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上戴著一頂有藍色標誌軍帽的常勝將軍,猶如一顆閃閃發光的明珠,他騎著一匹戰馬,正朝著與阿別斯昆海交叉合二為一的波濤滾滾的伊提利亞河河岸方向飛馳而去。當他轉驅馬駛入平原地區後,又揚鞭策馬,急促地催趕著這匹性格剛烈的戰馬在一片布滿銀色的針茅等植物灌木叢地帶狂奔飛跑起來,就像一道閃電劃過天際。


    汗王直屬的騎著清一色乳白色毛皮白馬的第一批一百人侍衛隊渡過深水支流後,便在這狹長的一個島嶼上進行仔細勘察,他們為在這兒設計並建造一座特殊用途的汗王行營而忙碌,奔跑。在這塊島嶼的北麵,在那多石的土崗上已經建好了一座綴有花邊裝飾的塔樓式樓房,其外觀看起來就像一個十足的玩具形狀,然而這一不尋常的外觀顯得有些古怪的小房屋就落落大方矗立在這裏了。然而,隨著這一建築的出現,在這一帶引發不小震動,包括偶爾路過這裏或者半路聽說聽到這一消息很多人帶著十分詫異的神態注視著這座建築,或者感到極其不解。實際上,從這座建築外觀上來看,從建築物上洋溢、向外散發出令人愉悅的一種鮮亮的顏色,隻是人們感到不適應而已。從建築使用的材料角度來講,整個建築完全是用彩色瓷磚砌成的,建築物外牆上的每一塊磚上都繪畫出蝸形以及花邊形狀等各種奇特花卉圖案,每個花卉上都浮雕出用金沙構成的精美的花瓣,在早晨初升的陽太陽映照下,這個樓房將會折射放射出一道道金燦燦的耀眼光輝,就像那燒紅的煤炭一樣發出火紅色的亮光來。


    這個外觀像玩具式的房屋建築是按照這個蒙古年輕的拔都汗的一項旨意設計建造出來的,而這個建築物是蒙古人專門請來的一個來自中原一帶的著名的建築師、發明家,一個名叫李東波大師的主持設計下,花費最短的時間建造而成的一個建築。李東波人氏是由世界的征服者---蒙古可汗成吉思汗隨隊帶來的,當時從中原地區隨蒙古軍來這兒的約有三千多名各類工匠在內,他們當中隻有極少的一部分人才允許隨軍來到伊提利亞河河岸一帶地區出苦力的。


    話說這個李東波身材高大,敦實,他穿著一身寬大黑色絲綢外衣,下擺一直延伸至腳踵部位,頭上戴著一頂帽尾上插著一根羽毛,垂落在他那寬厚的肩膀上,這時他正站在這棟神話傳說裏才有可能的這個樓房門檻前麵。從他那張不長胡須但有些臃腫的臉龐上根本就看不出任何麵目表情。他臉上灰白的胡子叢生,甚至在他的嘴唇邊緣上都布滿了胡子。他那雙滴溜溜來迴轉動的一雙眼睛似乎已流露出其心理極其矛盾的一種心理狀態,在這個建築師他那內心裏固有的靜觀哲學思想正處在與一個偉大的一味任性的理想主義者以及始終幻想創作出一種離奇的神話、極力追逐美麗壯觀的想法和周邊現實生活等諸多隱含東西方文化內涵相互激烈碰撞、彼此抵觸矛盾的一種狀態當中。


    李東波站在這座用各種不同顏色琉璃瓦搭配並構成不同圖案外牆的樓房的入口處,他把雙手放在自己的肚皮上,抬頭看著那些眼睛裏隱藏並充滿敵意以及太多怨恨的勞動大軍正沿著道路兩旁勞動的場景。


    這時一個年輕的軍士走到這位建築師的跟前,銀灰色的腰帶使他的勻稱的身材愈加凸顯,隻見他腰帶上掛著一把帶綠色把手的彎刀,刀把上鑲嵌著綠鬆石以及金剛石等名貴寶石裝飾物,他的這身打扮明明白白地在訴說這他此前曾經曆經百戰榮立戰功被皇家恩賜的一種經曆。他行走步履快速輕巧,在旁的人稍有一點馬虎便無法察覺他的到來,也讓人感到這人的行為舉止與某些貓科動物的行走方式毫無兩樣。


    “睿智的李大師,千歲千歲千千歲!”微笑使他黝黑的臉龐上頓時顯現出一縷光澤來。


    李東波見到他即刻兩手觸地跪拜,以此來迴應他的問候。


    “我也祝台吉大人千歲,穆蘇克大人!但願大義淩然地戰死在殺場上!這是不是意味著殿下快要到這兒來了?”


