人”,舉兵謀反,鎮北侯調兵平亂,卻遭內外夾擊,苦不堪言。


    與此同時,安王魏楨率兵進攻炎國盛京途中突然惡疾,不治身亡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傳入了京城,皇帝病勢剛剛有起色,又聞惡訊,病勢加重。


    而一則更加荒謬的傳言在京城流傳開來,勢頭壓過了安王身死的惡訊。


    傳說當朝太子並非皇帝親生,而是皇貴妃楊氏與丞相吳崢所生。


    如今吳崢趁皇上病重,與太子母子勾連,於萬歲爺湯藥中下毒。


    且皇帝與一幹後宮妃嬪,已被宮中貴妃勢力圈禁宮中,嚴加看守。就連宮中禁衛也被丞相控製,前朝官員和皇室宗親想要麵見聖上難如登天。


    端王府中,


    “王爺,西北邊已反,咱們已經算是給了楚國一些誠意,譚智那邊也已經做好了準備。微臣以為,此時若是錯失時機,待得太子和吳崢那邊動亂一停,往後再無圖謀可言。”


    下首坐著的一幹謀臣紛紛出言附和,隻魏玄宜緊蹙的眉頭始終未曾鬆開。


    依他們所見,那個剝了爵位的晉王鬧騰不了多久就會被鎮北侯鎮壓,形勢很不樂觀。而宮中雖然情勢明朗,但太子終究是個草包,若奪位成功倒也給己方有了名正言順討伐的理由,可大家都心知肚明太子成不了事,光吳崢這邊獨木強撐,一旦皇帝那邊擺平動亂,讓楚人落入了皇帝手裏,那端王這邊也會跟著一起倒黴。


    如今大家已經跟著上了賊船,再無迴頭之路,想要現在和楚人斷了關係已是不可能的了。


    倒不如即刻打著勤王的名義把太子一黨給徹底剿滅,以絕後患。


    端坐上首的男人沉凝眉目,放在膝頭的手掌漸漸握指成拳:“你們剛才說什麽,蕭彩蝶去了一趟皇宮就不見了?”


    “是,王爺何必在意一個女醫官,蕭家現在不足為懼的。”


    端王看了眼場下一群野心勃勃勢在必得的幕僚,眼神決絕:“本王懷疑那人不是蕭彩蝶,必須把人找出來!父皇身邊的所有太監宮人,必須各個利誘逼問,決不能錯漏了蛛絲馬跡!”


    “王爺何必這般麻煩?”忽然從廳外進來一個身披鬥篷的人,說著尖細的聲音:“小的替人傳句話,無論蕭彩蝶在哪裏,都逃不出安王妃的手掌心。”


    “安王妃?”


    隻聽那身披鬥篷的神秘人繼續笑道:“無論對方是不是蕭彩蝶,都不會放任安王妃不管。”


    魏玄宜目光一閃,忽地大笑幾聲。


    “好,本王這就進宮。”


    *


    “你果然是個災星,才入宮就加重了皇帝的病情,惡訊也是一個接著一個。”


    寧聖宮中,太後目光冰冷地看著站在身邊神色平淡的女子。


    康嬤嬤和惠妃侍奉在她床邊,投向江欣月的目光頗為複雜。


    江欣月看了眼惠妃,這個女人如今總攬後宮大權,比淑妃更勝一籌,就連皇後也不放在眼裏,真是不知誰給她的底氣,莫不是以為有太後撐腰,整個後宮就是她的囊中之物了吧?


    “臣妾一介弱質女流,如何有這般影響力,太後也太瞧得起臣妾了。”江欣月不鹹不淡地冷淡說道。


    太後冷斥:“難道你沒聽聞你的夫君陣亡的消息,竟然還能如此平靜?”


