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下人的話越說,裴知衍的臉便越黑。


    他聽不下去了。


    謝清晚有孕,的確是府中最大的喜事兒,但旁人也沒像裴景庭這般,在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便送了大箱小箱上門。


    甚至的,滿箱都是稀奇珍寶,還幾乎都是皇室的規格。


    這讓裴知衍心中越發的不平衡,同樣都是在朝為官,他不得不承認,在文采上,他的確是不如裴景庭。


    但滿朝上下,有文采的大臣多的是,尤其是以陸首輔為首的,陸首輔當初可是文滿天下,連中三元。


    而裴景庭也不過隻是一個探花郎罷了,洪宗帝卻接二連三的破格賞賜,甚至還將隻有宮中可用的錦緞都賞給了裴景庭!


    “九叔有心了,但是這些禮物實在是太過於貴重了,我夫人與九叔至多也隻是叔叔與侄媳婦的關係,受不起這麽重的禮,你們且都搬迴去吧。”


    一個做叔叔的,慶賀侄媳婦有孕送禮,也是正常,但送這麽貴重的禮,且字裏行間之間,都透露著對謝清晚,以及她腹中的孩子的關切。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個孩子是他的,他才會如此殷勤!


    這個念頭剛冒上來,裴知衍便立刻否認。


    他真是瘋了,這怎麽可能!


    但這個念頭一旦冒上來後,便如同長了雜草般,不斷的瘋長,一發而不可收拾。


    下人們一聽,頓時犯難了,“這……世子,這些都是九爺特意命小的們送來給大少夫人……”


    “怎麽,如今我這個做世子的說話,都不好使了?更何況,那是我的夫人,要不要收這個禮,自然也由我這個做夫君的來說了算。”


    裴知衍看似是在別人的麵前強調他是謝清晚的夫婿,但實際上,卻像是故意在旁人麵前提及,生怕他們會不清楚這層關係。


    “立刻抬走,否則你們也不用在侯府伺候了!”


    聽出了裴知衍語氣中的惱火,下人們哪兒還敢多說半個不字。


    正要盡數原路搬迴,一道嗓音隨之響起:“怎麽搬到一半便不動了?裏頭可有好幾個箱子,裝著謝娘子愛吃的小食,若是耽擱讓食物變味兒了,你們可吃罪不起!”


    見著楚河一麵說著,一麵朝著這個方向而來,被夾在中間的下人們左右為難。


    “楚河侍衛,是世子吩咐,說是九爺送的賀禮太過於貴重,他替大少夫人迴絕,多謝九爺的好意了,叫小的門原路搬迴去,所以您看這……”


    這話可是把楚河都給整笑了,“世子,這些賀禮,都是我們爺以個人的名義,單獨送給謝娘子的,與世子你可沒有半分關係,世子恐是做不得這個主兒。”


    “我是這個家的主人,這點兒小事,如何做不得主?九叔的心意我領了,侯府也不缺這些東西,而且有我這個夫君操心著,就不勞煩九叔來多這個心了,既然楚河你來了,也就不需要這些仆人再多走一趟,你便自己搬迴去吧。”


    裴知衍本事沒多少,但架子擺的倒是挺大。


    “世子說的也沒錯,既然是我們爺的一片心意,又豈好讓這些下人們代勞,合該我們爺自己的人,親自送到玉清苑去才是。”


    說著,楚河抬了下手,幾個身姿矯捷的侍衛,自半空而來,穩穩落在了地麵上。


    “將這些賀禮,一並搬到玉清苑,切記要輕拿輕放,去玉清苑的時候,動作小心些,切不可驚擾了謝娘子。”


    “是。”


    眼見著楚河全然無視他,反而還堂而皇之的帶著那些侍衛,將一箱箱的賀禮又往玉清苑那邊搬,裴知衍惱火不已。


    “楚河,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無視我的命令?”


    楚河瞥了他一眼,“我稱你一聲世子,隻不過是個稱謂罷了,而不是我怕了你什麽,你又不是我的主子,哪兒來的臉在我的麵前指手畫腳?”


    “你……你這個狂妄之輩,這是侯府,可不是你主子的地盤,輪不著你一個小小侍衛在這裏大放厥詞,還愣著做什麽,將這幾個膽大妄為的家夥都抓起來,丟出府去,日後這些人,都不準再放進侯府!”


    下人們剛上前兩步,甚至都還未來得及動手,便見刀光劍影間。


    一把長刀,已經架在了裴知衍的脖頸之上。


    “想死的話,你隻管試試。”


    裴知衍臉色難看,“你還敢殺我不成?”


    楚河笑,“試試,看我殺了你這個世子,宣陽侯是否會抓我治罪。”


    真是不知死活!


    在裴知衍的黑臉中,楚河收迴了長刀,他才懶得在這家夥的身上浪費時間。


    霸道而又堂而皇之的,命侍衛大搖大擺的將大箱小箱一並都搬往了玉清苑。


    裴知衍和楚河在這裏鬧的動靜這麽大,侯府上下很快便傳遍了。


    蔣氏在聽到這個消息後,先是驚訝,而後忽然聯想到一件事。


    “咱們的這位九叔,自小便受侯爺寵愛,卻始終與咱們侯府上下不親近,一貫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近來倒是時常露臉,這便也就算了,謝清晚有孕,他卻在第一時間眼巴巴的送了賀禮。”


    “甚至的,還讓手底下的人,與兄長發生正麵衝突,不顧兄長的意願,堂而皇之的將賀禮送去了玉清苑,這份用心,真是頗深呀,一點兒也不符合他一貫的作風。”


    裴瑞澤沒這腦子,根本就聽不懂,反而隻在意那些巷子裏裝的寶貝。


    “聽說九叔送的,全都是各色奇珍異寶,而且多數還都是聖上賞給他的,便是宮裏的那些娘娘們,都鮮少能有的,這些可都是價值連城呀,也不知謝清晚究竟是踩了什麽狗屎運!”


    蔣氏恨鐵不成鋼:“夫君,這可不是金銀珠寶的問題,難道你便不奇怪嗎?這九叔莫名的殷勤,難不成……其中另有隱情?”


    “什麽隱情?”


    蔣氏壓低嗓音道:“與謝清晚苟合的這個野男人,會不會,就是九叔?”


    “這……這不太可能吧?他們倆能有何交集?”


    蔣氏道:“怎麽不可能,從九叔將簡直千金的禦賜之物,全數都給了謝清晚之時,我便有所懷疑了,便算這是個懷疑,但今日裴景庭鬧了這麽一出,我們再從旁煽風點火一番,不就能讓這個傳聞的野男人,徹底坐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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