    “天亮前他要趕到這兒來!”這個軍士迴答說,“睿智的李大師,現在請你放心好了,這不一切不都依照你的想法建成了,不是嗎?”


    “是啊,此時此刻我感到非常幸運,不管怎麽說,陛下吩咐的這個工程總算如期完工了。”同時他顧慮重重地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可現在我怎麽也高興不起來呀。為了建造這座神話般的宮殿令人高興的日子都已經過去了…前麵還有要流更多的血的西征的日子在等著我們呢。最近我又接到了一道命令,要我設計製造一種用於攻城的投石器的這一重任呐…這樣一來,隨著這一投石器的建成,可能會讓更多的人流血、感到恐懼…你這次來這兒是不是來跟我告別的呀?”


    “陛下要我帶上由精選的勇士組成的一支偵查隊迅速奔赴前沿陣地進行偵查。我也就為這事到你這兒請教來的。他不太喜歡在他的大本營見到我。”


    “他始終認為你是軍中難得的有智有勇的一個夥伴。”


    穆蘇克台吉臉色突然變得深沉抑鬱起來,過了一會兒他很失望地擺了擺手,說了一句:“興許,事情並不是這樣!…一談起這件事真讓人多難過啊。到了這個時候,最好還是讓我們好好迴想一下我們搜腸刮肚,全力以赴如期完成陛下吩咐的這項工程的事兒會更好受一些的。你聽他說過我們的這項工程沒有?...”


    他們倆站在那兒,一起迴想起為完成這項金屋工程所付出的太多心思以及辛勞的那一段日日夜夜,事實上,李東波的確把汗王陛下的旨意如願以償地實現了,理想確實變成了現實。這個可以整體移動,行走的宛如人間奇跡般的行宮,從其前期設計、準備直到後期施工建造工程前前後後整整耗費了長達九個月的時間,這是一個吉祥的征兆,九個月的時間都花在了建造陶瓷廠、烘焙燒製彩色彩釉瓷磚、上釉器皿、上水陶瓷管以及從中原地區引進的在房間裏安置的取暖土炕式火牆等…為完成這一建築工程在各地招募熟練工人不知究竟花費了多長時間!為建造這個與眾不同的神奇行宮不知有多少戰俘因過度勞累耗盡了自己最後一點氣力,默默地倒在了建築外牆腳下。多少具死屍就這樣被拖去,被丟棄到了這條雄偉壯觀的大河裏去了,這條大河真不知洗刷了多少人間痛苦和磨難呐!那些被拋入大河裏的一具具屍體隨著河流的大浪以及在河流上空成群盤旋、尖叫著的海鷗的陪伴下被帶入波濤洶湧的阿別斯昆海裏去了。


    現在,這個偉大的建築師李東波,也許,因完成這項世紀工程會得到當朝蒙古王朝統治者親自授予的最重賞賜,準予他如期返迴自己的故鄉去養老!...當然,還有其他人也將受到同樣的隆重禮遇的,掛著三叉頭鞭子的心狠手毒的苦力監工們已經列隊站成了一排,他們不得不花很多時間舉起鞭子脅迫、威逼那些企圖偷懶、假裝呻吟以及罵罵咧咧的民工們日日夜夜不停地在宮殿建築工地上賣苦力,這些監工已經得到了應得的厚重獎賞…統治者的確也夠慷慨大方的,他也會對那些賣力的民工一個不拉地給予一些賞賜。為了不讓統治者親眼目睹看到那些民工衣不遮體的窘迫,讓他一時感到有些難堪,他們事先給民工備齊了特意準備好的各種花色的以及不同號碼的一些外衣。這些衣物都是統治者從各地搜刮過來戰利品倉庫中受領出來的。當這些民工們身上穿上了這些外衣,外表雖然顯得衣著整齊,但是,依然避免和掩飾不住他們每個人肮髒的腳趾以及破爛衣褲偶爾顯露,原形畢露的那一窘迫的情形…


    現在,真不知拔都汗會在哪兒呢?近來一直未曾見到過他的身影,在遠處,隻見一隊拔都汗的貼身--號稱千人衛隊正在那邊的羊腸小道兒上揚起一縷縷漫天塵土,向這邊飛馳而來,他們當中有的騎著紅色馬匹,有的則騎著紅花斑馬匹,還有一些則騎著深色棗紅馬的,整個馬隊一會兒便隱沒在土崗後麵不見了。


    這時,一個大汗淋漓的蒙古騎兵突如其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大聲唿喊道:“汗王生病了!趕快把篝火點燃起來!趕快派人把各地的篝火都燃燒起來!趕快讓薩滿巫師趕到現場做祈禱、唱詩啊!汗王身體急需要熱量,他似乎快要凍僵了!...”


