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曆史上的嶽雲不會有這樣的想法,畢竟在那個曆史時空之中,嶽雲壓根就沒有跟高寵說話的機會,也不會碰上思想遠遠超越這個時代的小再興。


    出於對自己父親的尊重和敬愛,嶽雲不會將自己心底的想法都說出來,真是因為他了解自己的父親,所以他才知道,即便說出來,也不會有半點用處。


    金兀術是異族,是敵人,是禍害,在嶽雲看來,就應該死,最好還是碎屍萬段!如今眼下正是個大好機會,跟劉家軍聯手,強行攻破金兵的陣營,即便是有些損失,但是為了民族,相信沒人會畏縮不前,隻要是能夠齊心合力殲滅這些金國精銳,相信金國在十年甚至是數十年時間裏都會一蹶不振。


    嶽雲的想法不是沒有道理,隻不過他的道理跟嶽飛的道理是不同的。


    嶽飛想的更多的還是大宋,他是站在一個國家的立場上在思考問題,而受到小再興,實際上是劉涚的思想影響,嶽雲時常會本能的站在一個民族的立場上,考慮的東西也就更多一些。


    然而不管怎麽說,嶽雲是無法影響到嶽飛的,即便能影響,此時的嶽雲也不敢武逆嶽飛的意思。


    “應祥,跟金兵決一死戰並不是問題的關鍵,問題的關鍵還是朝廷啊!如今朝廷已經跟金國達成了協議,身為大宋子民,將領,無論哪一個身份,為夫都不能輕易的跟金兀術決戰,雙方徹底撕破臉皮,會壞了朝廷的大計!”


    “可是父帥啊,咱們不是已經殺了很多金兀術的後勤補給部隊麽?那個時候你好像並不擔心這些問題啊!”


    “兩迴事!”


    “父帥說是兩迴事,那孩兒就認為是兩迴事好了。但就這麽僵持下去,有意義麽?十數萬的軍隊,擠在這個大散關前麵,又有多大的意義?”終究嶽雲還是年輕了一些,看不到嶽飛心中的打算。


    嶽飛也沒有打算隱瞞嶽雲,正色道:“怎麽,你看不出來其中的意義?”


    嶽雲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的確看不到。


    “應祥啊,看來你的還需要鍛煉啊!想想看,我為何要截殺金兀術的後勤補給隊伍,竭力摧毀其糧草補給?”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嶽雲如果還是弄不懂的話,那才真是個笨蛋了。


    恍然大悟的嶽雲點著頭道:“原來是這樣!父帥原來是早就做好了打算,先斷了金兵的糧草,然後才跟金兀術對持,如此一來,即便金兀術想要跟咱們僵持,他的糧草也不會答應!最終,金兀術隻能被迫跟我們決一死戰!到時候就是金兀術首先發動挑釁,將來有任何罪名,父帥也可以推到金兀術的頭上...”


    聽嶽雲這麽一說,嶽飛當真是忍俊不住的笑了!


    “你這個孩子啊,怎麽老是念念不忘打仗呢?為什麽你就不想想,金兀術最終無奈撤退,跟咱們低頭,哀求咱們放他大軍返迴金國呢?”


    “啊?”嶽雲微微一愣,道:“放他們迴去?那豈不是.父帥,這叫放虎歸山啊!”


    “我又有什麽法子呢?外麵的人不理解,應祥你不應該不理解才是!罷了,接下來的幾天,就看金兀術怎麽表演吧!”


    嶽飛的判斷當真是一點都沒錯。且不說嶽飛前些時日已經將金兵的補給線完全斬斷,光是在這種被兩麵夾攻的態勢之下的壓力,就讓擺出決一死戰的金兀術,頭疼不已。


    以金兀術的智慧,自然是能夠猜出嶽飛的打算,然而嶽飛這種赤裸裸的陽謀,金兀術無法迴避,隻能硬著頭皮撐下去!不過金兀術能撐,不代表說他麾下的將領能撐,將領能撐,士兵們也沒法撐啊!


    在等級森嚴的金國,軍隊裏可沒有將領跟士兵同吃同睡的傳統,在糧草極其短缺的情形之下,像金兀術這樣的將領或許還能大吃大喝,普通將領也能填飽肚皮,可是下麵的士兵,日子可就難過的很了!


    金兵作為遊牧民族的典範,隨身攜帶的糧草都是極其有限的,糧草補給一旦斷了,撐不了三五日的光景,一個個就隻能是餓肚皮!原本士氣就已經低迷,再這麽一餓,若是再持續個幾天的時間,也不用嶽飛和劉家軍打了,金兵自己都會散了。


    所以哪怕金兀術肚皮不餓,他也不能再拖下去,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此事!


    金兵有所動靜,落在嶽飛眼中,自然是好事。不過嶽飛的心情並不輕鬆,大散關之危局固然是嶽飛重點考慮的事情,但韓世忠那邊,嶽飛同樣是不放心。此時嶽飛還不知道,在新都城前的韓世忠,其遭遇的情形,跟大散關前的金兀術,又是何其想進!


