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鬆照在趕去米鋪的時候,也帶了家中的仆人過去支援,但是他顯然低估了處於饑餓中的難民。


    這些人就跟餓了十多天的野狼一般,嗅著糧食的味道,便不管不顧的往前衝。


    在沈鬆照趕到時,已經有難民衝進了庫房,對著庫房中堆積的糧食一頓瘋搶。


    而外麵放在櫃子裏售賣的糧食,櫃子被推翻,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一堆的難民在地上瘋狂的搶。


    場麵極度的混亂,沈鬆照想讓他們冷靜下來,但這些人完全搶紅了眼,非但聽不進去,反而還發現沈鬆照是米鋪的少東家,對他群起攻之。


    沈鬆照體諒這些人也是受戰亂的影響,才會無家可歸,饑餓到來米鋪裏搶糧食,所以即便是阻攔,也沒讓仆人對他們下死手。


    但是這些人卻反而對沈鬆照打起了主意,拿著一把菜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挾持了他。


    “別過來,都把武器放下,將糧食全部交出來,否則我讓他血濺當場!”


    仆人們不敢輕舉妄動:“立刻放開少東家,倘若你們敢動我們少東家一根頭發,絕對沒有性命能夠離開臨安!”


    但這些搶紅了眼的難民可不會管這些,見仆人不動,便將菜刀又逼近了沈鬆照幾分,鋒利的刀鋒,很快便將他脖頸處的肌膚給割開。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破空一道短箭飛射而來!


    在眾人都不曾反應過來之時,便聽得一聲慘叫,一支短箭直直射穿了持著菜刀的難民的手背!


    而沒等他反應,又是一支短箭,直接貫穿了他的右肩!


    難民慘叫著,狠狠摔在了地上,沈鬆照趁機擺脫難民的桎梏,幾步退迴到了自己人的身邊。


    仆人在同時上前,紛紛擋在了沈鬆照的跟前,與難民對峙。


    一道清冷如霜的嗓音,隨之傳來:“大晟律法規定,若遇入室劫盜者,無需報官,可就地誅殺,倘若你們還不放下屠刀,束手就擒,便把命留在此處吧。”


    迎麵走來的年輕郎君,眉目如畫,清雋如月華,風姿綽約,行走若風,端的是矜貴姣姣如玉樹之姿。


    這時,人群中有人喊:“是官府!”


    “官府的人來了,快走!”


    裴景庭隻抬手,動了動修長的一根手指,“全部拿下。”


    他帶來的,可都是訓練有素的侍衛,對付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難民,簡直是輕而易舉,很快局麵便發生了扭轉,三下五除二的,這些難民就被侍衛一一捆綁,堵住了嘴,甚至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多謝這位公子出手相救,公子看著頗為眼生,聽口音不似臨安人?”


    雖然沈家人從不入仕,但作為臨安首富,明麵上還是時常會與官府打叫道,隻有和官府搞好了關係,生意才能做大做強。


    裴景庭拱手道:“大理寺少卿,裴景庭。”


    沈鬆照原本非常感激裴景庭的出手相助,但聽到他姓裴,還是不由皺了下眉,心中有些抵觸。


    但想著,天底下姓裴的人這麽多,並不是所有姓裴的,都是宣陽侯府的人。


    更何況,裴家人一個個都不要臉,斷是不能培養出如裴景庭這般,雍容華貴,清風霽月的貴公子。


    “裴少卿年紀輕輕,便已身居要職,實在是叫人欽佩,此番若不是裴少卿及時帶著官府到來,後果恐是不堪設想。”


    說著,沈鬆照便要拱手致謝,但行禮到一半,便被裴景庭托住了手肘。


    “沈公子不必多禮,舉手之勞而已,隻是如今北上戰亂不斷,越來越多的難民湧入臨安,今日的搶糧,恐怕隻是一個開始,沈家家大業大,必然是第一個被盯上的。”


    沈鬆照歎氣道:“亂局之下,自保才是最難的。”


    “我倒是有個法子,或許可以一試。”


    沈鬆照做了個請的手勢,“今日若非裴少卿相助,恐怕米鋪便要遭殃了,若是裴少卿得空,不如過府一敘,我們慢慢聊。”


    裴景庭原本還想著,借助這次機會,慢慢接近沈鬆照,以便獲得光明正大進入沈家的機會。


    沒想到沈鬆照如此好客,竟然這麽快便主動提及。


    “如此,便多加叨擾了。”


    沈鬆照笑:“怎麽會,裴少卿請。”


    謝清晚正在喝安胎藥,蒹葭從外麵匆匆忙忙跑進來。


    “姑娘姑娘,重大新聞,九爺上門了!”


    謝清晚差點兒被嗆著,忙起身,“怎麽白日便過來了,可有人瞧見了?讓他從後門進來……”


    “不是姑娘,九爺他……已經從正門進府了。”


    往外走的謝清晚腳步一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麽?誰從正門進來了?”


    “九爺呀,而且九爺還是跟著表公子一道入府的!”


    這可真是太魔幻了,昨晚裴景庭還像做賊一樣的翻牆,結果轉日,竟然光明正大,還是和口口聲聲要打斷他的腿的沈鬆照一道入府的!


    “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蒹葭摸摸後腦勺,同樣也是困惑不已:“奴婢也不知,而且看表公子與九爺有說有笑的,兩人關係……似乎還不錯的樣子,表公子應當……是不知道九爺便是姑娘你的心上人吧?”


    否則以之前沈鬆照對裴景庭咬牙切齒的樣子,別說是領他入府了,怕是見著他這個人,都得砍上兩刀。


    謝清晚也覺得不可思議,第一時間去前廳看看,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而彼時,沈鬆照已經帶著裴景庭在前廳吃茶了。


    “這是我們江南所特有的禦前龍井,裴少卿且嚐嚐。”


    裴景庭品了口茶道:“初入微澀,迴味無窮,好茶。”


    “不知裴少卿先前說的法子,是如何?”


    裴景庭放下茶盞,不急不緩道:“如今戰亂才剛開始,往後的難民隻會越來越多,且今日恐怕也隻是一波試探,往後隻怕會更難對付。”


    “對於沈家這般的殷實人家而言,最好的且最有效的法子,便是適當的破財。”


    沈鬆照皺眉,“破財?”


    “沒錯,世人皆知,沈家乃臨安首富,那麽也就理所當然的會被旁人認為,其儲備是最豐富的,倘若難民被逼急了爆發動亂,第一個目標,便是最為殷實的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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