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草屋外吵鬧的聲音將屋內的六人吵醒,事實上,除了月無幽以外,其他人都沒睡。


    有人不斷的在砸茅草屋的大門。


    當然,他們根本不可能成功,實際上是龜婆婆退換下來的龜殼製成,堅硬無比,哪怕是這間房子塌了,那扇門都不會有問題。


    大概過了半盞茶的時間,外麵的動靜終於消停了,或許那些村民發現這門壓根就砸不開。


    龜婆婆走上前去,將門打開。


    外麵是一群舉著火把的村民,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深深的疲憊,他們大聲叫嚷著,吵得人頭疼。


    “龜婆婆,我們自認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如此害我們?”


    為首的是個老頭,他長著條長長的尾巴很光滑,臉也是尖嘴猴腮的像隻老鼠。


    “害你們?究竟是誰在害你們,你們心知肚明。你們隻是不敢相信,不願相信你們所信奉的那個人會如此對待你們。”


    龜婆婆一改往日的說話習慣,指著他們的鼻子罵。


    “阿嚏!”房間裏,月無幽打了個噴嚏,誰在罵我。


    “他隻是一個嗜血的怪物,根本不是我等信奉的大帝!”


    妖族中也不乏信仰源帝的族人,隻是它們不敢說,不能說,天玄龜族就是他們的榜樣。


    月無幽站在門後,冷漠的眼神注視著外麵的村民,就像龜婆婆說的,那妖物的出現給了他們希望,他們隻是不願意相信他們所知道的一切。


    “爾等退下吧。”


    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


    村民皆為祂讓開了道路。


    那是個不過兩三歲的嬰兒,他穿著一身拖地的紅袍子,雙手背後滿臉嚴肅,邁著小步子走出人群。


    “玄姹,汝之天賦可為吾所用,汝為何不肯歸順。”那孩童質問道。


    “哼,老婆子我有更高的追求,我可沒打算和一個死人陪葬。”


    龜婆婆敲了敲拐杖,一個陣法自她腳下浮現。


    困殺之陣,在陣法的靈力沒有耗盡之前,是無法以暴力手段破開的,除非將陣基破壞。


    “汝就想靠此等破敗的法陣困殺吾?”


    那孩童傲視一切,直接命令旁邊的幾個村民自戕。


    鮮血鋪滿陣中,那孩子的腳丫都被鮮血染紅,他身上的氣息愈發恐怖身形也開始扭曲,眼珠似被黑暗吞噬。


    一個巨大的獸影出現在陣外,它抬起爪子就朝龜婆婆按了下去。


    茅草屋裏的幾人全部呆住了。


    那是噬天獸影,果然如此嗎,但他是從哪兒來的?這是月無幽。


    居然真的是噬天獸影,難道這真的是…這絕對不可能!那位大人,他絕對不可能用這種手段!這是那四個半妖宗的人。


    又是一隻噬天獸啊…我這命怎麽就這麽苦?秋意寒就差蹲在牆角畫圈圈了。


    不過那孩童帶給月無幽的比起震撼,更多的還是厭惡,一種從靈魂中散發出來的惡心感。


    眼看那獸爪即將落下,月無幽沒有多想,直接推開大門衝了出去,化作噬天妖身將那一擊吞了下去。


    那孩童絕對沒有能力無休止的使用,不然他也就不會命令村民自戕來為他提供靈力了。


    這下鬱封終於知道那莫名的熟悉感,是從哪來的了,半妖宗後山的神殿之中,供奉著源帝的雕像,還有一副沒有戴麵具的畫像。


    源帝的習慣和月無幽有點像,都喜歡帶一張能遮住半張臉的白玉麵具。


    畫像中,源帝的樣貌和月無幽幾乎別無二致,隻有細微的差別,就是左眼眼角處的黑色紋路。


    隻不過平常祭典的時候,他由於修為不夠,排在很後麵,遠遠看過去那幅畫像很模糊,以至於他一開始沒有認出來,如果換成那些長老,恐怕一眼就能看出。


    “該死的是你,居然又是你!月天華你一定要揪著我不放嗎!”


    那孩童見到自己的噬天獸影被吞了氣的直跳腳。


    而且…


    他叫自己什麽?月天華?這不是那位源帝的名字嗎。


    “整整20萬年了,你就不能讓我逍遙自在一天嗎!把我封在那暗無天日的葬天神墓裏,好不容易有人闖進來,結果那人的身上還帶著你的味道!但我也要謝謝他,如果不是他設下那個屏蔽陣,將你困住我的陣法,一並屏蔽掉我還不一定能出來。”


    月無幽這才恍然大悟,感情這家夥的出現和自己還有點關係不對,應該說關係大了。這也難怪他居然在那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要知道他的運氣可不是一般的差。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沒想到你居然還活著,還變得如此弱小,真是給我報仇的機會…我一定會吃了你,擁有最完整的噬天獸血脈!”


    那孩童癲狂的笑著,發瘋似的的撲過來。一個喪失了理智的敵人,是最好斬殺的,隻需要一劍就可以。


    可,自己的身體似乎不受控製了。


    “妄圖吞了他,妄圖染指本座的血脈,是誰給你的膽子!”


    不協調的聲音從月無幽嘴裏傳出。他像是貓逗耗子一樣輕鬆的躲開,那孩童發瘋似的攻擊。


    “知道本座當初為什麽沒有殺你嗎。”


    他笑著,笑得很開心。


    “因為你最後的作用就是獻出你的靈魂,為他鋪路。”


    妖氣瞬間爆發,龐大的獸影占據了半邊天空,它張開血盆大口,朝著那孩童一口咬下,嘎嘣嘎嘣的嚼著。


    源帝之所以將這東西留這麽久,隻是為了給自己的繼承人鋪路,他所修的天元策最大的弱點就是靈魂,肉身再強有什麽用,靈魂跟不上,那隻是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莽夫。


    “帝主。”


    身後半妖宗的四個人齊刷刷單膝跪下。他們也都看出來了,眼前這個就是他們心心念念的源帝,月天華。


    那月無幽就算不是源帝的轉世,也是他的繼承人一類,就是不知這繼承人有幾個。


    “隻有他一個。”月天華注視著他們:“記住本座的繼承人隻有他一人,若有人膽敢冒充,殺無赦。”


    他隨意的揮了下衣袖,白色的妖氣化成一根根銀針瞬間沒入那些村民的腦海中,將他們的靈魂全部絞殺,連輪迴也做不到。


    這就是,是他們冒犯的代價。


    “半妖宗他迴去,但不是現在。”說完他看向秋意寒:“怎麽哪都有你…算了,他的選擇我無權幹涉,他如果讓我知道你敢算計他,我哪怕拚著不要這最後一縷殘魂,也會徹底滅殺在輪迴之中。”


    “不不不,不會!”秋意寒承受不住他的低氣壓,說話都磕磕絆絆的。


    “至於天玄一族…本座會給你們補償,一個讓你們傳承下去的人選,如何?”


    “多謝大帝…”


    龜婆婆喜極而泣,對她而言將天玄族傳承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那就如此吧,在水澤之國,你會找到想要的。”


    水澤之國位於南陸,是萬劍宗的地盤。


    但隻要有了方向就好,月天華答應過的東西,從未食言過。


    “那好,那散了吧,我這殘魂還要留到他去拿傳承的時候。接下來他會昏迷兩天,不用擔心。”


    說完,月無幽的身體就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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