    第九章 汗王下旨在此建造西征軍大本營,汗國首都也欽定在這裏


    就在這時,隻見從草原縱深地區一個行軍隊形彼此間隔距離拉的很長且專門由一支騎兵隊護送的駝隊走了過來,在這支駝隊中,駱駝駝峰上架著的外形塗著鮮豔黃色顏色小轎子卻顯得格外顯眼和引人注目,在這些轎子裏沒有坐著其他人,而坐著拔都汗王有名的七位珍珠般嬌小後宮佳麗們。她們還沒有到達目的地便嘰嘰喳喳地嚷了起來,埋怨聲驟起,還特意要求護衛隊立即把那個從中原地區來的建築師李東波來押來見她們,看那架勢她們是要拿他興師動眾問罪來了。


    當這個建築大師一聽說他們抵達的消息後,就立即坐小船渡過河流,來到對岸,在他們即將要經過的路邊上跪著雙膝迎候她們的駕到。遠處又傳來了她們的一片尖聲尖氣的埋怨聲:“我們這次來就是要搬進新建造的宮殿裏住下!看誰敢來阻擋我們?怎麽還不見派人來接我們過河,到對麵的小島上去呢?看這情形,那隻有靠我們自己劃船渡河過去了,怎麽還沒有見一個人過來呀?如果你們不派人護送我們過去,假設我們不小心掉到河裏去咋辦呐?天哪!哎呀,怎麽辦呐!”


    聽到這兒,建築師李東波一頭跪趴在原地默默地不吱聲,依然等候著,他想起殿下曾經給李東波建築師下過一道指令,在他本人到來之前,絕不許放任何人走進那座宮殿裏去,否則格殺勿論。尤其是不要讓那些哭喊著瞎鬧騰的他的愛妃們走進去。這座宮殿除了那些參與建築施工的民工外,誰也沒有見過宮殿內部陳設和裝修到底有什麽特別之處。除了汗王本人正式對外發布外,嚴禁任何人對外透露半點有關這座宮殿建築的半點消息。


    就在這時,七妃子中的一個拉開駝峰上架著的轎子門簾,企圖試著從駱駝上走下來看看,隻見她大聲嚷嚷起來:“假如這時汗王病的很重,誰也沒有權利發一句話過來。因此,我作為他的第一個正房,我有這個權利替代他來說話。隻可惜現在沒人再聽我的命令了,真糟糕。你這個胖烏龜,你這個放肆的契丹人,敢在在我麵前放肆牛蛋,這兒就沒有你爭辯的地方,你這個潮蟲、鄙微的小人!”


    這時另一支商隊也走了過來,走在隊伍最前麵的是一支騎著淺黃色毛色的百人馬隊,一路上他們揚著漫天灰塵、騎著滿身汗水淋林的馬一路飛馳而來,那些身材碩大的西藏駱駝背上馱運著各種貨物以及可拆卸裝配的氈房支架也跟著款款而來,一些騎術經驗高超的騎手騎著幾匹在方圓百裏很少見的高貴良種的公馬,每個馬脖子上都清一色地佩戴著做工十分精巧的銀色脖套以及銀環,隨著馬兒的奔跑這些裝飾均勻地抖動搖擺起來,馬隊的最前麵走著拔都汗本人的那匹全身長著酷似花豹的豹紋斑點毛色的馬兒,這是他眾多坐騎中最心愛的一個坐騎,這時走在眾多駿馬當中這匹馬顯得與眾不同,鶴立雞群。


    在兩個駱駝背上橫駕著用實木木竿搭建的一個長條形的木框子…在木框裏正躺著身上嚴嚴實實地蓋著貂皮大衣的威武蒙古汗王本人。當這支馬隊陸續抵達河岸高地後,就聽到了一個洪亮的嗓音高聲喊道:“這就是恆古流淌的那一條偉大而又壯觀的伊提利亞河!”


