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雲當歸趁著秦笙和歐陽青熟睡之際,躡手躡腳地在秦笙的枕頭下麵找到那把短劍,她又貓著身子,悄悄溜出破屋。


    潁縣的巷子正黑,隻有許家書房還閃著微弱的燭光。許茂正和許三撥著算珠,狂放的笑聲預示著他們今日收入不錯。這更堅定了雲當歸內心的想法,她等著兩人將銀兩鎖進錦盒離開後,也潛入書房中。


    雲當歸輕鬆撬開錦盒,看著裏麵散碎銀兩,不知道許茂他們在高興什麽。明顯這些銀兩不能讓她得到滿足。雲當歸轉身打開身後上鎖的實木櫃門。櫃中第二層放著一個相似大小的錦盒。那裏麵有兩錠白花花的五十兩銀元,下麵還壓著賬本。


    雲當歸隨手翻看幾頁,她雖然認得字卻看不懂上麵記得什麽賬目。她眼珠一轉,將兩個錦盒調換位置,又重新上鎖,自己抱著裝有百兩銀圓和賬本的錦盒跑路。


    她到一窄巷時,迎麵過來一個人影,正是白天幫助她的少年。月光之下,他的麵龐有些柔和,棱角分明的五官讓人賞心悅目,一雙眉眼中透著俠義之氣。


    雲當歸心虛地給少年讓路。少年卻一動不動,隻是雲當歸向右他就向左一步,雲當歸向左少年就向右一步。


    “你手裏的東西是從許家偷的嗎?”少年看著有幾分怒意的雲當歸開口說,“縣太爺有令,凡是偷盜者都要從重論罪,看你白天還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沒想到卻是個小毛賊。”


    少年富有磁性的聲音格外好聽,隻是這一刻讓雲當歸覺得刺耳,不滿地反駁著:“那好,隻要你給我表舅和發小買米糧魚肉,我自個去官府投案自首。”


    “你……”少年看著眼前這個穿著補丁衣服的人,雖然一身痞氣,但是那雙清澈的眸裏閃著純潔無瑕的靈光,不免心生同情。


    雲當歸見少年無話可說,又準備離開。少年卻伸手阻攔她的去路。雲當歸也是有脾氣的人,一手護著錦盒,一手執短劍向少年攻擊過去。


    幾招之後,少年便明白她白日裏藏拙的行為,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驚喜和興奮,他入官之後就再沒人可以和他酣暢淋漓的比試一番了。


    雲當歸腦海中卻迴蕩起陸朽對她的警告,手上動作逐漸變慢。少年趁機一掌打在雲當歸前胸。


    “原來你是女……”


    少年還沒從震驚中反應過來,雲當歸怒不可遏得再次攻向少年。少年反應迅速,竟奪下雲當歸手中短劍。


    雲當歸情急之中,一手將錦盒推入少年懷中,另一隻手趁機奪劍,然後便逃之夭夭。


    少年抱著錦盒納悶,再一摸腰間,原來那小毛賊盯上了自己的荷包,也不知她手中的寶劍是從何處偷來的,必須得找到她,教她改邪歸正才好。


    雲當歸掂著少年的荷包,心裏有幾分得意,迴想著與他相遇的一幕幕,似乎月光下的他更加美好。


    次日一早,雲當歸拿著碎銀買了些米糧,好心的魚老板送她一條小鯉魚,她正想著去給大家改善夥食,迎麵又撞到一個人。


    “怎麽老是你?”雲當歸質問少年。


    少年不語,指了指自己的腰間,雙手抱在胸前教育道:“我看你並非惡人,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倒是偷上癮了。小小年紀一點都不學好。”


    “說的好像你多大似的。”雲當歸反駁著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少年,“諾,荷包還你,又沒多少錢,誰稀罕偷!”


    “還有那寶劍呢,你是從哪偷的?”少年掂了掂荷包,將其掛在腰間,厲聲詢問。


    “那是我表舅的。”雲當歸眼珠亂轉,不想再與他糾纏,“你能不能別老盯著我,有本事去找那吃人不吐骨頭的許茂的麻煩去。”說完便一溜煙地離開,生怕少年再攔住她的去路。


    少年心裏犯著嘀咕,伸手向荷包裏一摸,哪裏還有銀兩,早就被雲當歸換成碎石子。少年瞬間哭笑不得,轉念一想,雲當歸說得也對,怎麽能讓許茂那禍害過得如此輕鬆,反叫災民受苦。於是他跑去縣衙,準備和季尚理辯論這個問題。


    潁縣縣衙,季尚理來迴踱步。昨夜衙役抓了兩個男子皆是為了家中老小才無奈偷盜,他們被打入大牢三天,雖然能在獄中果腹,可是他們的家人又當如何,還有潁縣裏的無數災民還買不上糧,吃不上飯,這些問題讓他感到頭疼不已。


    “大人。”已過半百的師爺常柏,抱拳而來說,“有一位不肯透露姓名的俠士要拜見您,屬下看他氣度不凡,大人是否要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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