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煙的氣息,席卷著整個營地,戰事持續至今,不論是指揮官還是低下的士兵,都已經非常疲倦了。


    薩其爾城堡外百米的土地上,遍布著各種彈坑,有的是投石車造成的、有的是魔法造成的,綠茵的青草地已經徹底被夷平,成為了浸透鮮血的暗紅色焦土。


    已經數不清這是圍城以來的第幾次進攻了,老兵阿雷仰望這天空盤旋的禿鷲,身後的擂鼓聲就像催命符一樣,催促這他們用血肉堆砌戰場。


    他永遠都不明白,這些貴族老爺為什麽這麽喜歡戰爭,戰爭的榮譽?呸!都是狗屁,戰爭隻有遍布的屍體,還有一些苟延殘喘活下來的幸運兒,看那一地的屍體,誰又去想過他們背後為他們哭泣的親人?


    如果可以,他真想做一輩子的莊稼漢,靠自己這雙手去勞動去收獲,去養活自己的家人,而不是在這個地方,通過奪取他人的性命,搶奪那些染血的金錢。


    身著破舊且不合身的半身甲,這是阿雷他先祖唯一遺留下來的財產,他的家族曾經也誕生過一位騎士,而他之所以能夠成為老兵,也都是靠著這身盔甲的功勞,看看他身邊的戰友,士兵?武裝農民更加貼切他們的模樣。


    他們不是國家培養的正規軍,而是戰時從各地強征而來的壯丁,但戰時死傷最慘重的卻是他們,那些正規軍被貴族老爺們當成寶貝供著。


    先鋒軍這個看似光榮,其實基本屬於炮灰的任務,就落到了他們的頭上。


    阿雷被任命這隻先鋒軍的第三梯隊裏的一員,比起站在最前方的第一梯隊,在守城方的第一輪箭雨下,生存也有些保障,但是同樣不容樂觀。


    舉著那麵紋章早已褪色的盾牌擋在頭頂,剩下的阿雷也隻能默默的祈禱了。


    在盾牌的保護下,阿雷還有些餘力,能夠觀察周圍戰友的情況,他發現身邊居然有一個和自己兒子差不多大的小青年,和其他炮灰一樣,身上也隻有一身單薄的亞麻衣褲,手上一柄草叉。


    嘴裏似乎在一直念叨這什麽,看起來精神恍惚,在這種情況下這可是會要人命的啊!阿雷心生憐憫,朝小青年靠了過去,盡量把小青年也保護在盾牌之下。


    感覺到頭上光線一暗,才發現頭上多了一麵盾牌,小青年失神的看向阿雷,這時阿雷才看清他的情況,嘴皮子不斷的在打顫,口中一直在念叨一個名字,就連身體也在止不住的發抖,卻又不得不被身後的人,向趕鴨子上架似的,推向站線。


    阿雷歎了一口氣,經曆了幾次的攻城戰,他見識過太多這樣的畫麵,還有的一邊走一邊屎尿齊流,他不會在心底歧視這些人,畢竟他們本來就是農夫之類的小人物,那些壓迫這些人前往戰場的貴族,才是真正應該歧視的。


    他們的任務就是護送一輛衝城車,前往城下,隨著不斷的前進,很快他們便進入了敵人的射程。


    那些從空中落下的箭雨,所發出的尖嘯聲,就像是死神在耳邊的低語,伴隨著前方的一陣慘叫,阿雷暗道,這才僅僅隻是個開始。


    第一輪射擊的威懾,使得這支由奴隸、賤民、農民組成的先鋒軍產生了後退的想法。


    “不準後退!都給我頂上去!”在先鋒軍身後,是一排舉著長槍指著他們後背的長槍兵,督戰軍,這是所有炮灰兵最痛恨的人,武器永遠對準的都是自己人,反而在敵人麵前就變得畏手畏腳。