    當聽到這一唿喊聲後,拔都汗王猛地掀開蓋在身上的衣物和被褥,像少年時代所具有的靈活勁兒一下子在木框上坐了起來,他雙膝跪在駝峰上,用他雙銳利的眼睛貪婪地盯著遠方凝視,當看到那個島上挺立著的渾身上下散發著妖豔色彩的那座神話般建築的時候,心中泛起久久不能平靜下來的激情,在這座建築物向外延伸出來的環繞著的一個塔樓頂上,他那麵象征著高貴皇家權威的一杆九尾旗幟在迎風飄揚,抖動起來。


    “馬上把那匹馬給我牽來!”拔都汗王厲聲喊道。


    他那突然變成蠟燭般黃色的臉以及他那充滿殺氣騰騰近乎瘋狂的一雙眼睛頓時把周圍的所有人都給震懾住了,給嚇得半死了,看呐!這匹馬有多麽珍貴啊,這一路上一直有兩個同伴專門日夜伺候著他的這匹斑點毛色的馬匹。


    拔都汗王有些吃力地坐到了坐騎鞍子上,他用手指了指那遠方緩慢流淌的河麵上遊動的雙桅杆方格子紅色船帆以及從藍色河水水平麵上從中橫穿而過的撒滿金色陽光的遼闊平原方向,此時他的病情似乎又發作起來,這時他用不十分連貫的話吩咐手下並說道:“就在這兒,把我汗國西征軍諸多大本營的一個營地建在這兒,未來在這兒將興建歸順我朝廷新疆域的一個首都中心,不久的將來一個新興的偉大汗國就要在這兒鄭重誕生…”


    他的精氣似乎已經耗盡,拔都汗身子在馬背上左右搖晃了一下,隻見他一手緊緊抓著馬的鬃毛,刷地倒在這匹馬的脖子上。這時陪伴他左右的皇家衛隊軍士迅疾撲過來,當即扶住了這位汗王,隨後他們小心翼翼地將他從馬背上扶了下來,扶到精心雕刻著各種不同花紋的寬大的馬被上躺下了。


    這時同伴們以及仆人們驚慌失措地跑動起來,頓時一派忙亂的氣氛凝重地籠罩在這裏的周邊。他們迅速把馱駕貨物的幾個駱駝牽拉過來,就地讓駱駝臥倒,三下五除二地將架在駝峰上的營帳用具以及支架木杆子等什物一一卸下,隨後便在汗王躺著的這塊草地附近三下五除二地在這兒神速地搭建起了一個金黃色寬敞的氈房來。


    第十章 汗王重病躺臥不起,幸虧羅馬公主出手搶救


    臉色驟然變成酸橙子色的拔都汗王橫躺在地毯上,像一條被抽了筋骨的蛇一樣,伸展了身體躺在這裏。他用那露齒的一排牙緊緊咬住貂皮大衣袖子一直不鬆口,還緊閉著一隻眼,另一隻卻眯縫著失神地盯著氈房的一個縫隙看,看了又看,一眨不眨地,從那氈布縫隙裏盯看著遙遠閃爍的篝火折射出來一道光亮。


    就在他躺著的地方不遠處,他的愛妃--尤勒杜斯-哈頓身著一件繡著金色花邊的印度款式的披肩卷縮著身軀,坐在毯子的一個角落裏默不作聲,她不時地伸出自己戴著金質手鐲白皙的纖細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撫摸著拔都汗那黝黑的臉龐和額頭。許久以來,拔都汗都沒有刮臉了,頭發梳成一把辮子耷拉在臉的一側。他麵部表情嚴肅,長著一個鷹鉤鼻子,此時臉上毫無表情,他的精氣神似乎已經脫離他肉身,飄向遠方,飛馳到了那遙遠的某個地方,此時此刻似乎世界上任何東西都似乎與他毫無關係似的。


    站在門口擔任守護任務的兩個同伴相互交談起來。他們的說話聲隱隱約約地夜傳到了拔都汗的耳邊:“在未來的四十天內,他將跟死神進行一場勇猛的搏鬥,是死是活隻有到了第四十一天才能見分曉哇…”


    “不知是不是該考慮決定他的接班人的問題了?”


