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民間故事都有一定的依據,更何況這世道,本身就不太平。


    不知道有一首民謠可否聽聞。


    “當天外的神明睜開眼,當狐狸山的神明抵抗後,在無數的淒厲慘叫中,失去母親的孩子變成動物,他們日日夜夜想要迴家,並不是想他們的爸爸媽媽,因為他們的爸爸媽媽早已在庇護中死去。”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落北笙坐在那破舊磚瓦房前,從這向狐狸山上望去,卻看不見狐狸雕塑。


    這裏似乎是唯一看不見狐狸雕塑的地方。


    女人從房間裏出來,她的手上拿著盆和一條略微褪色的毛巾。


    “孩子,來,媽媽給你洗澡。”


    落北笙一顫,連忙擺手:“不用了不用了,我沒出汗...啊對了,我今天在外麵看見一個好玩的東西,我等會就迴來,您先洗吧!”


    說著不等女人拒絕,落北笙就跑了出去。


    跑到外麵等了一下,沒有見到女人追出來。


    鬆了一口氣,落北笙向著村莊裏走去。


    村莊裏沒有見到小孩,應該說沒有見到小孩在外麵玩,不知道是小孩待在房屋裏麵,又或者是什麽其他原因。


    來到距離稍近的一座房屋中,這座屋子頂上正冒著煙,似乎在燒著飯。


    “哎?小孩,你從哪來?”


    剛靠近屋子,一道男聲從背後響起。


    落北笙迴頭望去,一個拿著鋤頭的中年男人正看著他。


    “呃...呃...我是...”


    落北笙剛想說自己是路過的,就看見屋子裏麵走來一個女人。


    是白天看見的婦女中的一位。


    “咦?這不是...花嫂家的那個孩子嗎?”


    她打開門,迎進來中年男人,看著落北笙呆在原地,笑了笑。


    “進來吧。”


    走進屋子,並不像屋外那般安靜,屋裏麵有兩個小孩的叫喊聲。


    “是不是在外麵覺得好安靜,但進來卻很吵?”


    婦人嗬嗬一笑,打開屋子,裏麵並不是什麽小孩,而是兩隻在蹦跳著的小狗。


    “欸?”


    落北笙一愣,兩隻狗?


    “你其實不是花嫂的孩子對吧,你一定是從村外來的,有很多事想問對吧?”


    婦人遞來一杯水,水還冒著熱氣。


    落北笙剛想點頭,麵前的婦人搖搖頭:“但這種事還是少過問,唉,不行,感覺不說不行。”


    落北笙扭過頭看了看那兩隻狗,兩隻狗似乎看見了落北笙,出乎意料的安靜了下來。


    婦人也看了過去:“誒?真少見啊,他們明明每天都會歡快到深夜才會睡覺,今天這麽早就累了嗎?”


    “阿姨,你能告訴我,有關於花嫂,或者山上那兩隻狐狸的事嗎?”


    婦人聽到前麵的半段話時還沒什麽反應,聽到後麵的話時渾身一顫。


    她關上了裏屋的門,示意旁邊的中年男人出去。


    中年男人點點頭,然後拎著鋤頭走了出去。


    “孩子,你見過山上的那兩隻狐狸?”


    落北笙點點頭:“我從山上醒來,就聽見那兩隻狐狸說話。”


    婦人露出一副莫名的表情,她不知皺著眉在想些什麽。


    過了一會,抬起頭:“孩子,我可以告訴你花嫂的事,但山上兩隻狐狸我卻不能說。”


    “是有什麽特殊的原因嗎?”


    落北笙追問著。


    “嗬嗬,也許吧。”


    她透過落北笙,望著裏屋。


    “花嫂是個苦命人,她的丈夫因為參軍落得殘疾,迴來卻又是個熱心腸子,就導致之前哪家出了什麽事,他都是自告奮勇的那一位。”


    “花嫂也沒有說過他什麽,她是個天性善良的人,後來他們有了一個孩子,但是丈夫卻出奇的失蹤了。”


    “很多人說,她的丈夫是不想負責任,又有人說她丈夫出軌跟小三跑了,還有說他死在了哪裏。”


    說到這婦人歎了一口氣:“如果僅僅是這樣,花嫂還可以頑強的帶著孩子生活。”


    “可天不遂人願啊,又也許好心人沒有好報,花嫂孩子剛滿一周歲時,就不見了。”


    落北笙皺皺眉:“不見了?”


    “是的,花嫂說她那天隻是將孩子放在山上那個雕塑上,然後跪下磕了幾個頭,抬起頭就發現孩子不見了。”


    “一歲的孩子又不會長腿跑了,沒人相信她說的話,都責怪她自己沒照看好孩子。”


    婦人喝了一口還冒著熱氣的茶,她似乎沒察覺到那茶很燙。


    “她瘋了,可即便瘋瘋癲癲,依舊想要找迴自己的孩子,村裏人都對她敬而遠之。”


    落北笙根據這位婦人說的話,再根據之前看到的東西,然後說:“花嫂的孩子,會不會是被山上那倆隻狐狸叼走了 ?”


    婦人擺擺手:“那我就不太清楚了。”


    中年男人走進來,他看著落北笙指了指門外。


    “花嫂喊你迴家了。”


    落北笙站起身,像婦人道過謝,走出門,他看見了站在門外猶如鬼魂的女人,她站在門外,一動不動的看著屋子,看見落北笙出來後,神情才出現了變化。


    她似乎想要伸出手抓落北笙,但又似乎害怕著什麽,沒有伸出手。


    落北笙打開門,主動抓起她的手。


    “走吧,迴家。”


    落北笙抬頭,露出一個笑容。


    女人愣了愣,剛剛洗過澡的她此刻更顯蒼白淒涼,她看了看屋子裏探出頭的女人和中年男人,微微點了點頭,似乎在感謝他們替她招待了自己的孩子。


    牽著落北笙的手,女人緩緩向村後走去。


    “我知道了很多事哦,你也可以告訴我,我不會丟的。”


    路上,落北笙拉了拉女人的手,女人迴過頭,落北笙抬起頭道。


    女人蹲下身:“說什麽傻話,媽媽肯定不會再讓你丟到的。”


    她還是沒有想說的打算,落北笙也不著急,他在想該怎麽做才能讓女人打開心結。


    迴到屋子,落北笙走到露天灶台前,拿起一捆綁好的竹編,點燃,再拿起柴放進去。


    挖了一勺幹淨的出奇的水,從屋子裏翻出了許久沒用過的袋子,裏麵裝著的似乎是大米。


    到屋子後邊摘了一些漿果,這些漿果的味道很好,似乎好到可以當做調味料或者一種醬料來使用。


    他將漿果搗碎,撒在了正在冒著熱氣的水裏,又將清洗過後的米倒了進去。


    女人一直在看著落北笙跑來跑去,她靠在老破的木門上,臉上應當是欣慰的表情。


    蓋上木製的蓋子,過了一會打開,香氣撲鼻的飯香與漿果香混合傳進了鼻子裏。


    女人走過來,蓋上蓋子。


    “還有一會,再等等。”


    落北笙抬頭,女人的眼睛裏似乎閃爍著淚花,那應當是名為感動的淚水。


    “阿姨,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你到底是誰?”


    女人抹了抹淚水,她緩緩開口:“我是花嫂,你的媽媽。”


    她摸了摸落北笙的頭,又跳過了這段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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