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府。


    十八歲的王妃紀冉,在宮女的伺候下,換下了錦袍冠冕。


    她雖剛小產不久,不過終究是出身將門的昌邑侯之女,身體康複的很快。


    今日,還代表魏王府參加了相國寺的佳沐節,進行了祈福活動。


    若是一般的世家貴女,接連小產,身子骨恐怕早就虛弱垮掉了。


    哪裏還有精力去應酬活動?


    “王妃,王妃……”


    魏王夫婦感情甚篤,這不,當聽說愛妃祈福歸來,魏王朱麒已是趕來後宅。


    “王妃,不是說不讓你親自去了嗎?”


    少年王爺見到妻子,忙上前牽著她的手,有些責怪道。


    魏王妃紀冉嫣然一笑:“王爺,臣妾身子骨沒那麽嬌貴,再躺臥幾天,可能真要起不來了。”


    朱麒知道妻子性子看似柔和,骨子裏卻是極為堅韌剛強的。


    用昌邑侯紀老帥的話說:老夫這麽多子女中,唯有這個寶貝女兒性情最像我,隻可惜她是個女娃,否則,我紀府未嚐不能博一個國公的爵位。


    從嶽丈的這番話,就能知道他對女兒紀冉多麽的寵愛。


    也從側麵反應了他對這個女兒是多麽的驕傲。


    朱麒拉著妻子的手,見她臉色紅潤,暗自鬆了口氣。


    不用說,妻子定是開始為下一胎祈福了,當然也少不了為他那雙生姊姊祈福。


    “今天你去祈福,可發生了什麽有趣的事?給本王講講。”


    聽到丈夫的詢問,魏王妃紀冉突然間想到了相國寺的驚鴻一瞥,便笑道:“遇到了一個大膽的女孩,長的非常好看。”


    朱麒一聽,臉色便垮了下來。


    這幾天,王妃可是時常勸他再納兩房妾室。


    這是又看中了哪家姑娘了?


    “王爺,可不是您想的那般。”魏王妃紀冉淡淡一笑,繼續道:“臣妾當時隻覺得這普通百姓家女孩竟也能出落的如此風姿。不過現在想想,之所以對她記憶深刻,似乎……似乎是有點麵熟,卻又一時間想不起。”


    朱麒聽了則是鬆了口氣,寬慰道:“王妃說笑了,你自從來到汴州,很少出王府,又怎會認識其他女子。可能是那女孩麵善的緣故,有些像你京城的故人吧。”


    魏王妃紀冉點了點頭,也許是這樣吧。


    可當她抬頭看向丈夫,看到他那柔和的目光,以及令人微暖的笑意時,她的心猛地一顫,眼神突然發亮:“王爺,王爺……臣妾知道那姑娘為何麵熟了。”


    魏王朱麒見妻子神色中洋溢著驚喜,興奮之色,頓時間明白了過來,他豁然站起身,滿臉不可置信:“真……真的。”


    “是的。”魏王妃十分篤信道。


    “來人,來人,吳伴伴……”


    頓時間,魏王府,慌作一團。


    日過中午,貢院外,人山人海。


    騾車已難進入,趙麟隻得下了車。


    “麟弟,我和雲哥兒一會去看榜,你先和展大哥去茶樓吧。”王大石找了空地拴好騾車。


    趙麟點了點頭:“好,等放榜結束,咱們再去吃飯,下午遊玩一下汴湖,釣釣魚。”


    “哈哈,好,就這樣定了。”


    隨後,王大石便拉著張雲,向人群中擠去。


    這次看榜,他們就有經驗了,那就是直接從頭名看。


    趙麟、展白則是悠哉地來到了茶樓。


    他一進入茶樓,與之相熟的那位茶樓老板,立即迎了過來。


    “哈哈,趙公子,您終於來了。”


    “任東家,都是老熟人了,不用如此熱情吧。”趙麟一愣,笑著打趣道。


    誰知那位茶樓的老板,神秘一笑:“趙公子,趕緊上樓吧,上了樓就知道了。”


    這任老板的神色,實在令人玩味。


    難道有人在樓上等著自己?


    中原書坊的人,等著自己複試的新文章嗎?


    還是張茂和祁謙來了?


    “噔噔”


    上了樓,因為太過急匆,正好與一人撞了個滿懷。


    “麟表弟?”


    那熟悉,又興奮的聲音,讓趙麟滿臉驚呆,繼而欣喜:“大壯表兄,你……你怎麽在這?”


    “哈哈,可不單單是我。”


    黃大壯這個大嗓門,也不顧二樓的其他客人,便扯著嗓子道:“外祖母,您三孫子來了。”


    話音剛落,那屏風後一下子伸出了好多個腦袋。


    兩道小人影,更是飛一般撲入到他的懷裏。


    “三叔。”


    趙麟抱起兩個小丫頭,滿是不可思議:“你們怎麽都來了?”