    “你太放肆,竟敢說出這種話來!俗話說的好隔牆有耳,也許不久會發生什麽奇跡的…現在下麵有不少流言蜚語,都在說至今還沒有找到一個能代替他的合適的候選人啊…”


    這時遠處傳來一聲馬蹄聲嘶鳴的響聲出來…他號稱是一個王中之王,是當今皇家最受愛戴的人之一,隻有他一個人才能夠有這一特權,獨自享受騎著自己的戰馬直奔蒙古汗王棲息地的特殊待遇的一個大人物,這匹馬一直奔跑到營帳門前才停了腳步,即使停了下來,馬銜鐵仍在叮當作響。


    這兒的人們終於盼來了這個久經考驗的老同伴能這麽快就趕來,隻見他大步流星地抬腳邁進了拔都汗王營帳的門檻裏,一個個頭高大,一臉俊色,邁著剛勁有力的步履的人走進了營帳裏。一進來,他便快步走近病人的身旁,久久地仔細端詳著躺在地毯上的病人那蠟黃色的臉龐看,接著又看了好長時間。


    尤勒杜斯-哈頓看到這人走進後,立刻慌忙地將臉部用頭巾遮蓋起來,迅即起身坐起來,對著來人連忙磕頭施禮。然後站起身來,拿起一個鬆樹枝放在快要熄滅的火堆上,火堆即刻劈裏啪啦地燃燒起來,火光頓時映紅了營帳內的半邊天。


    “你可好哇,尤勒杜斯-哈頓!我弟兄他現在怎麽樣了,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啊?我感到很揪心呐…我看他的力氣在慢慢耗盡…他的臉咋會變成這樣蠟黃蠟黃的,啊?是什麽魔鬼在做崇,折磨著他的心身呐?”


    “奧爾達大王,你總算過來了,你給我們帶來了一線希望啊!現在該抓緊時間治療,不然,拖到明天恐怕就晚了唉。”


    奧爾達大王聽完,重重地說了幾句埋怨他們的話,便走出營帳,在門口外看著遠處並立刻陷入了沉重的思慮中,然後他又走迴到營帳來,再次走到病人塌前,又仔細地盯看著病人的臉色來。


    “現在該怎麽辦?你們說,啊!該給誰捎信通報他的情況,給地神供什麽祭品,挑選九個黑牛、馬匹、羊做祭品或者供奉九十九個?”


    “大王,已經差人去這麽做了…”


    “還有什麽別的有效的辦法和途徑,啊?我獨自一人騎著馬狂奔,去哪裏合適?為啥?有啥用?”


    尤勒杜斯-哈頓以淚洗麵地端詳地看著汗王:


    “大王啊!現在必須即刻差人去找有經驗的醫師來救人要緊,在全軍範圍內發出警報信號…”這時奧爾達大王便用震顫的大嗓音命令道,“不妨著人讓李東波過來,采用中醫方法治療看有無療效,再比如,采用搗碎的珍珠粉末,蝙蝠心髒、幹性海蠕蟲等些治療方法…”


    “大王啊!這些方法我們都試過了,都沒有奏效。李東波也在這兒,也使用中醫的一些秘方給他治療過,沒見任何效果。李東波也害怕牽連到自己,找了個借口已逃到草原深處某地躲藏了起來,已經好幾天了,不見他的人影了。已經差人去找他了,他為此也感到很痛苦,苦惱,曾經發誓要撞石頭去死…他也無能為力,也不知現在該如何去治療統治者的這一病症…”


    奧爾達大王大發雷霆起來,隻見他把頭頂上的帽子用手拔下來,狠狠地摔在地上,急的團團轉,不停地用拳頭拍打自己的膝蓋骨,不停地用自己的手掌扇自己的嘴巴。


    “怎麽辦啊?!兄弟的病拖到明天可就晚了,在這世上我將會失去一個最可愛的兄弟,他走了,由誰來接替他去承擔並組織實施我蒙古帝國西征的重任,啊?除他一人,再沒有人能夠像他那樣大氣凜然地鎮得住我朝強大的軍隊啊!可現在怎麽辦才好哇?”


    這時尤勒杜斯-哈頓急中生計,隻見她把肩上的那個的披肩撩開,雙手合一插話說:“倒是有一個辦法,不妨可以試試看。”


    一聽她這麽說,奧爾達大王的情緒倒鎮靜了許多,他用一種懷疑的眼神看著眼前這個自己親兄弟的妃子有什麽絕招能解救垂死掙紮的兄弟的一命。


    她把手向前一伸,用她那悅耳且又充滿祈禱語氣的嗓音發出了一個唿喚聲:“長生正統的赫茲爾請你站出來吧,可憐可憐我們這些無助而愚鈍的人們呐!”


    這時突然有人聽到了她的唿喚聲似的,從某處的一個角落響起了一個迴音:“啊,是的…這是我!”


    “請進到營帳裏來!”


