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稀奇,褚師潼難得見褚師絢這樣直白的說些難聽的。


    朝陽郡主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


    褚師禦聽了這麽久,聽也聽煩了,沒由得冷聲嗬斥了一句。


    “行了,別哭了。”


    朝陽郡主見褚師禦對自己這副模樣也煩了,為了不進一步的惹怒褚師禦,她也就慢慢收了哭聲。


    褚師凡冷哼一聲,道:“倒真是瞧不出郡主有受辱自盡的念頭,還知道怕皇帝舅舅生氣呢?我當你隻會在那裏哭呢。”


    原本剛收聲的朝陽一聽,又開始哭了起來。


    莫說褚師禦,就連褚師潼都想給褚師凡一腳踹出去了。


    褚師潼耳邊全是朝陽哭的撕心裂肺的聲音,正欲開口之時,迴首看了一眼司景離。


    司景離抬著頭,似乎盯著自己看了很久,隻是自己一直未曾發覺。


    他怔怔望著自己,眸光中複雜之情,好似穿越了千年。


    褚師潼看到,他在用口型說著什麽,褚師潼看不懂,但司景離一直重複,好像那是一句很重要的話,不得不告訴她。


    司景離身影忽的搖晃了一下,褚師潼趁機上前扶了扶,手還未觸碰到他的時候,便被他猛地抓住了手腕。


    十分用力。


    褚師潼俯身望著他,距離近到可以看清他濃密的每一根睫毛。


    司景離的目光中突然燃起了幾分希望的火光,緊緊攥著她的手腕,低聲道。


    “不是我,我沒有......”


    褚師潼的動作頓了頓,一時不知說些什麽。


    她扶穩了司景離後便準備起身,可司景離卻以為她不言語是因為不信任自己,便死死不放開手,幾乎是痛徹心扉帶著血一般咬著牙低聲道。


    “你相信我,我沒有。”


    褚師潼道:“我知道。”


    若是耽擱時間太久,未免引起褚師禦的注意,褚師潼輕輕拍了拍他抓緊自己的手,司景離會意,這才慢慢放開。


    可目光自始至終都在褚師潼身上。


    褚師潼道:“父皇,不如讓世子殿下起來吧,世子殿下估計在這裏跪了挺長時間的,身子未必受得了。”


    褚師禦蹙眉,不悅的問道:“他做出這種事,若非看在是世子的份兒上早就拉出去砍了,如今朕隻不過讓他跪著,你便這般的心疼?”


    這“心疼”兩個字突然闖入耳朵,褚師潼都愣了一瞬。


    她感覺眾人看自己的目光都變得有些詭異,無奈硬著頭皮說道。


    “父皇息怒,兒臣這樣說隻是因為對於郡主被欺負這件事,兒臣這裏有些別的東西,或許可以證明世子殿下是無罪的。”


    朝陽郡主的哭聲立刻就停住了。


    褚師禦也終於提起了一些精神,道:“什麽證據?”


    褚師潼道:“之前狩獵日當天,兒臣在山林中與世子殿下相逢,說是相逢,也可以說是世子殿下在山林中被人追殺,誤打誤撞一路策馬闖到了兒臣麵前。”


    談及狩獵日被刺殺這件事,殿內的氣氛瞬間降到冰點。


    褚師潼繼續道:“當時情況危急,兒臣顧不了太多,便讓暗衛上前去保護了世子殿下,這也是當日我與世子殿下組隊的原因。”


    褚師凡恍然大悟,“我說呢,我記得剛開始進山林的時候看到你是一個人,結果出來的時候你和世子殿下就組隊了,原來是因為這個。”


    褚師絢有些責怪道:“你讓暗衛去護著世子殿下,那你怎麽辦?你可有受傷?”


    褚師潼沒有迴答,看到褚師禦的臉色冰冷,繼續說道:“兒臣確實受了點傷,不過對方似乎是專門為了世子殿下來的,並沒有對兒臣下死手,在對方察覺到暗衛武功高超的時候選擇了撤離,為了安全起見,兒臣也沒有讓暗衛去追。”


    “你傷在哪裏?為何不說?”褚師絢連忙問道。


    褚師凡一臉懵的看著褚師潼,眼中充滿了智慧的恍然大悟。


    褚師禦怒道:“你傷到哪裏了?為何那日你跟世子不告知朕此事?”


