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幕上一堆是啥東西?怎麽還獸星、光明教?老子還是克蘇魯呢!”


    “哈哈哈!那我怎麽也得是個老神仙!”


    “這怎麽還興搶人呢?蘊玉是正正經經的地球人!”


    “一看就是一堆神經病!”


    “emmm……蘊玉的蟲子好變態哦……”


    “emmm……真的有點變態哦”


    天上正在播放的畫麵,金色的蠱蟲瘋狂的蛄蛹著想靠近石蘊玉,它的主人卻分外嫌棄,拿著一根木棍,各種推拒。


    時不時傳來一句罵聲


    “信不信抽死你!滾!蠢貨!你是蟲,別活的像條狗!”


    火光裏油脂燃燒發出咯吱咯吱聲,火蛇卷著屍體的腐臭,帶著他們一身的‘罪惡’前往地獄,結束了他們溫床的一生。


    有人大著膽子從房間窺視,隻看到一席火焰寶座,寶座上是一尊漠視火海的神明虛影,而他有一隻金色的神蠱,神明向外界傳遞著外人無法理解的神音


    信徒癡迷的望著那一尊強大到仿佛無可匹敵的神影,陶醉在飄渺的‘神語’中……


    實則是……


    “誰把這隻醜東西弄走!它真的是蟲嗎?它不會是變異的狗吧?!”


    “這狗東西居然向我吐口水?!它什麽意思?刀呢?老子砍死它!!!”


    火焰是蠱蟲的天克,因此任何人都無法掌握火焰的力量,如果有了例外,他就是蠱界的神明!


    因為火焰是蠱界不能妄想的神話……


    莧習風已經習慣了石蘊玉時而低迷時而亢奮的發瘋日常,因此在其四處找刀砍蟲的時候淡定遠離,因為這貨是真的會砍。


    而乾熏看似陰森森內心也有點陰森森,一看就是會從旁遞刀的人,實際上他也這麽做了。


    石蘊玉不管不顧抄刀就砍,他可以允許它長的醜,但是不允許這醜東西頂著他的名義醜。


    買蟲子的時候還會誇它醜出了風格,因為他認定了那醜東西會死,如今那兩隻醜東西還沒死,又孵出了個醜東西,狗似的纏著他想挨挨蹭蹭,被拒絕後惱羞成怒居然朝他吐口水?!


    豈有此理!


    不得不說,物似主人,一人一蟲都是愛之欲其生,恨之讓你死的性格。


    當兩個‘石蘊玉’碰一起,天雷勾動地火,那叫一個同歸於盡轟轟烈烈。


    金色蠱蟲從一開始的黏黏糊糊被主人幾句話罵的叛逆,頗有一種逆子感,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了,你罵一句,我吐你一口。


    於是一人一蟲,從互‘噴’,到石蘊玉提刀單方麵追殺。


    兩人在火海裏吵吵鬧鬧,燒盡溫床的火海每每在青年麵前繞開,地下是坦平前路,不知是因主人是蠱蟲的真愛,還是蠱蟲無法反噬主人。


    在追殺過程中,路過乾熏時,這陰森森的家夥,悄無聲息的伸出半條腿,打算讓石蘊玉來個狗啃屎。


    眼神一飄一迴間,對上了石蘊玉一口森森大白牙,和報複的刀鋒。


    乾熏:“……”


    莧習風扶額:“……”


    石蘊玉默默舉刀打算痛擊我方隊友,乾熏迴以有力一擊


    “你打不過我。”


    石蘊玉:“……”


    他移轉視線,乾熏再擊一擊“他們兩個都打不過我。”


    石蘊玉:“……”


    金色蠱蟲一個飛躍趴到了混蛋主人的頭頂,它長得算是蠱蟲界的‘美男’了,若是別的蠱士看到它,會把它供起來當祖宗哄,因為金色,代表著這隻蠱隻要能幹掉上一任王蠱,它就是下一任的王蠱。


    王蠱一代隻能有一個,它的出現全靠緣分,無法人工培育,有可能在普普通通的掛屍上出現,有可能在懸崖峭壁的懸棺裏,也有可能在水裏,還可能是在幼兒身上,王蠱,是蠱界人人追尋的至寶,因為傳說中得到王蠱就能知道帝蠱的下落,而得到帝蠱,意味著永生。


    王蠱伴腥風血雨來,帝蠱隨太平盛世隱。


    金色蠱蟲肥肥一隻,不是金子的死寂一樣的金色,而是有生命的暖金色,陽光下看還會還有幾分通透,兩根手指粗長,身下是一排肉肉的觸足,這點像極了青色豆蟲,與之不同的是,它每個觸足底都有一個小黑點,看著像套了一個襪子


    ‘w’型嘴,黑色豆豆眼,頭上頂著兩根蝸牛樣的觸須,一抖一抖的,放蠱蟲界,動不動一身毛,黑色、肉色、死白色,它已經非常漂亮了。


    奈何再漂亮也是個肉蟲,肉蟲……就是不受石蘊玉的待見。


    石蘊玉厲嗬“把它給我弄下去!”


