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悟劍道,天賦固然重要,但也需要機遇與心性。


    沒有機遇,即便天賦到位,心性泰然,也無法領悟這一大招。


    一大清早。


    陳家廣場上。


    數十個陳家新一代子弟,身著繡有陳家圖騰的白色劍服,手持木劍,在陳家家主陳牧的帶領下,進行了新一天的劍法操練。


    “撲騰撲騰……”


    一隻白色飛鴿,拍打著翅膀,來到了陳家中堂大廳。


    陳家老管家看到飛鴿腳掌上的信筒,急忙握住飛鴿,從信筒裏麵取出信件。


    老管家深知信鴿到來,通常有大事發生,所以邁著老態龍鍾的步伐,火速來到了操場。


    “家主!適才飛鴿傳書……像是有什麽大事發生!”老管家把捆綁好的信件交給陳牧。


    陳牧眉頭一皺,放下手裏的木劍,撕開上麵的泥封,查看信件的內容。


    “父親大人……軍營一別,已過十載!你我父女,終究未見!”


    “女兒不孝,愧疚自責!自知無言麵對父親,離家出走數十載!”


    “那日之事,刻骨銘心,永生難忘!”


    “父親怒聲鞭笞,罪罰女兒,女兒體無完膚,撕心裂肺!”


    “女兒未曾怪罪父親責罰,實因女兒照顧不周,以至燕三公子高燒不退,淪為憨傻!”


    “但現在……女兒終於能為自己鳴冤了!燕三公子,根本就不傻!他非但不傻,反而聰明睿智!”


    “女兒所傾訴,沒有怪罪之意,隻為自己鳴冤!”


    “這麽多年,女兒與郭恆城主私下來往,沒有他的陪伴,或許女兒早已淪為一堆枯骨!”


    “得知燕三公子無恙後,女兒欣喜交加,如釋重負,因為女兒沒有愧對父親,沒有愧對護國將軍的信任!”


    “現如今,公府遭此劫難,女兒欲與郭恆共進退,誓死守護北都叔叔的這片淨土!”


    “父親與北都叔叔為結拜兄弟,燕大公子與燕二公子、燕三公子,視父親為幹爹!”


    “公府發生此劫難,女兒不知你的立場,但燕三公子憨傻之事,女兒有必要澄清!”


    “謹以此告知父親大人!——女兒陳碧寧!”


    洋洋灑灑一段話,讓陳牧胸腔如同浪潮,翻滾不息。


    他的眼內閃爍出震驚之色。


    燕三公子裝傻充愣?


    這怎麽可能??


    這就跟一顆重磅炸彈,落在陳牧的胸腔,發生劇烈的爆炸。


    打死他也不相信,燕雲一直在裝傻充愣。


    這要是說給別人聽的話,或許別人會當真,但說給陳牧,陳牧絕對不會相信。


    十年前,他與女兒遊山玩水,恰好路過邊關,以至於在燕北都的軍營待了一段時間。


    他與燕北都一起長大,曾義結金蘭,拜為異姓兄弟。


    路過軍營的時候,邊關尚未發生戰事。


    也就在到達兵營的第三天,大楚帝國出兵騷擾邊關。


    燕北都情急之下,把三兒子燕雲托付給陳牧。


    陳牧又生怕燕北都在邊疆出事,就把燕雲交給自家剛成年的姑娘——陳碧寧。


    恰好那些天燕雲反反複複,持續高燒,退了又燒,燒了又退。


    陳碧寧哪有帶孩子的經驗。


    但又生怕沒有照顧好燕雲,所以寸步不離,小心翼翼地照顧。


    哪怕晚上都睡不安然。


    那天燕雲的高燒突然退了,直到晚上都沒有再複發。


    陳碧寧以為高燒徹底退了,就美美地睡了一晚。


    哪知。


    第二天早上,燕雲的腦子就燒壞了。


    這讓陳碧寧一下成為整個軍營的罪人。


    當時陳碧寧得知燕雲腦子燒壞,整個人都崩潰了!


    陳牧得知後,氣憤不止,拿著馬鞭子,在帳篷裏麵把陳碧寧給狠狠地抽了一頓。


    抽的陳碧寧渾身血肉模糊,溝壑縱橫,慘不忍睹。


    倘若不是燕北都得知,急忙趕過來,估計陳碧寧小命就要不保了!


    陳牧內心也非常痛苦。


    每一次抽打,都仿佛打在他的心間,但為了給結義兄弟一個交代,他不得不如此。


    本來陳碧寧就要嫁給燕風,成為燕家新一代大夫人。


    奈何發生這事,陳牧一氣之下把陳碧寧逐出陳家。


    事後陳碧寧疼的死去活來,內心又萬般愧疚。


    也就在這時,郭恆出現了。


    是郭恆的悉心照顧,讓陳碧寧身上的傷勢得以痊愈。


    從那以後,陳碧寧內心就對郭恆產生依賴。


    恰好那時郭恆的老婆剛去世沒多久,郭恆急需要彌補內心的創傷,兩人也就暗生情愫。


    那年郭驍騎14歲,郭伊人13歲。


    當年燕雲腦子燒壞的時候,陳牧內心愧疚,可是照顧了燕雲差不多一個月。


    他對燕雲的憨傻再熟悉不過了!


    現如今。


    失聯十年的女兒竟然告訴他,燕雲一直在裝傻充愣,這讓他怎麽可能相信??


    燕雲的狀況他比誰都了解。


    甚至都比郭恆、衛雄等人,還要了解。


    傻傻憨憨,吃飯睡覺穿衣服,都要人照顧。


    這也是陳碧寧從郭恆嘴內得知燕雲裝傻充愣,第一時間聯係自家父親的原因。


    陳碧寧確實如釋重負。


    她確實可以不用活在愧疚與自責中了!


    但反過來說,陳碧寧對燕雲沒有恨那是假的,正是因為燕雲的裝傻充愣,才讓她的內心承受了煎熬,肉體承受了折磨。


    更讓她與家人斷掉了關係。


    這是她一輩子難以抹掉的痛苦。


    好在她遇到了郭恆。


    在郭恆的撫慰下,她孤苦寂寞的心靈,得到了填充。


    看完信件後,陳牧迴到了中堂大廳。


    他沒有再訓練家族子弟,隻是坐在首位之上,陷入了沉思中。


    老管家知道有要是發生,就小心翼翼地給他倒了杯剛烹好的茶水,然後站在一側,靜候差遣。


    陳牧的腦袋淩亂不堪。


    他輕抿了一口茶水,開始捋順自己的思維。


    首先……燕雲裝傻充愣的事情,沒有得到他的確認前,他是不會相信。


    其次……燕北都跟他是結義兄弟,現在燕北都父子三人遭遇斬首,其它老小遭遇流放。


    其次……他的三弟陳誌,乃是當今太子燕堯的劍術師父,換言之,他陳家現在偏向燕南都,無論燕南都發生什麽事,都跟他陳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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