    “臣妾相信這隻是謠言,王爺吉人天相,又有聖上皇恩護佑,絕不會有生命危險,是有心人故布疑陣造謠罷了,沒有人證物證,臣妾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太後眼神微變,忽然放聲笑道:“哈哈哈哈!好個鐵石心腸蛇蠍狠辣的女人,哀家真是沒看錯你,在太廟時真該狠狠心殺了你!”


    “太後娘娘素來眼光獨到,英明睿智,當初機關算盡扶持當今聖上登上皇位,才有了如今大周盛世繁華,雖不知太後為何這樣厭惡臣妾,臣妾還是非常敬佩太後的。”


    太後冷笑一聲,傲然靠坐在床頭沒有說話。


    “太後今日召見臣妾,想必要說的不是這些話。”


    惠妃輕咳一聲,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腹部,柔聲說道:“安王妃誤會太後娘娘一番好意了,她老人家素來刀子嘴豆腐心,聽聞安王不幸遇難的消息,太後娘娘就十分擔心安王妃的身子,早有意安排臣妾去接王妃進宮來安養。”


    江欣月淡淡一笑:“如此多謝太後娘娘好意,臣妾這幾日在暖閣睡的確實比王府安穩。”


    在場幾人臉色均是一僵。


    惠妃輕笑一聲,“安王妃住的習慣就好,也不枉太後娘娘的一片護犢之心。\"


    江欣月心底忍著惡心微微含笑靜候下文。


    “隻有一事,臣妾厚顏與安王妃說一聲,希望安王妃能應允。”


    “不知惠妃娘娘要說什麽?臣妾如今自己都自顧不暇,萬一不能為太後和惠妃娘娘效勞,就是臣妾的罪過了。”


    惠妃和太後相視一眼,眼底冷光微閃。


    她起身看向江欣月道:“之前皇上遇刺,刺客同黨還未抓獲,宮中內外人心惶惶,當初皇上為安王立府之時,將本該守護皇後的銀甲衛賜給了安王府,皇後因宸王之死神誌不清,太後想暫收迴銀甲衛保護皇上安全。”


    想要保護皇上隻是借口,十萬禁軍、一萬金吾衛難道還不夠保護皇帝?非得動用安王府的銀甲衛麽?


    真是笑話,分明是借著幌子撤走安王府的最後一層守護屏障。


    “如果是保護皇上,安王府舉全府之力義不容辭,隻是此事妾身從未聽王爺說過,也從未見過什麽銀甲衛?太後娘娘若要收迴銀甲衛,就同皇上商議便是,臣妾是絕無異議的!”


    正在給太後喂糖水的康嬤嬤冷冷道:“請容奴婢提醒安王妃,安王現在生死未明,府中掌管銀甲衛的就是王妃,你言辭顧左言他,分明不想交出兵符。”


    周嬤嬤氣得雙眼通紅,安王府確實有銀甲衛,但令符一直在王爺手裏,這事她和陳總管都知道,這太後分明是刁難人!


    她正要說話,卻被江欣月一個手勢攔住。


    “別說是銀甲軍了,什麽兵符?本妃從未聽王爺提過,太後娘娘想要調取銀甲衛,隻需去一趟清和宮請一道聖旨便可。”


    “放肆!”太後一拍床沿厲喝一聲:“好大的膽子,以下犯上,違抗哀家懿旨,安王妃以為這是哪裏?來人呐!”


    宮裏瞬間出現了幾個灰袍太監。


    “搜她身!麒麟玉佩定然在她身上!”


    周嬤嬤一時忍不住跪地懇求:“太後娘娘,我們王妃確實不知道令符在哪裏,這東西一直都是王爺隨身攜帶的!”


    兩個太監當即先抓住了她往她嘴裏塞了布條往偏殿拖。


    江欣月看著越來越逼近的幾個宮人後退幾步,冷冷道:“我乃是安王妃,太後、惠妃,皇上現在已經醒了,若是知道你們這樣對待本妃,會有什麽後果?”


    “安王已死,你算什麽東西?!”康嬤嬤冷笑一聲,揮了揮手讓他們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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