    奧爾達大王突然轉過身去,用他那十分驚奇的眼神盯著鋪著地毯的營帳門坎看去,隻見一個同伴弓著腰緩慢地走了過來,卻見這人手裏拿著一頂皮帽子,把自己的一個腰帶掛在脖子上,這身扮相意味著這個同伴剛剛做完一個祈禱儀式。


    “百戶長阿拉普下帶著一些陌生的人剛到這兒。據說他們是奧爾達大王請來的人。”


    “快帶他們到這兒來!”


    這時拔都汗王嘴裏的牙齒吱吱作響,身體顫抖了一下,還說了一句:“我發冷啊…”


    尤勒杜斯-哈頓遂起身用兩個皮大衣嚴實地蓋在了拔都汗王身上。這些陌生人走進來後,便跪坐在入口處的一個空地上。這是個臉上長滿胡裏把叉的胡子,身體極度孱弱,臉色陰鬱還長著一個鷹鉤鼻子,濃密眉毛下麵長著亮晶晶炯炯有神的一對黑眼睛的人,隻見他用那瘦骨嶙嶙的一隻手在胸前擁抱著一個破舊的皮囊。他身邊站著一個穿著古怪式樣的一件淡灰色長外衣的婦人,在她那像蠟燭般的蒼白清晰的臉上,一對充滿驚恐不安神色的綠色眼睛在不停地閃動著。第三個人是一位穿著格子襯衣的黑人孩子,他不停地轉動著自己那長著卷曲頭發的小腦袋,用極其好奇的一雙眼睛仔細地打量、環視著營帳內他從未見過的極其陌生的這一切。


    百戶長阿拉普下一走進來便跪下來請安,等著大王發話為止。


    “趕緊說,這些人是來幹啥的?”大王終於發話了。


    “遵旨!” 百戶長阿拉普下立即迴答道,“一輛裝載貨物的雙桅杆船隻正朝我蒙古金帳汗國境內駛來,我看他們一路上沒吃沒喝的,餓得夠嗆,就給守護船的士兵弄了一些飯食,繼續守護著這隻大船,隨後便把這些人給帶過來了。這兩個是巫醫,那一個長著紅胡子的阿拉伯人是一個書吏,也是一個藥劑師、占卜家、護身符篆刻家。據他自己來講,他是給從巴格達哈裏發王國特意來我蒙古汗國的一個年輕的阿拉伯使臣當差來的…”


    “而這個長相像一條黃狗的女人,她是什麽人?”


    “她發誓說她是羅馬王朝一個顯貴的後裔,有醫治疑難雜症的神功,我們的通譯還從船長那兒打聽到,這個羅馬女人很不一般,她有把老人變年輕的神秘功夫。”


    “那個黑人孩子也是藥劑師嗎?”


    “我把他帶過來也是為了以防萬一,這也是我們這兒著名的薩滿巫師提出了這個要求,這個巫師還對我們說,萬一所有辦法都不奏效,就把這位黑人孩子的血加熱後塗在病人的全身上。”


    那個黑人孩子大概猜著了在座的人們正在說他的事了,他便開始嗚咽地哭了起來。紅胡子藥劑師看到這情形有些看不過去了,便插話說道:“你們就不要在小孩麵前說這等事兒了,大人們知道了就行了。”


    奧爾達大王聽完百戶長的一番介紹後,鄭重地轉過身來並用緩慢的目光看了那個女人一會兒,用自信的以及果敢的眼神看著她問話道:“你是什麽人?究竟是幹什麽的?”


    “我是來自羅馬的一個希臘公主,我名叫達芙妮。跟我說話客氣一點,我畢竟是羅馬古老貴族昆培諾夫家族的後裔啊…”


    “讓這位羅馬公主靠爐灶旁坐近一點!”


    隻見這位公主站起身來,手提著拖地的衣裙,邁著優雅大方的步子近靠爐灶旁一處空地雙膝著地跪坐了下來。隻見她腳上穿著暗紅色的一雙皮鞋,腳腕上戴著一個銀色的環。


    “你身為羅馬公主怎麽突然來到了我們這個偏僻的草原一帶來了,啊?你的傭人、宦官、當差以及近侍都去哪兒了,怎麽沒有一個人跟著你一起來,啊?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呀?”


