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朽起床就準備進城打酒,卻見到雲當歸還跪在堂前,她身體前傾,倚在桌子腿上睡覺。


    “小歸,醒醒。”陸朽輕輕搖晃著雲當歸的肩膀。


    雲當歸手捂著嘴,打著哈欠。後背和膝蓋傳來一陣痛感,讓她瞬間清醒:“師父。”


    “你怎麽這般老實,還真跪了一夜。”陸朽心疼地將雲當歸扶起來說,“快去上些藥,換身女裝,打扮得漂亮些,不管張大戶的兒子怎麽樣,咱們也不能叫他們看輕了。”


    “知道了,師父。”雲當歸用井水隨便地洗著臉,連聲答應。又聽話地換迴女裝。不過她從不喜歡胭脂水粉,偶爾戴些簡單的頭飾,看起來英姿颯爽。


    雲當歸一路溜達到開封府,正巧張龍從裏麵出來,她隨口詢問:“張龍大哥哪裏去?”


    張龍穿著一身灰色便服,手裏握著兩三個銅錢把玩:“我今日不當值,出去轉轉。你是來找展大人的吧?”


    “我找公孫先生。”雲當歸說著就往裏麵鑽,門口的守衛見她與張龍熟絡也不阻攔。


    “公孫先生在書房。”張龍高叫著,轉念一想,雲當歸不找展昭反而找公孫策,這不對勁,太不對勁了,他撓了撓頭,也不出去逛了,迴身就去南院通知展昭。


    “公孫先生。”雲當歸輕車熟路找到公孫策,饒有興趣地問,“我聽說古益州原叫龜城,是因為有神龜保護而得名的,您學識淵博,這事究竟是真是假?”


    “書中的確有此一說,可是真假誰又能知道?”公孫策反問,“正所謂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


    “也許去看看,就什麽都知道了。”雲當歸輕笑,賞著公孫策書房中的扇麵,心裏讚歎他文采斐然,然後才詢問正事,“公孫先生可知道柳葉胡同張大戶的兒子。”


    “你問他做什麽?”


    “王婆子多事,找我師父給我說親事,還把那人說得天上少見地上絕無,我就來打聽一下他的情況。”


    “若說別人,學生還未必知道,但是張大戶的兒子自小腦袋有些問題,癡癡傻傻的,我看那婆子就是坑騙你們才來開封不久,要是城裏常住的,哪戶人家不知道他們的情況?”公孫策解釋完,趕忙問,“那你師父怎麽說,別把你推到火坑裏去?”


    “陸朽答應了?”展昭因為體內毒剛解不久,被公孫策強留在南院休養,隻聽見張龍說雲當歸特意打扮一番來找公孫先生,他便著急忙慌地往書房跑,剛好聽到王婆子說親的事,氣喘籲籲地問。


    “要你管。”雲當歸還記得昨日的事,對展昭也沒什麽好臉色。


    展昭見她倒是眼前一亮,上去就抓著雲當歸的手腕大喊:“那張大戶的兒子是開封出了名的傻子,你可不能……”


    “你……”雲當歸掙紮一下,沒能掙開展昭的手,“你幹嘛又吼我?”


    展昭也覺得自己過於激動,緩緩鬆開手,還想再勸上一句。


    “你放心好了。”雲當歸的話打消展昭的顧慮,“我師父才不會委屈我呢,就你,他都不一定瞧得上,更何況那人有些癡傻。”


    雲當歸問完該問的事情,也不多逗留,揮揮手和公孫策道別,又衝著展昭冷哼一聲才出了府衙。


    她刻意去了一趟張大戶家,偷偷趴到屋頂上觀察王婆子口中之人,他正流著口水,阿巴阿巴地要糖吃。


    雲當歸慶幸自己遇上個好師父,要不然自己的命就太慘了。想到這裏,她也該迴去和陸朽匯報一下情況,免得王婆子再忽悠他。


    “師……”雲當歸的腳還沒有邁進家門,就遇上被趕出來的王婆子。


    “滾。”陸朽在裏麵大叫,把王婆子送來的酒水都扔了出來,“什麽學識淵博,才高八鬥,那就是一個心智不成熟的傻孩子。”


    “我也是好心……”王婆子雙手懸在胸前,不停地狡辯。


    “拿你的好心喂狗去吧,我的徒兒他還高攀不起。”陸朽大吼。


    “切,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榮華富貴都不要,還想要什麽?”王婆子撿起鞋子,腳下一蹬,“哼,看著就是沒福氣的相。”


    可王婆子不知道的是,雲當歸如果貪圖富貴,人家直接就是當朝公主,張大戶的兒子還真配不上她。


    “師父,你都知道了?”


    “哼,我今日打酒,遇到張大戶家裏的管家,說是王婆子要騙一家姑娘給他們家的傻少爺做媳婦,我一聽氣不打一處來,那王婆子還敢找上門來,看我不打斷她的腿。”


    “好了,師父您別生氣,我有事找你商量。”


    “什麽事?”陸朽喝了一口酒,勉強壓住火氣,挑眉看著雲當歸,他就知道這丫頭閑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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