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偏廳正準備一大家的早飯,氣氛十分的和諧。


    今日薛嬸格外的殷勤,忙裏忙外,嘴角也一直洋溢著喜意。


    趙老太太笑著道:“他嬸子,你就別忙了,有小荷,小柳她們呢。快,坐下。”


    她拉著薛家嬸子坐下後,又笑道:“以後,你得適應下新的身份,別什麽都搶著幹。”


    薛家嬸子聽了之後,笑歎道:“這不苦日子過慣了嗎?一閑下來各種的不得勁,就像是生鏽了一般。總得做些活,才能舒坦些。”


    “你呀,就是扒拉的命。”老太太打趣笑道:“對了,他嬸子,明天下聘約的禮單,今天就能準備好,你到時過目一下。”


    “哎呀,趙嬸,老趙家做事,我還能不相信嗎?”薛嬸爽快地擺了擺手,笑道:“反正我知道麟哥兒,興二郎,定不會讓我們孤兒寡母難堪的。”


    “看你這嘴說的?我們老趙家是那樣的人嗎?”老太太裝出生氣的樣子:“我告訴二小了,咱在府城舉辦一次宴席,迴到趙崗,再邀請親朋舉辦一次。”


    “對,哪怕是聘約,咱們也要辦的風風光光。”二嫂張妍在一旁跟著笑道。


    薛嬸聽到她們的保證,臉上的笑意也更濃了。


    薛芊芊則在一旁羞的臉色通紅,頭也不敢抬。


    就在這時,剛從書房晨讀迴來的趙麟,走進了偏廳,笑問道:“什麽事,這麽熱鬧?”


    “還能什麽事啊?當然是你和芊芊的事了。”


    二嫂張妍笑著應道:“老三,你今日除了拜訪蘇府,還有其他事嗎?”


    “沒有啊。”


    “那你就帶著芊芊,去逛逛街,買點女孩的新衣、首飾、胭脂啊。”二嫂助攻道。


    其實,這也是趙麟今天的計劃,那就是帶著薛芊芊遊玩一下,享受一下難得的二人世界。


    當然,此事得經過薛嬸的同意。


    她這些天,就像護崽的老母雞一樣,看不到寶貝女兒,就會到處尋找。


    生怕一對少男少女,發生什麽不該發生的事。


    別看薛芊芊來府城數日了,趙麟能做的最多也就是牽一下對方的小手而已。


    明日就要下聘約了,這下薛嬸總不會再打擾他們二人單獨出去了吧?


    誰曾想,趙麟還是考慮的太簡單。


    隻見那薛嬸雙手一拍,一副遺憾的樣子:“哎呀,這真是趕一塊去了,我和你祖母昨天商議好了,今日要帶芊芊去那個什麽道觀祈福呢。”


    趙麟一聽,頓時一怔,苦笑道:“我說薛嬸,您和祖母前幾天不是剛去相國寺祈福過嗎?”


    “是啊,那次是祈求佛祖保佑我們的。這次是祈求天上的神仙大帝保護我們,這能一樣嗎?”


    薛嬸笑著道,而後又轉向老太太:“趙嬸,您說是吧?聽說那慶陽觀的香火也是十分靈驗的。”


    “是的,你薛嬸昨天確實和我說過此事。”老太太笑道:“要不,麟哥兒,咱們一起去?這樣的話,你給芊芊買東西,我們也能幫你掌掌眼。”


    趙麟心中微微一歎,看來想過二人世界的計劃,又要泡湯了。


    他看到薛芊芊那殷切,期盼的眼神,隻得點了點頭:“好,那陪你們去逛逛。”


    今日,秋陽高照,天氣涼爽,倒是個遊玩的好時候。


    一輛車馬,緩緩駛出了趙家。


    趕車的是王大石,趙麟則是騎著高頭大馬,緩緩跟在後麵。


    自從學會了騎馬之後,他出行已經和張茂一樣了,能騎馬就絕不乘坐馬車。


    好在英國公府送的這匹戰馬,馴養的足夠好,並不難掌控。


    就這樣一行人,先是來到了主幹道。


    拴好車馬,一行人便步行逛起了街。


    前世,趙麟都不太喜歡逛街。


    他實在好奇,那些連瓶蓋都擰不開的女孩子,逛起街來,為何有使不完的力氣,從不感覺到累。


    這實在太神奇了。


    來到這個世界,他再次長了見識。


    原來,老太太、薛嬸逛起街來,亦是如此。


    別看她們年齡大了,但逛個大半時辰,依舊是神采奕奕。


    更可怕的是,薛嬸很愛和別人講價格,總是講的對方臉紅脖子粗。


    每當這時,趙麟都會站的遠遠的,裝作我們才不是一路人的樣子。


    唯一支撐他跟著走下去的原因,就是能不時和薛芊芊說上幾句話。


    與此同時,一輛普通的馬車,緩緩駛出了魏王府,朝著慶陽觀的方向駛去。


    今日是鬥姆元君,重元帝君,酆都大帝的聖誕之日,去往慶陽觀的路上,倒也遇到了一些信男信女。


    臨近了道觀時,趕車的吳總管,小聲道:“二公子,該下車了。”


    “好。”


    朱麒推開車門,不等護衛擺上凳子,便已跳下了車。


    “信眾倒是多了不少。”


    當他看到不時從身邊走過的信男信女時,感歎道。


    今天微服來祈福,他的心境又有了新的變化。


    以往道觀的重要節日,他來此祈福,都會清街的。


    什麽意思?