    黃天海手忙腳亂的幫忙將蠱蟲從他頭頂拿開,石蘊玉把它裝盒子裏,耐心告罄,警告道


    “老實呆著,否則,扒皮碎屍!”


    “啪!”關盒子的巨響,提醒著眾人,他此刻的心情。


    清理了溫床的火海,乖順的熄滅,天色徹底暗了下來。


    石蘊玉帶著幾人快速離開,若所料不錯幾人要成通緝犯了。


    今天也是為沒有腦子的隊友而痛苦的一天。


    石蘊玉不怎麽喜歡吃糖,他隻在必要和煩惱的時候用甜味和煙味刺激一下神經,使自己處在一個情緒極度平靜的狀態。


    當他還能嬉皮笑臉、上躥下跳、到處惹禍、瘋狂作死的時候,隊友和敵人反而是安全的。


    當他忽然安靜下來,不是懶洋洋犯懶,而是一本正經沉默思考時,反而是最危險的。


    俗話說人算不如天算,沒有人能將一切掌握在手中,幼時石蘊玉自認聰慧熟知人性,猖狂到要將世界玩兒弄鼓掌,林守拙為了糾正他,不得已和他來了一場比賽。


    那是一個懦弱的男人,高中畢業,卻無能又卑微,妻子病逝,老母親臥病在床,家裏五畝地,起早貪黑在廠裏幹裝貨工,這還是老板看他可憐才施舍的一個崗位,這個機械化時代哪還需要人力裝貨


    他有一個可愛的兒子,可惜兒子是先天性心髒病,他麵臨兩個選擇,把兒子賣給一個無子的富人家,兒子的心髒病能得到治療,富人會給他一大筆錢,老母親的病可以治,他也能靠著這筆錢過的更好


    師徒兩人對賭,男人是否會答應。


    石蘊玉毫不猶豫的賭,會。


    而林守拙笑著搖了搖頭。


    石蘊玉並不是盲目下注的,他觀察過那個男人,愚孝、善良、老實本分,還有一點過高的羞恥心,每次領工資都低著頭,局促的很,他覺得這筆錢是他人的施舍,因為工廠裏根本不需要他這個裝貨工,每次領錢都很自卑,這筆錢對他而言是負擔。


    而他又很需要這筆錢,母親需要吃藥,生活需要維持,兒子還需要大量的錢做手術,但是這股自卑和羞恥心終會爆發,賣兒子就是一個很好的豁口


    這個時候兒子對他來說不是生活的支柱,而是一個包袱,隻要賣了這個兒子他的生活會改善,他可以辭去這份工作,不再需要別人的施舍,老母親的病也能治療,他甚至可以帶著老母親遠走高飛,到一個陌生的城市開啟新的生活,他的整個人生會脫胎換骨。


    而兒子在無子的富人家,病可以得到很好的治療,會擁有光明的未來。


    石蘊玉篤定,他一定會!


    可是最後懦弱的男人沒有賣兒子,他選擇了一條更絕的路,他賣了家裏的房子,將五畝地租了出去,拿了最後一次工資,全部家當五萬塊錢,帶著年幼的兒子,病重的老母親,走出了貧困的村莊,破釜沉舟的紮進了繁華迷眼的大城市,去當了牛郎!


    當時的小蘊玉三觀都要碎了。


    他無法想象一個羞恥心和自尊心極強,甚至有點子清高的人,怎麽會忽然選擇做牛郎?!


    這特馬真離譜!他一度覺得那男人腦子不正常!他中邪了!這是石蘊玉第一次認識到人性又多難測,也是第一次察覺自己的天真


    當你以為掌握的獵物麵前隻有你布置的痛苦著生,利落的死,這兩個選項時,他還能給出一個:快樂的跪著活下去。


    小蘊玉被打擊的沉默三天,最終決定幕後黑手這活不是人幹的,不符合他的逼格,換個換個。


    星星糖在他手裏,被拋起落下再拋起,隨手扔給了黃天海。


    從那之後他再不會刻意算計事情的走向,隻會在恰當的時機做一隻忽然振翅的蝴蝶,將事情扇向有利他的一方,坦然的享受成功,微笑著踹死讓他失敗的人。


    他自認性格超級穩重又善良,對世界各種物種充滿了包容和愛意,師父都說他平和了不少,是個合格的守法好青年了,他這麽和平又善良的人,怎麽可能會輕易的生氣!


