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安王侍衛包圍的禪房裏,朱氏和張氏絲毫不見慌亂。


    兩人淡淡飲著冷掉的茶水不鹹不淡地聊著一路見聞和家長裏短,私下卻輕聲密謀著什麽。


    張氏:“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成功,大伯膽子也是太大了,竟然跟金人合作。”


    朱氏:“本來計劃好好的,誰知道江府那小丫頭不知道使了什麽手段,能讓那安王這般維護她。”


    張氏:“瞧她那狐媚樣子,哪個男人見了都會丟了魂,難怪臨行前大伯說這個丫頭留不得。”


    朱氏:“就是不知道那個刺客會不會把我們也招出來,真是一幫沒用的廢物!也不知道那鬼精鬼精的丫頭能不能上套,聽說喬府也是敗在她手裏,真的是瞧不出來。”


    張氏:“怕什麽,與他們交涉的不是楊家人,就算這事兒到頭不會成功,一切推到金人頭上,與咱們無關。而且他們已經在山上布下了火雷,隻要把人引到了山頭,不死也殘!”


    原來在楚國撕毀停戰協議,公然在西關挑釁大周時,


    楊家家主楊堅也通過海路與金國耶律家族達成了協議,隻要他替他們拿迴海圖,以後楊家通往諸國的商道都由耶律家族的海兵保駕護航。


    南宮清和平邑郡主隻是金人送出來的煙霧彈,並未指望他們成什麽事。


    朱氏幸災樂禍地說:“我看著映雪對安王有意思,隻要江府的丫頭死了,映雪也許還能撈個安王妃當當。”


    張氏冷笑:“映雪可是要進宮做娘娘的。況且安王是皇後娘娘養大的黑心閻羅,處處與貴妃娘娘和太子殿下作對,偏偏聖上十分寵信這個安王…貴妃娘娘說了要他死在這裏。咱們都是仰仗娘娘的榮光,這點事兒總得盡力。”


    朱氏鄙夷地撇了撇嘴:“非要我們兩家出馬來毀了江府,大伯大嫂倒是坐享其成。也不知道大嫂那個養子怎麽樣了?說老實話這孩子聰明是聰明,長得可不怎麽樣,萬一江府那二丫頭忘了舊時情分,最後還是得咱倆出手。”


    楊家早就惦記上了江府和吏部尚書張啟瀾之子張昭的婚約,張昭是京城出了名的傑出才俊,卻在幼時就因著江知府和張啟瀾的同窗情誼定下來娃娃親,令得多少高門嫡女望而興歎。


    可隻要毀了江馨蘭,這婚事也作廢了。


    到時候讓楊貴妃在陛下耳邊吹吹枕頭風,楊家幾個女兒就有機會與張府結姻親。


    張氏不以為意:“隻怪咱們楊家旁支不爭氣,在朝堂上說得上話沒幾個,目光短淺隻知道為一己私利貪汙受賄,一群扶不起的阿鬥,害得貴妃娘娘在宮裏如履薄冰。等這事兒成了,以後女兒們嫁得好,勢力大了,我們也跟著沾光。”


    這時,門外丫鬟敲門:“夫人,小姐們擔心夫人,讓人送了午膳過來,要送進來嗎?”


    兩人相視一眼,高聲道:“進來。”


    籃子裏清清淡淡的小粥、醬菜、素包子,張氏拿起一個素包子掰開一看,裏麵果然有一張紙條。


    她揮手讓丫鬟吃去,待門關上後,打開一看,‘刺客逃,抓走了江三。’


    朱氏驚奇:“不可能吧,能從安王手裏逃走?屬實嗎?別是圈套啊!”


    張氏將紙條吃進嘴裏,神色凝重道:“不管如何,要想辦法把這裏的情況傳過去才行!”


    ——


    江欣月因為心裏早有準備,泡了茶水,讓服侍的人都出去守著,然後默默等著江馨蘭說話。


    哪知自家二姐從過來到現在,整整半個時辰就一直沒說話,垂目揪著手中絲帕有些心神不寧。


    江欣月心裏還有別的事要計較,不想跟她繼續磨嘰下去,就開口道:“二姐在擔心娘親?”


    江馨蘭一怔,抬起頭定定望著妹妹,輕聲道:“娘有爹和大哥陪著,沒有大礙了。”


    “那姐姐何以這般愁容呢?”江欣月嘻嘻笑著讓氣氛輕鬆些,“不用害怕的,王爺已經重兵把守,那些賊人不敢再來了。”


    “妹妹,王爺可有從刺客那裏問出主使是誰?究竟是誰要害娘親呢?”江馨蘭好奇地問。


    “我不知道耶,但我知道剛才若不是王爺帶人及時趕到,娘親已經被兩個嬸娘給害慘了。”


    江馨蘭一驚,“為什麽?怎麽迴事?”


