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存義顫巍巍地接過那金燦燦的禦賜金牌,再次表示了感激之意。


    他沒想到,來了一趟行苑,竟還有如此的收獲。


    這也算是一個意外之喜了。


    他辭別大太監安誠,剛想離開行苑,誰知在半道上,竟遇到了欽差副使翟進一行人。


    令蒲存義意外的是,人群中竟還有兩個神色高傲的太監。


    一看就知,久居人上,氣場十足。


    “翟大人。”


    蒲存義微微拱手,向諸人見了禮。


    誰知,那欽差副使翟進卻是避開,而後冷笑:“我等可不敢受府尊大人的禮。”


    蒲存義倒是神色如常,這位欽差副使、禮部右侍郎之所以生氣,是他意料之中的事。


    要知道,這位欽差大人今天又是下帖邀請自己赴宴,又是來信說和張家之事。


    自己都是客氣地迴絕了,這無疑是拂了他的臉麵。


    他能給自己好臉色看,才怪呢。


    “嗬嗬,蒲大人,那張澤,本欽差保下了, 你就不要費盡心機了。”翟進冷冷地看著他,傲氣十足道:“若本欽差一個人還不足以保下那張澤,那這兩位應該夠了吧?”


    “這位是靖王府的林總管,這是太後身邊的龐監事。”


    那兩個大太監,瞥了蒲存義一眼,都是冷哼一聲,一副很不屑的樣子。


    他們作為同一陣營,當然是同一個鼻孔出氣。


    蒲存義那也是首府的四品大員,論官職、地位,他並不比他們低多少。


    再者,他更是大周有名的能吏,雖說平時都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樣,可這並不代表他就沒有傲氣的。


    這些人如此怠慢羞辱自己,泥人也有三分火氣的。


    隻見他冷冷一笑:“嗬嗬,下官知道你三位地位不一般,可我大周是有律法的,當今聖上繼位之初,大展宏圖,都沒有包庇國舅爺,狠狠地處罰了他。給天下官員做了表率,我等臣子雖超不過聖上,卻也當效仿陛下的果敢。”


    蒲存義這番話,把當今聖上都給拉了出來,可以說直接站在了道德的製高點。


    一句話便噎的那翟進臉色通紅,指著蒲存義發狠道。


    “你……放肆,張澤就在行苑,本欽差看你如何敢拿下他?”


    隨後,他竟真的讓人把張澤給帶到了蒲存義的麵前:“嗬嗬,張澤就在這,蒲大人,你若敢拿下他,本欽差倒是佩服你。”


    而那張澤看到蒲存義後,先是一陣驚恐,不過看到有欽差大人庇護他,頓時間又挺直了腰杆。


    “府尊大人,你雖與那趙麟交好,可不能徇私枉法,冤枉下官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欽差大人定會為我做主的。”


    在張澤看來,既然與這位府尊翻臉了,那就徹底的撕破臉。


    反正自己背後有靖王、次輔大人兩個靠山,看他蒲存義能奈他何?


    而且,欽差副使翟大人說了,汴州混不下去的話,就帶他入京,去六部衙門找個差事。


    有如此的保證,他焉能還怕這位府尊大人?


    誰曾想,那蒲存義卻突然大笑了起來,隻見他緩緩從懷裏拿出那塊禦賜的金牌。


    “奉欽差主使安隨堂之命,捉拿要犯張澤,還請翟大人行個方便,別讓下官不好做。”


    當看到那塊如朕親臨的令牌之後,欽差副使翟進懵了,其他兩個大太監也是呆愣當場。


    那欽差主使安誠,他竟然……竟然把禦賜的金牌,交給了他……


    翟進臉色蒼白,就差點咬碎了牙。


    “好,好,蒲大人,沒想到你竟還有這麽一手。”


    他說完之後,便頭也不迴地離開了。


    而那靖王府、慈安宮的兩個大太監,則是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也走了。


    至於那張澤,則是臉如死灰,再也不複剛才的囂張跋扈了。


    隻見他雙腿打顫,想要跟著那翟進離開,卻被府衙的精壯護衛,給攔了下來。


    “嗬嗬,張大人,請吧,翟侍郎是護佑不了你了,還是跟本府迴府衙吧。”


    蒲存義看向他的眼神,就如看死人一般。


    既然手持皇帝禦賜金牌,當然要好好利用一下。


    像張澤這等惡人,根本不用等到刑部核實秋後問斬,他就能直接定下了。


    “我……不去,我不去。府尊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小人一條狗命吧。”


    張澤深知若是跟著這位府尊大人迴府衙,那定是十死無生。


    他怎麽可能會去?


    可惜,這根本不是他能做決定的。


    在蒲存義一聲令下,幾個府衙的護衛,如狼似虎,直接提起張澤,便出了行苑。


    與此同時,翟進一行人迴到閣樓之後,一言不發,氣氛相當凝重。


    他們沒想到,今日竟被人給狠狠打臉了。


    而且,還打的如此之響。


    他們要庇護的人,竟被人當麵給帶走了,而且,還毫無辦法。


    “該死,蒲存義也要與我們作對。”


    翟進狠狠地把一個名貴的茶杯,摔的稀碎。


    “嗬嗬,翟大人,那個蒲存義什麽來頭?難道投靠了魏王?”


    靖王府的太監總管,疑惑問道。


    若沒有人給那蒲存義做後盾,他焉能如此囂張?


    “哼,他不過是仗著與天官大人成為了親家而已。”


    翟進憤恨不平道,卻掩飾不住語氣中的忌憚之意。


    按理說,他有內閣次輔楊必成做靠山,根本不用忌憚誰。


    可那位吏部尚書,天官大人,卻令他不得不感到畏懼。


    吏部尚書,那可是可以硬懟內閣的主。


    掌握著大周大部分官員的升遷大權。


    就算你是內閣閣老,吏部管不住你,你難道就沒有子侄?


    就沒有親朋好友?就沒有門生?


    所以,哪怕是內閣閣老們,見到吏部尚書這位天官,那也得禮讓三分。


    而蒲存義所仰仗的,無非就是與那位吏部天官是親家。


    這才敢硬懟他們。


    否則,以他一個四品的知府,哪裏敢忤逆他們?


    “原來如此。”


    那兩位大太監聽聞之後,也是倒吸一口冷氣。


    如今,無論是內廷,還是靖王,都在竭力拉攏一切可以拉攏的力量。


    那位吏部尚書,更是重中之重的大人物。


    誰都會給他三分薄麵的。


    難怪那蒲存義能如此膽大妄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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