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府中,沉渝和蘇晚晚翻著剛收到的一封信,上麵隻有寥寥數字:三日後沉淥迴京,助陳鶴於誅殺沉淥。


    沉渝修長的指尖撚起那封書信,丟入碳火中。


    “我陪你去。”蘇晚晚說道。


    沉渝摸了摸他的頭發,將人攬入懷中,“不必,你在府中待著便好。”


    “顧柔那邊有消息嗎?”蘇晚晚沒接話,反而問道。


    沉淥此次迴來,為的就是顧柔。


    “百裏南衣去過一次後,終日待於家中,再無音訊。”


    看來大抵是想起來了。


    “晚晚,你當初看上我,可是因為我長的有幾分像沉湛?”沉渝忽的問道。


    蘇晚晚驚訝的抬頭,原以為這人忘了昨晚沈清秋的話,原來還記得,而且不知道怎麽連蘇雨兒說的話都想起來了。


    “不是。”蘇晚晚搖搖頭。


    沉渝繃著的嘴角一鬆,把頭搭在她肩膀上,溫聲道,“晚晚,我做了一個夢。”


    “什麽夢?”蘇晚晚掰正他的臉,對上那雙漂亮的眼睛,認真問道。


    “我夢見自己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地下,那裏很冷,有人拿著刀,有人拿著鞭子,也有人拿著針,我好痛好痛。”沉渝一字一句的說道。


    “他們身邊站著一個人,是我的四哥沉淥。”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把我救出去了,可是我再也站不起來了。”


    蘇晚晚撫上他的眼睛,柔聲說道,“那隻是夢。”


    沉渝點了點頭,“嗯,是夢。”


    他拉下蘇晚晚的手,眼中淚光點點,低喃出聲,“晚晚,夢裏沒有你。”


    蘇晚晚不太會安慰人,隻能捧著他的臉,覆上了他的唇。


    沉渝凝望著那張放大的臉,感受到唇間的柔軟,心中的不安稍微緩解了些。


    “張嘴!”蘇晚晚掐了掐他的腰。


    三日後。


    十二人一隊的快馬,護送著為首的黑衣男子,向京城門口駛去。


    為首那人手持一枚黑色令牌,高舉頭前,腳下動作不停,夾著馬腹直駛入京城。


    “王爺,可先去京中的宅院安頓下來?”黑衣男子身側的侍衛追上前問道。


    沉淥擺了擺手,目光看向遠方,“先去陳將軍府。”


    侍衛還想勸一聲,隻見街道盡頭一群帶刀的黃衣侍衛緩緩走來,最終聚集在他們十二人麵前。


    那群人的袖口繡著龍紋,是皇宮裏的人才用的樣式。


    那群人齊齊跪下,“參見肅炎王殿下,陛下有旨,請肅炎王殿下進宮一敘。”


    沉淥握著馬繩的手微微收緊,目光不悅的看向跪在馬前的黃衣侍衛。


    這動靜極大,引的周遭百姓齊齊圍觀。


    “肅炎王殿下,請!”為首的黃衣侍衛站起身,朝著皇宮的方向擺了擺手勢。


    “本王還未沐浴更衣,不宜麵聖。”沉淥冷聲說道。


    他快馬加鞭趕來京城,為的就是見顧柔一麵,為了加快行程,他的女兒還在後頭呢。


    “肅炎王殿下,請!”黃衣侍衛仿佛未聞,手還擺在半空,等著沉淥移步。


    沉淥眯了眯眼,手握韁繩,把馬頭轉了個方向,朝著皇宮方向。


    他身後的十二名侍衛,想要跟上前,卻被黃衣侍衛攔了下來。


    沉淥側頭,詢問的看向為首的黃衣侍衛。


    “陛下隻請了肅炎王殿下一人麵聖。”黃衣侍衛垂直眼瞼,不卑不亢的說道。


    沉淥對那十二人使了個眼色,一夾馬腹,直朝皇宮方向駛去。


    長秋殿。


    沉淥一進殿門,第一眼看見的便是站在殿中央的沉湛。


    他跪在店前,朝著皇帝行了個大禮。“參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上位那人說道。


    沉淥起身,側頭盯著沉湛,目光帶了幾分不屑,“林湛。”


    沉湛緩緩迴頭,對上那雙嘲諷的眼睛,抿了抿唇,迴以一笑,“四皇叔。”


    沉淥冷哼一聲,“沒想到當初本王腳下的小小螻蟻,竟是我朝的嫡長子。”


    “肅炎王高高在上,不也是我這個螻蟻的皇叔嗎?”沉湛迴以嘲諷一笑。


    皇帝揉了揉眉心,怒聲道,“夠了!四弟,不可無禮!”


    沉淥微微抬頭,去看皇帝。“皇兄這麽急著召臣弟入宮,可是有急事?”


    “皇弟在南淮待了多年,那兒四季如春,不似京城這般寒冷,朕怕你在宮外待不慣,宮中暖和,所以接你入宮。”


    “臣弟生來就喜歡京城的寒冬,皇兄不必將臣弟拘於宮中。”


    皇帝哦了聲,“既然如此,朕便把清涼殿賜於你住下。”


    清涼殿顧名思義,非常清涼,是避暑好地,但如今是寒冬,此地便無人問津了。


    沉淥咬了咬牙,“多謝皇兄好意,臣弟還是喜歡在府外的宅邸。”


    “哦?皇弟是不喜歡朕給你安排的地方?”


    沉淥不卑不亢的對上他的眼睛,“是,臣弟不喜住在這宮中。”


    “來人,肅炎王對朕不敬,禁足清涼殿。”皇帝緩緩勾起唇角,說道。


    沉淥驚訝的看向他,莫非這人真的吃錯藥了?還是陳鶴於在京中,他膽子變大了,已經不怕沈丞相府的打壓了嗎?


    “皇兄……”沉淥開口想說什麽。


    沉湛冷笑一聲,對著黃衣侍衛說道,“還不帶下去?”


    沉淥手放在腰間,看了眼坐在龍椅上的皇帝,還是收迴了手。


    “皇兄,臣弟此次迴京,有一事相求。”沉淥一撩衣擺,跪於地板上。


    皇帝撐著臉,疑惑的“哦?”了聲。


    “臣弟妻子,顧太史家大小姐顧柔,被陳將軍家長子藏拙五年,而今又強娶過門,懇請皇兄還臣弟一個公道。”沉淥高聲道。


    皇帝露出一個很驚訝的表情,“你說什麽?”


    沉淥又重複了一遍。


    “四弟,朕知你思念顧柔,但肅炎王妃五年前就已經發喪。”


    “臣弟懇請皇兄,讓臣弟見一見陳將軍的兒媳。”


    皇帝歎了口氣,語重心長的說道,“陳溫夫人,名喚黎黎,隻是與顧柔有幾分相似罷了,你若因此去打擾人家,實在不妥,更何況,陳溫夫人已有身孕。”


    沉淥瞳孔一縮,一臉震驚的看向皇帝。“什麽?”


    皇帝勾了勾唇角。又重複了一遍,“陳溫夫人,已有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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