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些騎兵和士卒根本不理會褚漢的命令。聽得小巷裏傳出幾聲慘叫,褚漢忙看向青年,“這位將軍,還不讓他們停下。他們根本不是那人的對手,別讓他們送死!”


    青年聞言,臉色瞬間變得晦暗,“這都是誰導致的緣故?!褚漢,你若再不放手,咱們去太師府分辯!”


    褚漢心中一驚,對方竟然認識自己。心想典韋這個時候,應該跑了,便鬆開手,抱拳道,“不知將軍如何稱唿?”


    青年眉峰微皺,目光逡巡的打量著褚漢,冷笑不已,“風寒燒糊塗了?還是裝的一手正經?褚校尉,你倒教張某長見識了!”


    褚漢雙眸微閃,對於青年的針對有些摸不著頭腦。正想是否請他到漆雕府坐一坐時,漆雕暝拖著宣花斧走上前,抱拳道,“竟是‘北地槍王’張校尉親至,還要多謝張校尉救命之恩。”


    青年擺擺手,一臉不耐道,“不用。某救你們,也是看在大家同屬西涼一係的情麵上。李郎中如今在漆雕府上等候褚校尉,褚校尉請自便,某去捉拿兇犯了。”


    說罷一拍坐騎,四蹄翻卷,轉眼離開了長街。


    褚漢看向漆雕暝,不解道,“他就是‘北地槍王’張繡?怎會來到長安城裏?何時官封了校尉?”


    漆雕暝一驚,來迴打量著褚漢,疑惑道,“三弟,你莫不是忘了?渭陽君招親擂台上,張繡一杆虎頭金槍奪得武比第一名,若非他文比排在第三位,且渭陽君點名的人是你,你以為這孫女婿的頭銜,能著落你身上?”


    再把前身這些遺忘的記憶翻出來,褚漢隱隱約約猜測到,好像是有這麽一迴事。


    渭陽君董白比武招親,整個西涼軍年青一代都有參加。最終褚漢以武比第二,文比第一的名頭得到渭陽君首肯,成為董卓孫女婿。董卓當場封褚漢為扶風校尉。


    北地槍王張繡武比第一,文比第三,被董卓提拔為馮翊校尉。


    敦煌郡廣至人刁猛武比第三,文比第二,是六萬西涼軍序列裏崛起的新一員一流猛將,被董卓破格提拔為武都校尉。


    至於李傕(jue)之侄李別,雖然武比位列第四名,可同樣是一流猛將境界,被董卓提拔為漢陽校尉。


    這四人,便是偌大西涼軍序列中,聲名鵲起的新秀。等褚漢和董卓的孫女董白順利成婚,恐怕褚漢就會成為繼董卓、董璜、牛輔之下的第四個擁有深厚背景的人。


    默默將這些事情過一遍,抬起頭來,褚漢就看到漆雕暝疑惑不解的神情,當即一笑,道,“別多想了。某是風寒燒得厲害,將腦子攪糊塗了。既然李郎中就在府上,我等趕緊迴去吧。”


    漆雕暝莞爾,詢問過褚漢傷勢,發現除了左臂傷口,再無其他掛礙,於是翻身上馬,朝著漆雕府疾馳。


    接連奔馳過四條街,褚漢等人來到府前,翻身下馬,仆從牽馬去馬廄裏喂養,兩人並肩走向前廳。來到門口,就見兩個身著錦袍的男子在一側用圍棋對弈。左手的男子麵色微黑,麵無表情,十分嚴肅。右手的男子容貌清秀,雙眼狹長。舉手投足中,自帶一股書卷氣,麵帶微笑,分外和煦,卻有著一股詭異的氣場彌漫期間。


    兩人看到褚漢和漆雕暝並肩進來,隻頷首示意,又埋頭下棋。褚漢在一旁瞧了兩眼,看著棋盤上黑黑白白的棋子一陣頭疼,搞不明白圍棋該怎麽下。他又不好打擾,隻能忍耐著傷口的痛處繼續等候。


    兩人又對弈了半刻鍾,左手的漢子苦笑道,“倒是讓郎中見笑了。今番又被郎中逼入死局。”


    說話的男子正是漆雕府的主人漆雕顯,也是褚漢的舅父。右手的男子便顯而易見,是郎中令李儒了。


    再次打量眼李儒,褚漢不禁將這名中年男子和演義、曆史中的李儒聯係起來。是他,輔助董卓趁亂進京、權傾朝野;是他,說降呂布、廢立皇帝;又是他,建議董卓遷都長安。董卓的大事小事,他皆有參與;在西涼軍序列裏,又占據著無可爭議的軍師、智囊般地位。


    原本在褚漢想象中,這樣一員殺性激烈、智計迭出的人物,應該是個刻薄寡恩、滿臉嚴肅的相貌,不想竟是書生氣質,當真令人大吃一驚。


    褚漢打量李儒時,李儒也在打量褚漢。目光清澈,不怯不懦;眉清目秀,儀表堂堂。都說相由心生,看到褚漢第一眼,李儒就有些喜歡了。


    褚漢先向漆雕顯行了一禮,再向李儒一禮道,“前番去了兩遭太師府,都未能見上一麵。今日郎中親至,倒教不才(謙稱)失禮了。”


    李儒微微一笑,與漆雕顯站起來,擺手道,“其實某是見過褚校尉的。文比,武比,某都沒有缺席。你們去太師府下聘時,某有事離開長安城,至昨日才歸,因此相見晚了。”


    說完,看向漆雕顯,讚賞道,“其實也不晚,今日相見,某十分意外。令甥果然非尋常人,某看了心下甚是喜歡。”


    漆雕顯舒心一笑,嚴肅的臉上掀起一抹僵硬的笑容,“他哪有那等本事,郎中莫要誇他。”


    褚漢連忙點頭,恭敬道,“的確沒甚本事。至少兩位的對弈,不才就是半點看不懂。”


    李儒莞爾,指指褚漢道,“某瞧你可不像是實誠人。罷了,尋個僻靜處,某有些話要對校尉做一番交代。”


    褚漢心中一驚,不知李儒為了何事。對漆雕顯請示一下,兩人來到書房,關好門。李儒坐在床榻旁,指著褚漢的傷口道,“要不要先診治一番?這點時間,還是有的。”


    褚漢看了眼左臂的傷口,其實迴來的路上簡單包紮過了,保證不再流血,但是草藥之類,還要等之後清洗了再敷。


    搖搖頭,示意不用,褚漢輕聲道,“郎中有話直說吧。漢保證,此間的談話不會被第三人知曉。”


    李儒頗為詫異的看眼他,沒想到自己的心思被褚漢輕易猜了出來。莞爾一笑,心中對褚漢的好感又增了一分。


    李儒端正道,“我今日找育才(褚漢字)來,的確是有話要說。你可知道,太師為何會為渭陽君進行比武招親?”


    這也是褚漢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曆史和演義中,都沒記載這一遭,他也不知是因為他降臨的緣故改變了曆史,還是曆史上就有,但卻被人忽略沒記。


    褚漢抱拳道,“請郎中大人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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