    比金兀術更糟糕的是,韓世忠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對新都城發起進攻,其軍隊的士氣,就已經被劉涚使用計謀削弱到底,同樣的,劉涚派出去的那些暗隊隊伍,雖說人數不多,但勝在經驗豐富、計謀百出、裝備精良,加上身處益州這個早已經被劉涚牢牢掌控在手中的區域,可謂是天時、地利、人和統統都站在暗隊成員的那一邊,韓世忠的隊伍豈能不吃虧呢?


    在暗隊成員瘋狂的活動之下,韓世忠的後勤補給隊伍和輜重隊伍都遭到了沉重的打擊!


    按照劉涚的吩咐,暗隊成員對屠殺金兵並沒有興趣,相反,他們的首要目的就是盡情破壞官兵的輜重,至於說糧草這些對劉家軍有用的東西,暗隊成員采取的是因地製宜的方式,能搶就搶,不能搶就燒!


    搶下來的糧草,能夠帶走的就帶走,實在是沒法帶走的,就分給當地的老百姓藏起來,若是連這都做不到,最後的法子還是將其燒掉。


    總之不管采用什麽樣的方式,暗隊的目標都很明確,就是要讓官兵後勤補給斷絕!雖說韓世忠的隊伍名義上還是在大宋的境內作戰,可是跟他往常剿匪殺山賊不同,因為劉涚治下變革統治方式,得到了民眾最大程度的擁護,故而如今的益州,早已經不是趙氏統治的地方,故而韓世忠率領的朝廷官兵,根本不可能得到民眾的支持,光是這一點,就讓韓世忠感到無比的為難。


    與此同時,因為劉家軍強大的軍械,更是將官兵的士氣徹底壓製,讓官兵從上到下,都提不起進攻新都城的心氣來。


    “大人,今日的戰報來了。”參將走進韓世忠的營帳,望著日漸“憔悴”的韓世忠,那參將心中也頗不是個滋味兒!


    想當初跟金兀術的一場場戰鬥,那時候的韓世忠是如何的意氣風發?雖說當時各方麵都遠不及金兵,但韓世忠都沒有顯現出絲毫的氣餒,信心十足的給大家夥兒打氣鼓勁,最終奇跡般的取得了一個又一個的勝利。


    而今,大軍如海猛將如雲,卻是在區區新都城,一個匪軍勢力麵前裹足不前不說,甚至連下令發動進攻的勇氣,都喪失了麽?眼前這個統帥,還是當初那個無敵的統帥麽?


    這些疑問,那偏將也隻能是深深的隱藏在心中,不敢在韓世忠麵前表露絲毫。


    但韓世忠又豈會看不出呢?不過是你不說,我不提罷了!


    對於送來的戰報,韓世忠如今也沒有心情打開看了,淡淡的應道:“是不是又是被劉家軍給騷擾了?”


    “這...大人當真是明察秋毫...”


    “明察個屁!”向來在下屬麵前很注重形象的韓世忠,如今居然口中髒話,讓那參將微微一怔,卻是趕緊低下頭去,不知道該怎麽說。


    “罷了,劉涚此人,當真是人中之龍啊!去罷,問問將士們,還有沒有攻打新都城的欲望,若是沒有的話...”


    “大人,不能這樣作罷啊!您跟那劉涚之間,還有賭約呢...”


    “賭約?難道你還看不出來麽,事到如今,我已經輸了!”韓世忠緩緩搖頭,別人不知道或者是不提,他自己卻是不能迴避這個問題!他跟劉涚之間有賭約不假,他肯定也是不願意就此放棄的,他也想最後在掙紮一下,嚐試一番,可他的心,畢竟還是人肉長的!


    當他差點死在劉涚的一顆炮彈之下後,韓世忠的心思,其實就已經發生了變化!身為一名鏖戰沙場的將領,韓世忠豈會不知道這種全新武器將會給戰爭帶來什麽樣的衝擊?


    野戰的情況就不錯了,想想劉涚第一次射下來的那些檄書裏麵描繪的場景吧!若是有朝一日,劉涚的大軍當真是兵臨臨安城下的時候,朝廷的兵馬龜縮在城池之中,以為可以負隅頑抗等到援軍來救,拋開那時候是否還會有援軍,當劉涚的炮兵在城池之下,將那種可怕的大炮一字排開,無數顆炮彈唿嘯著城頭上,城裏麵的官兵恐怕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每每想到這樣一幕,韓世忠就會覺得心中一片冰涼!對於大宋朝廷,韓世忠當然也想遵從,也想一輩子博一個青史留名。


    然而韓世忠更清楚,曆史都出自勝利者之手,跟劉家軍相比,朝廷已經沒有多少勝算了。


    “大人,大人...”


    那參將還在等著韓世忠的決定,而韓世忠卻已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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