    就是道觀大門敞開,眾道士排列兩旁,專門等他這位天潢貴胄的魏王。


    至於那些信男信女的普通百姓,他們被魏王府、府衙的人堵在很遠的地方等待著。


    魏王殿下祈福結束離去,這才輪到他們。


    今年的這次祈福,朱麒卻是一改常態,僅帶了五個人就出來了。


    至於為何這樣,恐怕連他自己都說不清。


    “二公子,往年可是沒這般的熱鬧。”吳總管低眉順眼笑著應承道。


    “嗬嗬,以前也許是我高高在上,從未真正走下來吧。”朱麒淡淡一笑,而後闊步進入了那道觀。


    慶陽道觀的占地麵積不大,甚至還不到相國寺的四分之一大。


    信徒信眾,也是遠不如相國寺的。


    可以說,一年到頭,除了幾個節日外,其他大多數時候都很冷清,幾乎沒有幾個的信眾。


    就算有那麽幾個人,也是外地人來此瞻仰這座千年道觀的。


    據說,十餘年前,這座道觀曾因為信徒供奉的香火錢太少,而導致不少的道人出走他處。


    直到少年魏王朱麒開始來此祈福,這座道觀的困境這才得到稍微的改善。


    不但是因為魏王帶來了豐厚的香火錢,同時也帶來了一部分新的信眾。


    連魏王都每年來道觀祈福,我們也去看看。


    可以說,這是很多淺信徒普遍的心理。


    朱麒隨著人群,進入了道觀,來到了大殿,並沒有直接祈福,而是先去了後殿,直接尋找道觀的觀主。


    此時,慶陽觀的觀主,正與幾個道觀執事,商議著一件嚴峻的事。


    那就是,魏王今天怎麽沒來道觀祈福了?


    要知道這幾年,那位少年魏王可是每年必來道觀的。


    他的到來,不但能為困境中的道觀帶來不菲的香火錢,同時也能吸引一批淺信徒。


    可今天魏王卻沒來,這實在令他們感到恐慌。


    他們也沒有發現有任何地方得罪過魏王。


    正在他們一籌莫展之際,一個道童匆匆奔進道觀。


    “觀主,魏王殿下來了。”


    那位頗有出塵氣質的長須道人,聽到這聲稟告,豁然而起:“快,招唿眾弟子,迎接魏王殿下。”


    “觀主……魏王這次是微服來的。”


    那小童連忙道。


    “微服?”


    那位觀主一愣,卻也不敢多想,依舊是迎了出去。


    既然這位少年王爺微服來此祈福,那必定是低調行事,不想讓太多人知道。


    如此,便不能再大張旗鼓去迎接。


    “魏王殿下。”


    那位削瘦的長須觀主,見到少年王爺朱麒,忙躬身打了個揖。


    果然是微服來訪,這位天潢貴胄的性情,還真是變了不少。


    “塵意師父,我們又見麵了。”


    朱麒淡淡一笑,謙虛地還了一個道教禮儀。


    他還是十分欣賞這位削瘦的道長的。


    這座慶陽雖說逐漸走向了沒落,再不複曾經的榮耀輝煌,可道觀裏的學說著作,道教經文,卻是珍藏的相當好,幾乎沒有什麽殘缺。


    僅從這一點,就令朱麒感到敬重了。


    再者,這位觀主十分擅長雕刻印章,水準之高,也隻有江南四大才子的文士明與之相媲美了。


    可以說隻要他願意揚名,其僅憑鐫刻之術,就能碾壓那什麽所謂的“三絕”“四秀”。


    “殿下,請。”


    “好,還想往年一樣,先聽道長教導,再欣賞你的新作品。”


    朱麒心平氣和,神色恬靜,跟了上去。


    話說,趙麟陪著祖母、薛嬸、薛芊芊終於逛了那些店鋪。


    東西雖沒買多少,卻花費了近一個時辰。


    直到他的腿肚子都開始打顫了,她們這才停止。


    “祖母,您老人家真的七十歲,而不是四十嗎?”


    趙麟幽怨的詢問道。


    “小兔崽子,胡說什麽呢?看你這體力,連我這個老婆子都比不上,芊芊都比你強。”老太太得意地笑罵道。


    能在七十歲的年紀,還能這麽逛街而不累的,當然值得驕傲一下了。


    “好了,麟哥兒,打起精神來,咱們這就去慶陽觀。”薛嬸笑著道:“那裏你應該會喜歡的,據說那裏珍藏了不少的詩文,書畫。”


    趙麟一聽,果然來了精神:“走,去看看去。”


    同時,他也想起了瘋道人師父。


    若是這座慶陽觀可以的話,倒是可以勸說一下讓瘋道人師父來此。


    一呢,可以時常見到。


    二呢,他也不會感到寂寞了,有這麽多的道人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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