    難怪那茶樓老板一臉的玩味之色,原來這樓上藏著這麽大的驚喜。


    除了二哥二嫂、外祖母外,他竟還看到了那個美麗的女孩。


    那巧笑嫣兮卻又飽含深情的純真眼神,讓他心中湧起一絲的甜蜜和幸福。


    “咳咳……”


    突然一道身影,隔絕了二人那不可名狀的脈脈交流。


    “薛嬸,您也來了。”


    趙麟摸了摸鼻梁,尷尬一笑。


    老太太、二嫂張妍見他這副窘迫的樣子,都笑了起來。


    “來,麟哥兒坐祖母這。”


    老太太抓住他的手,仔細打量了一下,笑道:“瘦了,也精神了。”


    “祖母,我才走沒多少天吧?”趙麟苦笑道,


    從他離開家到今天,滿打滿算,才半月有餘。


    老太太卻是裝出一幅吃驚的樣子,看向一旁嘴角含笑、美眸含情少女:“芊芊,我是不是老糊塗了,我怎麽感覺麟哥兒都走半年了呢?”


    薛芊芊似乎一下子被說中了心思一般,俏臉一紅,低頭淺笑不語。


    眾人說笑打趣了一番後,趙興也終於和展白結束了聊天,笑著走了過來。


    “祖母,大石和雲哥兒在外麵等著放榜呢,我和大壯去找找他們去。”


    “去吧,看完了,迴來說一聲。”老太太擺了擺手,說完又看向趙麟道:“你二哥都嘮叨了一路,說是一輩子沒看過榜,要去看什麽放榜。”


    趙麟知道二哥定是掛念著自己的院試排名,所以才會如此急不可耐。


    幸好此次院試的結果不會令他失望。


    隨後,他便岔開話題,詢問了幾人什麽時候到的府城。


    在他與祖母、二嫂、薛芊芊閑聊的時候,貢院的門終於打開了。


    一聲鑼鼓聲響,喧鬧的數千人,頓時止住了聲音。


    茶樓上,老太太幾個婦人,都站了起來,好奇地看著這一幕。


    以往她們也隻是聽說科考放榜,是讀書人頭等的大事。


    能否魚躍龍門,就看放榜的結果。


    在她們感歎間,薛芊芊那雙美眸,卻依舊停留在心上人的身上。


    當趙麟含笑看向她時,又嚇的她看向貢院。


    “三……郎,你緊張嗎?”


    “要說沒有一點緊張是假的,不過更多的是期待吧。”


    趙麟含笑看著她,此時他很想牽一下她那白生生的柔荑,可旁邊那位薛嬸不時看向他的警惕眼神,打消了他心中不切實際的想法。


    就在這時,老太太突然笑喊道:“那,大石和雲哥兒他倆在那邊的,你看那倆小崽子擠得多有勁。”


    衙役開道,胥吏拿著榜單,順利來到了公示木欄前。


    剛張貼完畢,就有數不盡的人,擁擠到了跟前。


    一個中年貧寒童生,看著榜單,當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後,便是熱淚盈眶,高唿著雙手。


    “中了,我中了。”


    圍觀的眾人,既羨慕又感慨,主動為其讓開了一條道。


    那中年童生,不,現在應該說是中年生員了,一路狂奔:“娘子,爹娘,我中了,我是生員了。”


    茶樓上的老太太、張妍、薛寡婦看著這一幕,俱都感慨不已。


    “此人年紀可能都比你大哥都要大,真不容易。”


    “是啊,祖母,我還以為童生都是和老三差不多大小的呢。”


    “哎呀,你看那裏還有白發蒼蒼的老人,癱坐地上哭呢,好像沒中。”


    …………


    在她們感歎的時候,王大石、張雲卻是滿臉的絕望、沮喪,因為他們從榜單的頭名開始,看到了最後一名,也沒有找到三叔(麟弟)的名字。


    他們二人不甘心,又在榜單上找了一遍,依舊未能發現。


    “這……怎麽可能?他們會不會把三叔的名字漏了?”


    “是啊,不是說院試頭名,不會在複試中黜落嗎?”


    二人心神恍惚,步伐虛浮走出了人群,他們走的很慢。


    因為他們不知道怎麽去轉達這個殘忍的結果。


    複試沒過!


    這個結果,不知對三叔(麟弟)的打擊有多大。


    就在這時,二人的肩膀卻是被人拍了一下。


    二人抬頭發現,竟是……二叔(興二哥)。


    “哈哈,大石,雲哥兒,終於找到你們了。”


    趙興神色因為振奮,而漲的通紅,一改往日的穩重,竟主動攬著二人肩膀往外走。


    “二叔,三叔他……落榜了。”張雲帶著哭腔道。


    一旁的王大石也連忙幫腔道:“興二哥,你也別怪麟弟,他真的很努力了。一來到府城,他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牛晚,每天苦讀。”


    趙興疑惑地看著二人,又摸了摸他們的額頭:“你們……沒事吧?什麽落榜了?”


    這時,一旁的黃大壯也狐疑地看著二人:“我說你們倆不會……看的是副榜吧?”


    王大石、張雲一愣,連忙向後張望,發現……這次竟有兩處榜單。


    “哈哈,你們竟去副榜去找麟哥兒的名字。”黃大壯終於反應了過來,大笑道:“你們倆來了這麽久,竟往副榜那裏擠。”


    趙興也跟著大笑了起來,他攬著二人的肩膀,重重地拍了一下,振奮道:“老三他中了,院試案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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