    如果他這個和平又善良的人都生氣了,一定有哪個地方不合理,比如,這個世界錯了!!!


    為了證明自己是對的,他涼著聲問


    “蟲子是不是很惡心?”


    黃天海附和“太惡心了!”


    石蘊玉:“這個世界是不是也很惡心?”


    黃天海再次讚同“師哥說的對!太惡心了!”


    石蘊玉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就知道。”


    他猙獰的笑著,打開盒子舉起匕首


    “等我碎了這隻金色的幼王蠱,咱們就殺進賭蠱場!搶了王蠱,把所有人npc抓起來大刑伺候逼問帝蠱下落!然後任務就結束了!”


    黃天海眼睛一亮“我支持師哥!師哥說啥就是啥!師哥說殺誰就殺誰!”


    莧習風起腳就踢“你良心呢?!”


    黃天海很認真答:“我想明白了!我人都是師哥的了,我的良心就是師哥的良心!師哥不要良心,我也不要了!”


    石蘊玉:“……你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


    乾熏從他刀下奪走了金色蠱蟲,抓住了重點


    “你說它是幼王蠱?”


    紫色茄子燈下,幾人的麵孔都多了幾分非人感,而金色的蠱蟲得了光線,居然渾身發著金光。


    石蘊玉淡淡的嗯了一聲。


    乾熏欲言又止


    “你是怎麽知道的?”


    石蘊玉不知又從哪折了一根樹枝,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著背對著他生悶氣的金色蠱蟲


    耐著性子為他們解釋


    “金色,吐火,怎麽看都不像普通的蠱蟲吧,且它對別的蠱蟲有絕對的壓製,它很有靈性,好似聽得懂人話,又有自己的思考,比如我罵它,拒絕它,它會生氣的朝我吐口水,我攻擊它時也知道在空中彈跳躲避,現在,它在生氣,所以我怎麽擺弄它,它仍然以屁股對著我。


    乙等的幼兒蠱也隻有機械似的進食思維和攻擊思維,混亂的連敵人都分不清,雖然我沒見過甲等,卻不認為甲等有它這麽高的靈性,所以它約莫是比甲等更高的王蠱。”


    “若非帝蠱隻是傳說,連一丁點線索都沒有,且係統沒有任何提示,我都要懷疑這家夥是帝蠱了。”


    石蘊玉雖然用了‘約莫’兩字,熟人都知道,他嘴裏的約莫就是百分百確定,這祖宗嘴裏從來不會說出沒有驗證過的事。


    幾人都以為他之前咋咋唿唿的跳腳嬉鬧是閑的沒事找事,萬萬沒想到,隻能說不愧是別人家的腦子,在他們眼裏是無意義的嬉鬧,實則是石蘊玉對蠱蟲各方麵的審視和判斷。


    包括他正在進行的戳戳戳舉動,在他沒有說出上麵一番話前,誰能想到他這幼稚舉動的意義,或許不是想不到,而是他們被石蘊玉表現出的幼稚表象吸引,反而忽略了他正在做的動作。


    加之之前石蘊玉對他們的精神施壓,讓他們的心被‘培養蠱蟲要暴露自己的惡念’這一事占滿,而進入此副本後,惡念越大蠱蟲越強這一觀念被人在心裏加固又加固


    於是在金色蠱蟲孵化呈現出業火焚天的驚人場麵,他們的第一反應也不在這隻蠱蟲的特殊上,而是在——姓石的這家夥惡念這麽強嘛?!!


    石蘊玉此時正在進行的戳戳戳舉動,在他沒有將以上分析剝絲抽繭的分析給他們聽,他們也是明白不了其中道理的。


    他這番話引起了三人反思,比起石蘊玉,他們的腦子好似隻是個擺設!


    莧習風人更麻了,這家夥說是來度假的,進入副本後各種不作為,她還真的憂心他是來度假的,沒想到啊沒想到,度假可能是真的,不作為一定是假的!


    莧習風敏銳的感知到石蘊玉此番解釋不是在說給她和黃天海聽,而是在說給乾熏聽!


    他是在點乾熏!


    以前他們兩個都是稀裏糊塗就通了關,迴到現實都沒弄清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沒見姓石的這麽好心給他們解釋原委,所以!這個乾熏到底有什麽特別?值得姓石的特殊對待?


    [師哥!我任性的師哥!嗚嗚嗚!萬萬沒想到有一天我居然能從師哥嘴裏聽到關於副本的解釋!]


    [珍惜這次的師哥!我終於能聽到師哥對副本的分析了!終於能跟上師哥的腦子了!不容易啊!]


    [師哥一定是體諒我,知道我看不懂才給我解釋的!]


    [師哥:快!誇我體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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