    “我帶著自己的近侍和警衛等人坐著船航行到格魯吉亞那兒去找我的未婚夫來了,他是這個王國的國王,我們約定好他來接我們的。沒想到海上起了大風浪,把船體給弄壞了,神聖的瑪利亞聖母救了我的一條命。我抓住一條折斷的桅杆漂泊在海上,被海浪衝到岸上來,就這樣得救了。那些野蠻成性的庫爾德人抓到了我,就把我帶到了他們的城堡裏,城堡的主人不想留我,因為我一個公主,也幹不了什麽髒活。而且我性格也比較倔強,也不怕他們的皮鞭抽打。於是,他們後來就把我帶到了位於阿別斯昆大海岸邊的一座叫卡茲溫城裏。從那兒我便搭上了阿拉伯使臣阿布達·拉赫曼乘坐的一隻海船,就飄落到這兒來了,來到你們蒙古汗國大本營所在地了。”


    “你會幹什麽?”


    “我讀過很多智者撰寫的聖書,學習並掌握了很多有關人生的知識和智慧。我還讀過吉坡克拉特撰寫的生病機理原理以及相關治療的方法…”


    大王把頭上戴著的帽子朝額頭上向前推了推,為了聽清楚她說的話就把一隻手放在耳朵上聽她講述。聽完她講的話,他也不知該怎麽辦,在這個時候輕信這位不知根底的羅馬公主是不是有點太唐突?…到底該不該信任她?他又轉身看了看她的臉說:“紮!紮!你到這兒來到底想幹什麽?”


    “我已經對人類的粗俗和野蠻行為感到極其厭倦了,我希望跟我打交道時要有公主應享受的禮節才行。假如能像我說的那樣,我就想在你們蒙古皇宮裏逗留下來。我將不遺餘力地為那些因病痛而受折磨的人治療,醫治創傷,治病救人…我還想做更多一些,為人們揭示過去,預測未來等常人不能做的一些事兒。”


    “我們這兒現在就急需要人去做這些事兒!”奧爾達大王讚許地點了點頭,並對著阿拉普下說:“把這個有些用的女人就留在宮裏,把她就安排在我住的營帳左右的一個地方。”他想了想便補充了一句。


    這時病人挪動了一下身軀,便開始呻吟起來。


    大王用手指指了指坐在一邊的那個紅胡子的阿拉伯人藥劑師說道:“你能不能醫治這位病人的病,啊?”


    “我醫治過很多病人,說實話還從沒有看過這麽重的病人。”


    “如你把這個病人治好了,我將慷慨地獎賞你的。反過來說,假如把這人病人治壞了,我就會讓你即刻下地獄的,我將會把你架在在火堆上燒死你。你聽到沒有?你現在就動手治療吧!”


    這個阿拉伯人像一隻受驚的兔子一樣小心翼翼地跪著膝蓋緩慢地爬到了拔都汗王躺著的這個地方。尤勒杜斯-哈頓全身顫巍巍地抖抖了一下,做好了隨時用身體保護汗王的護衛準備,大王便從身上刀鞘中拔出了一把寒光凜凜的匕首,像一隻兇猛的獵豹一樣靠近了病人躺著的地方站在那裏,盯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


    阿拉伯藥劑師先用手撫摸著拔都汗王那長滿胡子拉碴的臉龐,接著他又拿起病人那有氣無力的一隻手,這是曾經拿著權杖指揮過蒙古千軍萬馬的有力的一隻大手。


    他上身伏在病人的嘴邊仔細傾聽了病人心髒微弱跳動的聲音,突然全身顫抖了一下,便搖了搖頭說:“我害怕。”


    “我決不允許你找任何借口耽誤治療!趕快治!”一邊用匕首刀尖頂著他的背部,大王一邊嚴厲地斥責道。


    “我害怕,我怕他已經…我害怕…我手上沒有達吾德之子蘇萊曼智者擁有的專用來治病的那一種藥啊。”


    “來自拜占庭的公主達芙妮從來不害怕給病人治病的!我了解如何救治這種病的方法,這種病一發作時,病人的臉就立刻會變成化膿性黃色的臉色,這是一種黃熱病的特征。”


    “他是一個理論上的一個高明醫師,實際上,卻是一個膽小如鼠的軟蟲子。”大王朝他撅著嘴怒斥道:“你身為羅馬公主,就請你給這個病人診斷一下,看他得的是什麽病啊。但你要記住,還是那句話,假如汗王被你治死,你的鮮血就會和他的棺材將放在熊熊燃燒的篝火堆上一起燃燒。假如你治好了我兄弟的病,你就會得到我大大獎賞,就把在那山坡上正在自由放養的九十九隻馬匹賜給你,算是我對你的功勞的一種賞賜。”


    “是不是也包括我的人身自由在內?”


