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簫娘起身四處找一下也沒有吃的。母女四人又冷又餓,他們蜷縮在草堆裏抱在一起取暖。


    夜,漸漸深了。外麵的風穿堂而過。吹出來的聲音說不出來是什麽聲音。一會像鬼哭狼嚎一樣。一會又像輕聲細語。


    大人和孩子都沒有野外留宿的經曆。不知道這外麵的夜晚是這樣可怕。還好這是馬圈,還有三麵牆,一麵木板圍著。


    這期間玉簫是一直處在昏迷當中。另外母女三人圍著玉簫。玉簫娘讓姐妹兩個離他們遠一點坐著。可是姐妹兩個害怕。隻好又來到玉簫娘的身邊。靠在母親的懷裏。


    後半夜風漸漸小了,風刮的鬼哭狼嚎的聲音總算是漸漸消失了。


    就在母女四人剛要睡著的時候就聽到了異常的響動。母女四個人嚇得立刻抱在一起。


    “撲騰,撲騰。”


    響一會又不響。過了一會又響起來。 “撲騰、撲騰”


    還伴隨著粗重的喘息的聲音。


    這次玉簫娘也害怕了。她把女兒摟在懷裏。她現在什麽也沒有了。隻能用瘦弱之軀為女兒遮擋災難。


    天太黑。什麽也看不見。隻有幾雙眼睛在黑暗中忽閃忽閃的。玉簫娘沒有貿然的起身的去尋找聲音的來源。


    母女三人陪伴著昏迷的玉簫,在黑暗中戰戰兢兢的挨到天亮。


    天剛蒙蒙亮玉簫娘就醒來了。他是被馬圈裏的馬尿騷味刺激醒來。剛一醒來忘了自己身在何處了。


    伸手一摸身下的碎稻草被抓在手裏,這才一激靈徹底清醒過來。趕緊四處摸著,尋找孩子。挨個的摸一遍,一個,兩個,三個。三個都在身邊。呃,還好都沒離開。她就放下心來。


    光線一會比一會亮,這時候她完全可以看清三個女兒的臉了。他們都在睡著。她摸了摸玉簫的頭。


    感覺玉簫的身體似乎不像先前那麽幹熱了。還好像有些潮乎乎的。這是出汗了?


    她撩開女兒的衣裙,伸進去手仔細的摸摸身上。這身上的溫度真是降下來了。再看看女兒的臉色。臉上的顏色也有好轉。


    玉簫娘的心就慌亂起來,不知道孩子這是見好還是迴光返照。她仔細摸摸孩子的脈搏。雖然她不會醫術,她還是感覺孩子的脈搏逐漸趨於平穩。這是見好跡象。


    可是沒有吃的食物,娘四個是挨不了多久的。這屋裏隻有草。總不能吃草吧。


    她趁女兒都在睡著的時候。玉簫娘悄悄的起身各處查看。


    她轉過一個轉角。那裏原來也是放草料的地方。隻是這裏的草料沒有用鍘刀鍘成成可以喂馬的生料。


    玉簫娘先前也看過這裏。並沒有發現什麽。她判定半夜三更聽到的聲音,是從這裏傳出來的。


    她慢慢走近一些又聽到一聲:


    “撲騰。”


    她嚇了一跳。可是她不能退卻,不管是啥東西響,也要弄清楚。要不然整晚提心吊膽的誰受得了。


    她再上前幾步。就聽見馬鼻子打吐露的聲音。她搬開草堆,就看見裏麵臥著一匹黑馬。 馬那黑亮的眼睛警惕的看著玉簫娘。


    “原來是你這家夥害得我們一晚上沒敢睡覺。”


    玉簫娘說著。這迴她總算放是下了心來。


    她看見黑馬的腹部像球一樣的隆起。她知道這匹黑馬臨近產期。沒想到也被棄置不管。


    馬圈的這匹黑色駿馬。肚子鼓鼓的,因為馬懷孕了,後來又病倒了。他們走的時候沒有帶走。馬躺在馬圈的靠裏麵最北側,那裏是單獨隔出來了一個小間,原來是個小庫房。後來就用來專門隔離小馬,或者病馬的地方。


    薑家二叔把這匹懷孕的黑馬放在這裏也是怕被人盜走。放在這裏至於能不能活過來就看它的造化了。隻是他沒想到玉簫母女四人也被困在這裏。


    那裏非常隱蔽,還給黑馬備足了草料。撲騰、撲騰的。就是這個聲音昨晚嚇得母女幾個不敢睡覺。


    玉簫娘走上前來。黑馬不熟悉她。總想起來,就是起不來。


    她上前摸了摸馬。去摸馬那高高隆起的腹部。肚子裏有馬駒。馬的身上都在一陣一陣的顫抖。一邊摸著馬說了一聲。


    “嗨,我們都是棄子。”


    這一摸不得了。這馬也在發熱。不知道是馬的本身就是這樣熱,還是馬在生病。


    難怪黑馬這麽虛弱,站都站不起來。她知道,馬一般情況都是站立著的。包括睡覺都站著睡。除非是病了才臥著的。


    玉簫娘看著這黑馬,頭腦中就想起來他們家的那匹棗紅馬來。那匹棗紅馬是陳醫生騎著出診的坐騎。


    每次棗紅馬馱著主人迴來,都是站在窗下打著響鼻跟玉簫娘打招唿。陳醫生不幸去世後,玉簫娘就負責喂養那匹馬。


    馬也是有靈性的。日子久了那匹馬就喜歡用它那碩大的馬頭去蹭玉簫娘的頭。玉簫娘一開始很害怕,就一個勁的躲。後來好容易也混熟了,卻被生活所迫不得不把馬給賣了。


    玉簫娘喂過一些日子馬。多少懂得一些馬的習性。那棗紅馬是兒馬,這是母馬。她從來沒伺候過有馬駒子的母馬。


    馬在發燒。怎麽辦。這裏沒有醫藥。孩子病了都沒有藥治療。隻能靠笨辦法物理降溫了。


    母親安置了有病的女兒。開始給馬降溫。以前孩子發燒的時候怎麽照顧,他就怎麽照顧馬。


    她在馬的身邊看見有一些黑豆。她撿起一把放在手裏,慢慢湊到白馬嘴邊去喂它。


    白馬用舌頭去舔。一小把黑豆幾下子就舔著吃進去了。


    忽然玉簫娘想起孩子們沒有吃的。他就撿起一些給孩子們拿過來。她迴到孩子的身邊的時候 玉竹醒過來了。


    玉簫娘就嚼碎了黑豆喂給女兒。玉竹早已經過了喂食的年齡說什麽也不吃。隻是一個勁的哭。


    玉簫還在昏迷著。玉笛還在睡著。玉簫娘把小女兒領那邊去看馬。讓大女兒多睡一會。


    這之後玉簫娘就嚼碎了黑豆一點一點的喂昏睡的玉簫。是幾把黑豆讓母女三人度過了最初的幾天。


    幾天後黑馬在玉簫娘的照顧下,居然顫顫巍巍的站起來了。馬站起來的那一刻。玉簫娘驚喜的發現馬的身體底下壓著半塊豆餅。


    這豆餅是炸豆油的時候剩下的黃豆的殘渣。壓成餅來喂牲口。這也是薑二叔給黑馬留下渡命的口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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