    第一梯隊的奴隸赤手空拳,以肉身作為護盾保護第二梯隊的賤民,或許在別人看來他們死得毫無意義,但對於他們自身而言,能夠這麽痛快的死在箭下,也算是一種解脫。


    直到奴隸們死完,先鋒軍也前進了五十米的距離,踩著同伴的屍體,阿雷卻有些慶幸,看來這次也能安的攻上城頭了,雖然要不了多久肯定又要撤退。


    當先鋒軍的雲梯搭上去後,第二梯隊的人被迫衝上城頭。


    “殺啊!”賤民們的殺喊聲卻帶著顫音,可以說這是世上最沒牌麵的殺喊聲了,但卻讓阿雷心理泛起一陣酸楚。


    身旁的小青年看著眼前的雲梯空了,就要爬上去,阿雷一把拉住了他,又對著他搖了搖頭,很快其他人就填了上去。


    小青年滿懷感激的看了阿雷一眼,雖然可以躲一下最激烈的第一時間接觸戰,但並不能一直躲到最後,他們必須在身後的正規軍到來之前,爬上去,不然就可能倒在自己士兵的刀下。


    聽到城頭上的殺喊聲開始持平,阿雷知道機會來了,這時候爬雲梯,基本不會被城牆上的敵人注意到,但還是萬事小心為妙,戰場上稍不留神就可能喪失性命。


    等一個人趴在前方,阿雷便舉盾跟了上去,而那位小青年也緊跟其後。


    城牆上一片混戰,守城方撤下了弓箭手後,派上來的都是和他們差不多的炮灰兵,所以雙方才能戰得焦灼。


    剛爬上城頭,阿雷就被驚了一跳,先前那人居然剛跳到城牆上,就被一個敵人的草叉穿了個透心涼,趁著那人還沒拔出草叉,阿雷就趕緊跳下去,用力一刀斬向敵人。


    鮮血四濺,飛濺在阿雷的頭盔上,阿雷麵無表情的用盾牌推開敵人,把短刀拔了出來,但其他敵人也緊跟了上來,讓他不得不隻能舉盾擋住不斷襲來的攻擊。


    有了幾次戰場經驗的阿雷,等待敵人的攻勢一緩,別敞開盾牌直接向前揮出一刀,在收割掉一個敵人的性命後,又迅速把盾擋在身前。


    小青年跟在阿雷身後,進行補刀,而其他友軍也跟著不斷廝殺,徹底壓製了對手。


    但是,隨著戰事的拖延,阿雷的體力也開始迅速減少,已有力不從心的脫力感,感覺朝身後退去,讓其他戰友補上前來。


    城頭的攻防戰進行了十多分鍾,那些沒有節省體力,瘋狂進攻的人,就變成了一群待宰的羔羊,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敵人的屠刀看向自己的頭顱。


    經過一番激烈的廝殺,城牆這邊已經空出了一大片區域,滿地都是屍體,讓人根本無法保持平衡。


    友軍這邊還有一段時間才能感到,但敵人卻又填了上來,阿雷唿吸沉重,情況非常嚴峻。


    有三個敵人注意到了不同他人的阿雷,以為他是一位正規軍,便麵露瘋狂的向他撲來,阿雷咬著牙用盾牌猛擊第一個敵人,然後一刀劈向另一個,但剩下的那個漏網之魚卻揮舞著短槍戳向他沒有防禦的大腿。


    “完了。”阿雷想要躲避,但是體力已經見底,已經沒法躲開這次攻擊了。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撲到了他的跟前,用肉體擋住了那支槍頭,是那位和自己兒子同齡的小青年!他居然用生命保護了自己。


    阿雷怒吼著拔出短刀,那人想要抽出短槍進行攻擊,但小青年卻用雙手牢牢的抓住了槍柄。


    阿雷含恨一擊,毫不留情的劈在敵人的脖頸上,雖沒能一下斬首,但還是瞬間奪走了敵人的性命,敵人的生機,伴隨著脖頸上噴湧而出的鮮血,飛快流失殆盡。


    緊接著,阿雷又撲向那個被他盾擊倒地的敵人,短刀一下子就紮進了那人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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