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方晴兒內心糾結的時候,橋上的小高已經站了快小半盞茶的功夫,腳下的木板依然沒有消失,這可是這兩天顯靈以來,頭一次橋板能堅持這麽久。四周已經響起了百姓竊竊私語的聲音,高捕頭等衙門差人臉上也浮現出了喜色。


    其他人隻當是灶王爺顯靈,隻有作為枕邊人的趙明亮,還有極少部分看過方晴兒使用神通的人,心裏大概猜到是怎麽迴事。此時看到方晴兒略帶糾結的麵色,趙明亮便從人群中擠了過來。


    他把方晴兒拉出人群,然後附耳低聲說:“媳婦兒,莫急,隻要他們不是一天十二個時辰上頭都有人,那總有收板子的機會。”


    “那如果……”方晴兒的話尚未問出口,就看到趙明亮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方晴兒頓時反應了過來,他們之前去取那些糧商密室的糧食的時候,各大糧商不是也派了護衛守著嘛,然而並沒有什麽用,不管多厲害的護衛,都在楠姐準備的麻醉針下無一合之敵。


    即使麻醉針時間有限也不用怕,他們隻要把人拖走,然後撤了板子就行了。想要修一座橋不容易,想要讓橋沒法修完,辦法還是有很多的。


    當然,這些都隻是權宜之計。他們的最終目的並不是要在此收集木板玩,而是要能夠避開高昂的人頭費順利過橋。如果能讓後麵要過橋的人都知道,是灶王爺幫助了他們,再收割一波信仰值能量,那就更好了。


    兩人心中有了成算,便結伴往迴走。既然不急在一時,便先不管他們了。


    現在楠姐忙著收尾集團的事情,神仙大人又一個勁地催著升級,方晴兒還真要找個安靜的地方,跟趙明亮商量一下接下來的行動才行。


    方晴兒拜托神仙大人用掃描程序盯著木橋,一旦發現上頭的人離開,就通知她一聲。


    此時橋上已經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小高站著的木板依然安然無恙,高捕頭心裏高興,招唿著民夫們上前用釘子加固,然後接著往後麵鋪,之後的每一塊板子,都站上去了一個人。


    隨著鋪設的進度增加,岸邊上看熱鬧的人議論聲也越來越大。很快,高捕頭等人帶來的十塊木板就鋪完了。眼看橋梁竣工在即,高捕頭等人剛剛揚起嘴角,突然就意識到了問題。


    此時上頭站著十個人,板子確實安然無恙,但是人走開之後,是否還能維持原狀就不好說了。


    但是上頭的人也不可能十二個時辰吃喝拉撒都待在板上,因此到底人走之後能不能行,總要試試的。想到此處,高捕頭先把小高叫了迴來,到底是自家人,又是第一個衝上去支持他的,高捕頭心裏還是記著他的好。


    等到小高下來之後,眾人便都直勾勾地盯著橋麵,隻見那空蕩蕩的木橋上頭,木板此時還安安穩穩地坐落在橋上,看起來完全沒有要消失的跡象。


    “成了?”伍捕快有些激動的喊了一聲。


    高捕頭沒有迴話,但是臉上也慢慢浮現出一絲笑容。


    這會兒聽到係統提示,知道已經有人離開橋板的方晴兒正在往迴走。還沒等到她迴到橋邊上,就已經聽到了百姓們低低的議論聲。


    “灶王爺走了?”


    “五十文一個人呢,怎麽得了哦?”


    “要了我老婆子的命哦。”


    “我等會兒就迴去拜拜灶王爺,我就不信他老人家不管我們了。”


    “天爺保佑哦,灶王爺快迴來吧。”


    這是大部分人祈禱的聲音。


    “可是灶王爺一直收了橋板有什麽用呢?我們不是也過不了橋嗎?”


    “對啊,這莫非是讓陳家人迴來?”


    “那就不是灶王爺了,是陳家的保家仙吧?”


    “就算陳家人出來了,如果這橋還是收五十文錢一個人,那也沒有用啊。”


    這是部分人質疑的聲音。


    方晴兒各種聲音聽了一耳朵,也看到了眾人臉上或焦慮、或疑惑、或木然的表情。她不動聲色地往前走,趙家村的不少人看到方晴兒過來,就默默地幫她開路。雖然他們不知道多少內情,但是心裏是清楚方晴兒跟灶王爺的關係的,也不知道這次的灶王爺顯靈,是不是方晴兒想了辦法傳達信息的緣故。


    方晴兒猜到了村民心中會有各種猜測,但是她此時倒是不怕他們露餡。按楠姐的話說,趙家村人跟她利益一致,再加上對她身份存在敬畏心理,就算真的心裏有什麽猜測,也不會輕易的出賣她。


    方晴兒也沒有擠到最前麵,等到能看到橋麵的位置她就停了下來,此時橋麵上站著的十個人已經依次退了出來,方晴兒等最後一個人離開木板,直接開啟了小格子,把十塊橋板都收了迴去。


    “沒了,又沒了……”


    “灶王爺沒走……”


    幾個捕快衙役尚且沒有發現的時候,旁邊圍觀的百姓就叫嚷了起來。


    旁邊正在低聲跟小高說著什麽的高捕頭猛地迴頭,看到橋麵上的情景之後,臉色鐵青。


    不過轉念一想,這會兒被收走還不算是最壞的情況。總比等到他以為萬事俱備,帶著人迴去報完了喜訊。縣太爺讓他開始收過橋費之後,才發現橋又出了問題來得好。


    高捕頭想到這裏麵色稍霽,不過今天實驗又失敗了的事,還是讓他有些不虞。這會兒再留在這裏也沒有什麽用處,高捕頭揮了揮手鳴金收兵,帶著來時的人又浩浩蕩蕩的往迴走。


    他的心理素質倒是著實過硬,被這麽多老百姓的圍觀了今天的失敗,往迴走的時候也依然麵色如常,連一開始的板起的臉都已經收了迴去,似乎今天白忙活了一場根本就不算什麽。倒是身後跟著的那些捕快們,臉色俱有些難看。


    眾人看著他們走遠,又開始低聲議論起來。


    “這灶王爺到底是想怎麽做啊?”


    “這我們哪兒知道,神仙的想法豈是我們能夠猜透的?”


    “也是,總之自有用意的就是了。”


    “反正我是相信灶王爺的,我老娘快餓死的時候,多虧了灶王爺顯靈,拉迴了一條命來。”


    “我也是,不是灶王爺,我們可撐不到這裏。”


    說得熱鬧的,都是趙家村和零星逃難過來的人,反倒是陳得喜這個村子的人,聽他們說得熱鬧,便也過來聽了一耳朵,還有好奇的人上前打聽起了灶王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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