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宸王死後,太子雖然因北境一事牽連,又被禁足太子府,但並不影響朝中大臣們暗中取悅太子。


    大家都是精明人,發生了這麽惡劣的案子,重罪全都由已死的宸王和晉王分擔了去,太子依然穩坐儲君之位,聖心向著誰一目了然。


    太子好色,好酒。


    他們就滿天下搜羅美酒美姬送進太子府。


    太子妃氣得臥病在床也無濟於事,反而給那些狐狸精更多明目張膽爭寵的機會。


    新來的雪姬容貌傾城絕麗,日日在太子麵前獻歌獻舞,迷得太子暈頭轉向椒房獨寵。


    今日雪姬親自設宴為太子去了,還特地準備了一支舞蹈,由新入府的美姬為太子獻舞。


    太子對雪姬的才藝十分欣賞,當即招來王孫貴胄和唯一說得上幾句話的兄弟端王魏玄宜。


    舞台上美姬們放浪形骸,絲巾掩麵,提臀扭胯,隨著身姿搖曳,半透明的紗衣下抹胸若隱若現,舉手抬足間都是欲語還休的勾挑魅惑,顯見是受了特殊調教。


    水榭中所有男子看得如癡如醉,其中一個黃衣玉帶的肥胖青年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拎著酒壺走到了一群正在熱舞的美姬中間,伸出鹹豬手占盡便宜。


    “武朗寧還是這個德行,太子的女人也敢碰。”


    台下有人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不屑撇了撇嘴。


    “武朗寧有個好爹,你可沒這福氣。”


    說起武朗寧的爹武定侯,有人不得不感慨一句:“咱們大周與炎國交戰,在海戰上確實吃虧,但在陸地上,那些炎狗可不是咱們的對手,李國公老當益壯,還有武智勝衝在前頭劈山開道,如今西關又有鎮北侯異軍突起,打的楚國蠻子落荒而逃,太子這是趕上好時候了啊!”


    旁桌有人笑罵:“你這個人啊,上朝的時候不正經,不該正經的時候又裝正經,真是煞風景!”


    “哈哈哈,那我說句不正經的話,聽說咱們太後娘娘要給這武朗寧選媳婦,相中的可是蕭府從外麵找迴來的那個野丫頭蕭彩蝶。”


    “喲,紈絝配悍女,到時候有戲看了!”


    “哈哈,蕭彩蝶可是一手好醫術,武家上下得罪不起,我看武朗寧怕是還未洞房就不舉了哈哈哈哈…”


    女眷席上一群鶯鶯燕燕看著依偎在太子懷裏撒嬌的美人,個個都氣紅了眼。


    “那該死的賤蹄子,也不知道太子是怎麽想的,怎會把這種來曆不明的女人收入府中?”


    “你看她的眉眼是不是有些像什麽人?”


    “妖精不都長得一個德行麽?”


    “不對,這女人的眉眼像極了…咱們的皇貴妃娘娘。”


    隱隱約約地議論聲飄入雪姬的耳中,她勾唇一笑,雙眼秋波暗送,勾的太子當眾對她情不自禁動了手。


    “殿下,美人可好?”


    “美則美矣,哪極雪兒萬分之一?”


    兩人正在打情罵俏,太子側妃坐不住了,強忍著一口氣端著酒杯上前:“殿下,妾身敬您一杯。”罷掩麵喝盡杯中酒,眼神卻一直媚眼如絲地看著太子。


    太子哈哈一笑,有美爭寵,他樂的看戲。


    正要舉杯飲下,便聽雪姬笑道:“殿下,昨日側妃姐姐說雪姬的舞技不及她,今日氣氛正好,不如讓側妃姐姐讓雪姬開開眼,也好心服口服。”


    側妃身邊的嬤嬤氣得當即斥責:“大膽,一個賤婢也配讓我們側妃娘娘獻舞。”


    太子目光一冷,看向側妃:“雪姬不懂事,你怎地也如此不知禮數,難道平日就是這般調教下人的?”


    太子側妃嚇了一跳,趕緊跪下請罪:“太子殿下請息怒。”


    身後嬤嬤丫鬟也跪了一地。


    眾人聞聲,朝這邊看了過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太子臉色陰沉:“要本殿息怒,就下去跳一曲,別給本殿丟人現眼!”


    側妃自找苦吃,懊悔不迭,暗罵雪姬卑鄙陰險,竟然在這種時候叫她下不來台。


    “殿下恕罪,並非妾身不願,隻是妾身已經有了身孕,不宜跳舞。”


    雪姬輕輕一笑:“側妃姐姐怎地喝的了酒,卻跳不得舞?殿下子嗣可是大事,可不能信口胡謅當借口哦!這麽多人看著呢!”


    老嬤嬤焦急地說:“不是的,太子殿下,咱們娘娘真的懷了孩子,隻是還來不及稟報殿下,但是已經告知了太子妃了!您若是不信…”


    太子越聽越不耐煩,“來人,將這忤逆犯上的老刁奴拉下去杖斃,從今日起,側妃禁足,沒有孤的命令,誰也不得給她放行!”


    “太子,不要啊,我錯了,我不該亂說話的,是我不好,求你別殺嬤嬤!”側妃嚇得花容失色,連連求饒,但還是被拖了出去,留下一地血痕。


    在場姬妾看著那道刺目血痕,心道這個雪姬好狠的心腸,好高明的手段,輕輕巧巧幾句話,就讓側妃禁足滑胎。


    雪姬笑得更加明豔,妖妖嬈嬈地抱著太子地脖子親了一口,“太子殿下,明日宮宴,奴能去嗎?”


    太子醉眼迷離,笑得十分猥瑣:“那就要委屈你當一迴小太監了!”


    雪姬強忍著惡心,才吻上了他的唇。


    她楊映雪乃是堂堂貴妃侄女,卻因為皇後盛怒下的一句殉葬,她一個有名無實的宸王妃淪落到喪家之犬,隱姓埋名藏在太子府。


    想走走不了,想翻身卻看不到頭。


    實在太難熬了!


    這一次她要進宮見一見姑姑,討個說法才行,不能繼續再這樣下去,她的青春美貌耗不起。


    她要迴家,迴了楊家,父親會為她做主,無論嫁給誰,都比在太子府人人踐踏的好!


    兩人正親熱時,下麵舞台中武朗寧手中酒壺突然啪的一聲落了地,人也手捂胸口突然倒了下去,隨手抓了身邊舞姬的衣衫,嚇得一群舞姬驚叫四散。


    周圍賓客大驚失色,紛紛走了過去查看情況,才發現武朗寧麵色發黑,唿吸急促,好似中毒症狀。


    “傳太醫!快傳太醫!”


    雪姬也被嚇得不輕,她腦子很清楚,這群舞姬雖然是各個官員送過來巴結逢迎的,但也是她一手調教出來的,這會兒出了事,最先問責的就是她。


    一旦身份曝光,別說武朗寧有沒有事,首先她這個宸王府的逃犯就足以死罪。


    太子臉色極為難看,迷離的醉眼也轉瞬清醒,眼風掃過,在場眾人都驚怕瑟縮了一下。


    太醫很快被護衛帶進了府中,經過診治,才證明是酒壺有毒,與舞姬無關。


    當夜所有準備宴會仆從都被關起來嚴刑拷問。


    一場歡宴不了了之,但太子還是把這些舞姬賞給了在場眾人玩樂,自己摟著雪姬迴了院子。


    一個黑衣人翻牆出府,背著行囊狠狠‘呸’了一聲,很快消失在了黑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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