    “就是肩膀中了一箭,好在暗衛身上帶著藥,處理的及時,如今已經沒什麽事了。”


    褚師潼說的風輕雲淡,可褚師絢和褚師禦的臉色可謂是難看至極。


    “後來兒臣與世子殿下商量過此時,狩獵賽當天人多眼雜,想來若是查的話怕會引起恐慌,所以這件事未曾告訴殿下,不過榮王殿下肯定是知道這件事的,這也是為何狩獵賽之後世子殿下不常出門的原因。”


    榮王道:“這件事臣確實知道,隻是因為對方的目標似乎隻是世子,畢竟清涼山莊人員眾多,臣也是怕引起人心惶惶,所以未曾稟報此事。”


    褚師禦盯著褚師潼看了半天,褚師潼的表情沒有一絲的破綻。


    褚師絢再三的問道:“那你現在的傷如何了?”


    “無事。”


    褚師潼不是很想理會他。


    褚師禦不說話,凝視一人的時候仿若按捺著雷霆的猛虎。


    半晌,褚師禦道:“這件事跟郡主有什麽關係?”


    褚師潼這才開口,“兒臣先提前跟父皇和世子請罪,雖然事後兒臣和世子都未曾提起這件事,不過兒臣依舊無法放心,因為榮王殿下似乎並沒有給世子殿下一個很安全的環境,所以兒臣直接把手上的暗衛派過去保護世子殿下了,不過除了兒臣,無人知道此事。世子殿下去找郡主的時候,全程兒臣的暗衛都看在眼裏。”


    朝陽郡主瞬間臉色蒼白,司景離不敢置信的抬頭望著褚師潼。


    榮王都愣了好一會兒。


    朝陽郡主氣急敗壞道:“七皇子殿下,你少在這裏給世子開脫!什麽暗衛!我看你就是胡說八道的!”


    褚師潼不想理會這個瘋女人,拍了拍手,道:“如霜,你自己出來跟父皇說吧。”


    如霜現身,原本眾人還以為是什麽暗衛,可看到如霜的瞬間就明白了。


    這可是從皇家暗影閣出來的影衛!


    褚師禦看到如霜現身,臉色才好了一些。


    “如霜,世子和郡主到底是怎麽迴事?你可是親眼看見了?”


    如霜道:“屬下遵循七皇子殿下吩咐暗中保護世子殿下,世子殿下今日去後山時屬下全程看的一清二楚,世子殿下在山中兜兜轉轉許久才找到郡主,可那時候郡主已經衣衫不整,並且拉著世子就開始大喊大叫。”


    “你胡說!”朝陽郡主聲音尖銳刺耳的喊道:“你一個暗衛的證詞怎麽可能當真!你一個狗奴才!你就是故意來這裏為世子開脫的!”


    如霜冷冷說道:“屬下不會說謊,更不會對陛下說謊。”


    朝陽郡主見罵不動如霜,便直接指著褚師潼開始大罵,完全顧不得剛才柔弱委屈的形象。


    “褚師潼!你針對我是不是!世子殿下到底給了你什麽好處讓你這樣來為他擺脫罪名!”


    褚師潼自然不出聲,她絕對不能跟朝陽吵,若是吵,就代表自己來就是為了特意給司景離證清白來了。


    褚師凡直接擋在褚師潼麵前,毫不客氣的迴懟。


    “你剛才不還哭哭啼啼收了多大委屈似的,現在都敢直唿小七的名字罵人了?你是哪裏來的潑婦?這般的蠻橫無理?世子殿下怎麽可能看得上你,我看今天就是你給世子殿下下的套吧?說不準你是跟哪裏的狗男人搞在一起了,還想讓世子殿下當這個冤大頭,你算盤怎麽算的這麽好?也不看看你長什麽鬼樣子!還有臉罵我們小七,誰知道你私下裏是個什麽樣的女子!”


    褚師凡罵的是真難聽,可他這番話,無疑是把這件事推向了另一個值得被懷疑的高度。


    朝陽郡主氣的渾身發抖,然而褚師凡硬生生罵了半天。


    褚師禦道:“行了,阿凡,少說兩句,朝陽畢竟是個女子,你這般辱罵傳出去讓人知道了免得笑話。”


    褚師凡這才閉上嘴。


    褚師潼道:“兒臣不知朝陽郡主是何人,不過兒臣倒也接觸過幾次世子殿下,世子的為人兒臣還是有幾分了解的,此事疑點頗多,或許父皇可以命人細細查一查,免得郡主怨錯了人,世子殿下莫名其妙背個黑鍋。”


    褚師禦似乎在思量。


    褚師潼知道,褚師禦肯定是想徹查這件事的,之前沒說隻是因為沒有證據徹查,如今有了自己提供的證據,借坡下驢也是一種好辦法。


    朝陽郡主見勢不妙,立刻又哭喊起來。


    “陛下,家父在外駐守邊境,朝陽在京這樣被人欺負,這可讓人怎麽活?朝陽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省的他人將我罵的這般難聽!”