    大王想了想,便補充了一句,說:“我對蒼天發誓並保證,從此你將可以得到你所想要的那種人身自由吧。”


    這個羅馬女子蒼白的臉上掠過一絲難以讓人琢磨的笑容,隻見她輕盈地站起身來,拿過一個皮袋子並從中取出一個銀色的盒子,再從盒子中倒出九粒黑色的小園球,靠近病人跪著坐下,把那小圓球放在手心上緊緊捏住。用輕柔的小手指將病人的一頭堅硬的黑發梳理開來,輕輕地觸摸一下拔都汗王那緊閉的一動不動的眼簾...然後突然轉身麵朝大王說道:“現在必須抓緊時間救治,否則一切都將晚了!讓那紅胡子醫師也過來幫我一起救人。”


    紅胡子醫師擺了擺手,說道:“這不行,既然你已經挑頭開始救治,你就獨自一人治療吧!”然後將自己的頭抬起來的,凝望著高高在上的蒼穹用一種讓旁人聽不懂的語言在嘴裏念叨著什麽。


    大王頓時大怒,隻見他一手拽起他的紅胡子,一手舉起他那把刀劍對著他厲聲地說:“你這個紅胡子老狐狸,少廢話,趕快幫她一塊治病!”


    這個紅胡子醫師沒辦法,隻好乖乖地挪動起自己的軀體向希臘公主身旁靠了過去,他仔細地端詳著她手裏拿著的那幾個小圓球,問道:“這是什麽神器?”


    “你連這個東西的都不知道,啊?”達芙妮用輕柔的聲音應答到。


    “從外表看像肉豆蔻…每個小球上都刻畫有聖人蘇萊曼的一雙眼睛,他這雙眼睛能看到隱藏在裏頭的所有東西。”


    “你說的很對。你現在一切要聽從我的,去把這些堅果放在銅壺裏用水熬開煮熟,再把它們碾碎,弄成粉末狀,然後用水衝開稀釋攪拌好。再把這藥劑分三份,早、中、晚各服一次,讓病人定時喝下去。我作為王室後裔就不需要像你一樣勞頓了,你給我就把這些活兒幹好就行了。我將一直陪伴坐在在病人旁邊,留心觀察服用藥劑後的病人的種種反應,我看汗王要不了多久就會康複起來的,恢複平日裏旺盛的精力,騎上戰馬馳騁在戰場上的。”


    達芙妮收起自己的腳用自己的臀部壓在上麵坐著,緊挨著尤勒杜斯並排坐在一起,把手放在大腿上,低下了雙眼沉思起來。


    藥劑師忙活起來,開始熬著藥湯劑,在堅果熬熟後很快撈起便把熬熟的堅果放在銅缽裏進行碾碎,之後把粉末倒到水中用骨質勺攪拌起來。


    大王看著他嚴厲地下令道:“你第一個先嚐一勺這藥湯!”


    達芙妮柔情細語說了一句:“你過來給我嚐上一勺!”


    紅胡子醫師乖乖爬過來並嚐了一勺熬好的藥湯,然後遞給大王讓他也嚐了一勺,大王咂咂嘴說了一句:“這藥湯真苦啊!”


    醫師爬到一動不動躺在地下床鋪上的拔都汗王跟前,用雙手將他那軟弱無力的頭部轉了過來,他的一雙眼睛半睜著盯著人看,仿佛在訴說著什麽。他又費勁地折騰了一陣兒,直到病人鬆開了緊閉的牙齒才罷手。這時達芙妮向病人嘴裏喂煮好的一勺湯藥水,一些湯藥水因不小心也滴落在他的臉頰上,仿佛是幾顆晶瑩的淚珠。


    喂完湯藥水後,在座的所有人都屏住唿吸盯著病人那一張嚴峻的臉龐看,在場的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病人的有什麽反應。


    達芙妮蠻有自信地安慰起在座的人,她說道:“他現在已經入睡,遊離在九天之上的魂魄很快就會就會附到這個偉大堅強的體魄裏來的…”


    希臘公主用難以捉摸的迷人的眼神盯著大王偷看了一眼,歎了一口氣,遂後便垂下自己的眼簾。


    大王忙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腰帶,把剛才抽出的刀劍又放進刀鞘裏去了。


    這時軍帳門外幾個女人的哭泣聲突然在耳邊響起來。


    “哎呀!災難臨頭啦!真是大災難呀!啊!”


    大王頓時用手托著自己的頭部,悲戚地傷感道:“他那幾個要命的天下佳麗來到了!...她們在嚎叫,在哭泣,忙中添亂呐!或許會折騰、毀掉我小兄弟的命的!..哎呀,蒼天呐,我現在該怎麽辦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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