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則垂首思索著那兔子今日的古怪。


    兔子當時一進去就對她們坦言——“我喚不醒她。”


    隻是身上還有積雪,想來是在外麵待了片刻。


    那片刻裏他去做了什麽?


    琳琅想不明白。


    月輝和綾羅也不清楚究竟如何才能喚醒歲穗,畢竟她們的道行都在娘娘體內,並未化成過另一個她們。


    最終她們隻得相信兔子所言,讓他之後與歲穗接觸。


    其實原本不需要她們去主動讓兔子和歲穗接觸的。


    按歲穗的性子,在發現兔子後定然會要抱迴來養,娘娘寵溺歲穗定會同意。


    這般一來,兔子嗅到歲穗身上沾染的娘娘身上氣息後,定然會將歲穗當成救命恩人。


    如此一來再尋個契機,兔子便能迴到歲穗身體。


    但娘娘之前突然改變了主意,明明害怕兔子卻將兔子從歲穗身邊帶走,甚至還親手去觸碰了兔子。


    娘娘身上屬於救命恩人的氣息,這才會先一步被兔子發覺,由此讓他動搖。


    不過好在娘娘與他並未再有過多的接觸,接下來隻要阻止娘娘和兔子的相見就行了。


    想到此,琳琅緊蹙的眉頭漸漸舒展。


    翌日,泠嫵一直未醒,琳琅這才發覺自家娘娘病了。


    太後一病,身為兒子的時盛不得不前來。


    隻是到底並非血親,更何況二人年歲差不了多少,時盛隻隔著簾子隱約可見泠嫵身影,以及她咳嗽的聲音。


    “母後。”時盛喚道。


    簾子裏的人好似這才發覺他的到來,咳嗽被主人壓住,對他開口:“陛下不必親自前來的,免得過了病氣。”


    泠嫵的聲音隔著簾子響起,因為染了風寒,聲音有些喑啞。


    她一邊克製喉間癢意,一邊心中猜測時盛此刻心中所想。


    他這次親自來,大抵是想瞧瞧自己是不是真的病了。


    若是她真病了,那就做一番母慈子孝。


    若是裝病,也能將前幾日她關心他是否按時用膳、真的改過自新一事推翻。


    時盛隻朦朦朧朧看清泠嫵的身影,但前幾日她注視自己用膳時的模樣經久不散。


    所以哪怕現在的他看不見,也能想象得出,她隔著簾子望向他時眸中的慈愛與溫柔。


    讓他抗拒之餘,還有些信任她話中的關心。


    他的身邊除了張成的確是再無人關心過他。


    這般一來,他也軟了往日冷淡的語氣,語帶溫和:“母後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話一出口,張成先是眉心一跳,用餘光去悄悄打量身著玄色龍袍的時盛一眼。


    這一看不要緊,此刻才發覺自己這總以冷麵示人的陛下,麵上染了些許擔心。


    不管這擔心是因為什麽,張成都在心中將這個太後的地位一提再提。


    而且他總有種預感,日後恐怕還不止於此。


    “有陛下這份心就夠了。”泠嫵迴道,想起時盛常常為了朝政不顧身體又叮囑了聲,“陛下這幾日可有按時用膳?”


    她時間不多,若是她離開後,他卻因為身體不好早早離世,屆時時朝免不了一場皇位爭奪下的百姓流離。


    時盛不知為何有些底氣不足,頓了半晌,他開口:“母後的叮囑,朕都記得,隻是偶爾會忘記用膳。”


    張成嘴角抽了抽。


    偶爾?一天四頓忘三頓,也能叫偶爾?


    “張成你說。”女子溫和的聲音帶著威壓與嚴肅。


    壓迫感致使著張成腿一彎就要跪下,“迴稟娘娘,陛下他……”


    時盛壓下心頭對此刻泠嫵身帶壓迫的探究,輕咳一聲,垂首看向張成的目光裏帶著威脅。


    張成一張老臉緊皺,欲哭無淚。


    現在緩過神來,他倒不怕欺騙太後娘娘,他怕的是以後陛下敬重太後娘娘,會想起他今日欺騙娘娘一事……


    罷了!反正橫豎都是一刀,那就讓這一刀遲些吧。


    “迴稟太後娘娘,陛下他自那日您離開後,日日都會按時用膳。”


    時盛滿意收迴目光,負手而立氣定神閑,隻是對泠嫵剛剛語氣裏的壓迫仍舊帶著懷疑。


    隔著簾子泠嫵都能感受到時盛對她的探究,她沒有作聲,沉默良久後,才歎了口氣,“先帝仙去前曾叮囑過本宮,讓本宮好生照看你。”


    時盛掩去眸底複雜。


    父皇離世前曾和他說過不止一次,除了禍國外,這個母後作什麽妖都要順著她。


    他迴道:“朕自今日後,定然不忘母後囑托。”


    見他答得幹脆,泠嫵也迴的幹脆,“如此甚好。”


    在沉默的氛圍裏待了片刻,時盛主動開口:“既如此,那兒臣先告退了。”


    “嗯。”


    得到迴應,時盛頓了片刻這才轉身。


    剛出殿便聽到身後傳來女子咳嗽的聲音。


    這才想起,除了起初不知他來時的咳嗽後,剛剛那一番有些親近的對話裏,她的確是一聲未咳。


    現如今他走了,她才似是憋久了一般咳出聲來。


    若當真是圖謀不軌,她在他眼前咳的厲害,興許還差不多。


    又何必需要這般?


    他琢磨不透她這樣做的意思在於什麽。


    難道隻是簡單的,想讓他不為她而擔心嗎?


    時盛批了一天折子也無法靜下心來。


    張成眼瞧著,這才大著膽子問了聲:“陛下可是擔憂太後娘娘的身子?”


    “此話怎講?”時盛額前冕旒微動,偶爾顯露他困惑的眉眼。


    張成試探著開口:“陛下自重華宮離去後,便一直……麵帶沉思。”


    時盛瞥他一眼。


    “奴才大著膽子多嘴一問,陛下權當奴才胡言亂語罷了。”張成摸了摸額角的冷汗。


    “退下吧。”


    “……是。”


    張成退下後,獨留時盛坐於上首,俯視滿殿冷清。


    良久,他開口喚了一聲人名:“影一。”


    “奴在。”殿中憑空出現一道人影。


    他一身墨色衣衫,蒙著麵跪地,俯首看不清麵容。


    “你去太後身邊,若她有何異樣及時迴稟……”時盛頓了頓,又添上一句:“若她有危險,護她周全。”


    “是。”影一應了一聲,消失無蹤。


    時盛站起身走到窗戶旁,望著外間紛飛大雪,忽有悵惘。


    他自幼便失了母親,幼時也曾豔羨過其他皇兄甚至公子。


    現如今的他坐擁江山,母愛於他而言隻是錦上添花。


    但這種被人掛念著的感覺並不生厭,如果她能一直如此,那他也不介意將感情再多傾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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