    她又開始尋死覓活,哭哭啼啼個沒完。


    褚師絢道:“若朝陽郡主願以死明誌,想來世子殿下和榮王殿下應該也沒什麽意見,不若父皇就按郡主說的做吧,郡主死後以世子妃之名下葬,倒也算是完了郡主的心願。”


    褚師潼也道:“郡主當真是頗有骨氣,兒臣佩服。”


    朝陽郡主聽到這話,哀嚎到一半突然卡住。


    褚師禦見她這樣子,便也知道她肯定是不會一頭撞死的。


    “這件事本來就該徹查,不單單是為了郡主這件事,更是牽連到了世子殿下遇刺之事,這樣吧,清涼山莊隨行之人不多,這事便交給絢兒查吧,十日之內務必要給朕一個交代,郡主這次受了驚嚇,想來這幾日就不用出門了,世子也老實在院中待著,直到這件事有了調查的結果再出來。”


    “陛下......”


    朝陽郡主還想說點什麽,褚師絢直接打斷她。


    “兒臣遵旨。”


    褚師禦道:“對了,小七身上的傷可嚴重?不若讓太醫看看吧,想來時隔三日,傷也好不了太多。”


    褚師潼知道他多疑,便說:“兒臣的傷口未愈,今日碧水剛給兒臣上了藥,想來太醫來了也隻是開幾副藥,倒是沒必要大晚上宣太醫。”


    “那怎麽行,朕怎麽能放心。”


    褚師禦道:“你為世子受傷卻不說,朕總是要擔心的。”


    “父皇龍體怎能見如此血腥之事,不若讓身旁人看看傷勢吧,如此也好讓父皇放心一些。”


    褚師禦道:“王澤旭,你帶小七下去看看她的傷如何。”


    王澤旭立刻領命,帶著褚師潼去了後殿。


    褚師潼早早就算到這一事了,就算宣太醫也無妨,總不可能扒開紗布看傷口,最多個大概。


    空曠的後殿隻燃著幾盞燈火,王澤旭走在褚師潼前麵。


    兩人停下。


    褚師潼道:“也不知燈火昏暗,公公可否看的清楚。”


    王澤旭笑道:“燈火昏暗又如何,奴才想看的清,自然就看得清了。”


    “公公當真慧眼。”


    褚師潼脫下外衣,露出了肩膀上的紗布,雖然上過藥了,但因為這半天的行動,傷口又出了不少血,紗布已經被染出了血色,還有淡淡的血腥味混著藥味彌漫在空中。


    “公公可看清了?”


    王澤旭盯著褚師潼的肩膀看了很久,垂眸惋惜道:“殿下是性情中人啊。”


    褚師潼被逗笑了,拉起了衣服,道:“公公此言差矣,本皇子從不是個性情中人。”


    王澤旭沒再說什麽,帶著褚師潼迴了前殿。


    他走到褚師禦身旁,低聲匯報了情況。


    褚師禦點了點頭,道:“小七既然受了傷,這幾日也在院中好好休息吧,這件事交由絢兒來查。”


    “多謝父皇。”


    朝陽再不樂意,也沒了別的辦法。


    這件事終於有了個解決辦法,畢竟司景離確實是冤枉的,褚師絢調查出的結果一定跟司景離沒有關係,現在就看能不能查出背後之人了。


    走迴藏楓閣的路上,褚師凡一直擔心的問東問西。


    “小七,你真受傷了?”


    褚師潼道:“那是自然,否則父皇為何信我?”


    “那你受傷了怎麽不說話呀。”褚師凡煩惱道:“我想起前幾日還叫你去賽馬,真是慚愧啊,你受傷了我都不知道。”


    “堂兄不必愧疚,是我沒告訴堂兄的原因。”


    ......


    司景離和榮王迴去的路上。


    司景離在馬車上,跪了大半個時辰,膝蓋早已淤青。


    若非因為這件事,司景離還從未跪過這麽長時間。


    “阿離,你可是哪裏惹了什麽人?被人這樣一直針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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