    江欣月平靜地把當時的情況和江馨蘭複述了一下,說道:“危難麵前可見真心,嬸娘這般做真是讓人寒心。”


    江馨蘭蹙眉遲疑了片刻,輕聲道:“生死關頭,做出自保也是人之常情。”


    江欣月被氣笑了,她自穿越過來至今,一直唾棄原身戀愛腦害了江府一家,雖然對江馨蘭沒有多少姐妹情誼,但還是十分敬重她的,否則也不會幫著江馨蘭悄悄解決了喬君生,拿迴她的肚兜。


    她知道楊氏平日裏寵愛她多一點,但此刻聽到江馨蘭說出這樣吃裏扒外的話,真的有些難以置信。


    她深吸一口氣,盡量緩和了語氣說:“我還記得八歲那年與二姐一起出去賞花燈。”


    江馨蘭剛剛湧上喉頭求情的話被這句話給憋了迴去,她強笑道:“你還記得…”


    “怎麽會不記得,”江欣月感慨道:“當時若不是我任性,非要那個兔子花燈,非要姐姐解燈謎,後來攤子發生大火時,我們也不會失散,差點害得姐姐被壞人抓走了。”


    江馨蘭似想起什麽愉快的迴憶道:“是啊,當時如果不是遇到毅表哥,真的難逃此劫。不過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呀就不要在想這些事情了。”


    “怎麽可能忘記呢?今日見到楊家表妹,忽然想起姐姐也是這般年紀時,京城的未來姐夫家裏來下聘,姐姐不開心,躲在房裏哭了好久,說想見見朋友散散心。”


    江馨蘭臉色一僵。


    江欣月假裝不知,繼續道:“我為了讓姐姐開心,就讓丫頭們找到了一個狗洞,幫姐姐逃出去見朋友。可是我的丫頭後來還是不小心在娘麵前說漏了嘴,害得姐姐去跪祠堂,膝蓋都在腫了。”


    江馨蘭徹底繃不住了,眼睛一紅落下淚來:“妹妹…我…”


    江欣月繼續義憤填膺恨恨說:“那時我也被娘罰去抄書,抄了三天三夜,那幾天我就想,這不公平,如果真的是姐姐的好朋友,知道姐姐不開心,應該來府裏看姐姐啊,為什麽要姐姐爬狗洞跑出去呢?明知道這樣對姐姐不好,事後倒黴的是姐姐呀!”


    “不…不是這樣的…”江馨蘭拭著眼淚,搖頭解釋:“他有苦衷,不能怪他。”


    江欣月目光越來越冷,語氣依舊溫婉輕柔:“是啊,姐姐剛才有句話說的不錯,生死關頭前,人都是為求自保不擇手段。這就是楊家人的苦衷。”


    “三妹…”江馨蘭試圖想為楊家人說些什麽,但望著江欣月漠然冰冷的目光卻說不出口。


    江欣月緩緩起身走到她身邊問:“姐姐,娘身為楊家嫡長女,多年來與楊家疏離了關係你知道為什麽嗎?”


    江海山有自己的立場堅持,不想卷入朝堂後宮的黨派角逐。


    “我知道。”江馨蘭擦幹眼淚說道:“但他有自己的抱負,他和楊家人不一樣。”


    三妹猜到了她的心思,所以她也不再隱瞞。


    終於說到正題了,“姐姐莫忘了那時你與張府不過是娃娃親,如果那人真的想娶你,早已在張府下聘之前,來江府提親。”


    江馨蘭秀美的臉龐漸漸蒼白。


    江欣月俯身在她耳邊輕輕笑道:“就算是如今,男未娶女未嫁,爹娘都是開明之人,絕對不會強迫二姐去攀附權貴,隻要他拿出足夠的誠意,一切都還有挽迴的可能。”


    仿佛抓住了一線希望,她抓住江欣月的手:“妹妹說的是真的嗎?”


    江欣月本來以為這二姐深居簡出木訥寡言是本性,原來心裏藏著那麽多事。


    前世裏抑鬱而死也是正常了。


    江府的戀愛腦女孩,原來不止原身一個…


    “隻要他足夠誠意能打動爹娘,妹妹我就會請安王殿下為你們倆當說客,讓爹娘同意。”


    對不起了,如果你的真心和期待不曾被狠狠拽下過地獄,不曾被人狠狠踐踏,就不能重生,一輩子活在對方的陰影裏痛苦不甘。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戲精皇後:她手握空間狂撩安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薄荷很甜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薄荷很甜並收藏戲精皇後:她手握空間狂撩安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