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之前,來了幾個衙差,把高家人全部都帶走了,說是去知府的家裏,吃什麽壓驚宴!”


    張茂這個人身材並不高,劉涚目測,算上他那亂蓬蓬的頭發,也不過就是後世的一米七多,隻是身材顯得很敦實,而且雙臂的力道不小。


    “我是個屠夫,殺牛從來不用繩子捆,擰住牛角就能讓牛不掙紮,沒想到你的力氣竟然比我還大,佩服啊!”


    對於張茂的佩服,劉涚是一點都不感冒,倒是時家人竟然突然之間換了地方,倒是麻煩了。說起來也要怪劉涚忽略了事先偵查工作,才會有現在不上不下半吊的尷尬。


    “二哥,你看這事兒怎麽辦?知府老爺竟然請嫌犯吃壓驚宴,這可是破天荒的頭一遭啊,這****的朝廷,真是爛完了!”


    “就是,****的朝廷,****的朝廷!”


    張茂在一旁幫襯著劉涚說話,連連點頭。隻可惜高寵一雙冷眼橫過來,當即讓那張茂渾身一抖,乖乖閉上了嘴巴!


    “如此朝廷,如此官員!我還能說什麽呢,像這樣的人主政一方,隻會是益州人民的不幸!劉涚,你說吧,要不要殺去知府家中,隔壁而已,應該是易如反掌吧?”


    高寵長長的一聲歎息之後,開口說道。


    “如果二哥不反對的話,嘿,時三娃,聽到沒有,二哥為了救你的家人,可是費心費力啊!”


    不遠處被兩個子弟兵控製住的時三娃,兩眼緊閉,不置可否。張茂有些好奇劉涚等人的身份,還有他們跟那個“時三娃”之間詭異的關係,然而剛剛高寵那一橫眼,確實是讓他膽寒到心裏麵,要說他過去也是天天見紅的人,可不知怎地,在高寵麵前就死活沒有半點勇氣。


    “走,去知府家轉轉!”


    見眾人沒有異議,劉涚當即下令。


    雖說是去知府家,但大牢這邊的控製仍舊要做到極致,救一個張茂已經是劉涚能夠做到的極限,其他的人犯,劉涚可不認為都是被冤枉的,故而他要大家檢查好每個房間,保證不管是囚犯還是衙差牢頭,都無法自由活動。


    一部分高家子弟兵換上了衙差的打扮,緊跟著高寵和劉涚,輕鬆的越過衙門大牢跟衙門之間的隔斷牆,進入到益州衙門大院當中。


    這時代的地方首腦府邸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體現的是一種“家天下”的思維觀念,同一個大院裏麵,前麵是衙門,後麵就是知府大人的家。當然,這個家從所屬權來說,不是知府大人的,就如同後世的美利堅合眾國總統,全家能夠住在白宮裏,但卸任之後就必須要搬走一樣。


    相比起剛才的大牢,圍牆這邊的風景自然要好很多,香花綠草,曲徑通幽,如果說站在住宅花園的角度,這是無可挑剔,但是站在安保的角度,劉涚覺得這根本就是在給自找麻煩。


    像這樣複雜的自然環境,別說是藏一兩個人,就算是讓劉涚把所有人藏起來,這裏的守衛力量怕也是很難發現的。


    不過今天劉涚並不是為了評價知府家的安保措施,更不是來玩躲貓貓的。


    既然是住宅,除開一些充當守衛的衙差之外,還有諸如老媽子、丫鬟之類的下人。


    衙差自然是需要被放倒的,這些事情如今已不需要劉涚親自動手了,訓練有素的子弟兵們自然可以輕鬆完成,而且不會發出半點聲息,畢竟劉涚培養他們的時候,教導的可是真正精英化的東西。


    這些經過後世千錘百煉的技巧,哪怕就是清虛散人、普風之流都未必會,更不用說這時代的其他人了。如果不是因為這時代的人秉承著牢固的“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的思想,劉涚還未必就敢放手教導他們。


    幸而經過這些日子的考驗,高家莊子弟兵對劉涚的忠誠,還是讓劉涚滿意的。


    隨著一個個充當守衛的衙差被拿下,劉涚等人也就越來越接近知府宅邸的核心位置。


    “高家人找到了,已經控製起來了!”


    胡立小跑著過來向劉涚低聲迴報,劉涚挑了挑眉頭,問道:“確定全部人都在?”


    “隻是大部分,少了時平和時縣尉。”


    “這兩個狗雜種,指定是被那狗官找去單獨談話去了!二哥,繼續不?繼續下去,恐怕就要跟那狗官見麵了!”


    其實劉涚心中是早就有了決定,之所以要問高寵,想的就是逼著高寵做出最後的決定。


    “見麵就見麵,我倒是想親自問問他,究竟是怎麽當這個父母官的!”沉吟片刻之後,高寵咬牙做出了決定。


    聽高寵這麽說,劉涚心中是樂開了花,他不相信事情做到這個份上,高寵腦子裏還會想著去報效朝廷,也就不枉費他花了這麽多心思,否則以劉涚的手段,時家人早就已經死絕了!


    知府大人的內宅還有一道圍牆,可惜這個高度隻有五尺不到的圍牆,典型是防君子不防小人,對於劉涚等人來說更是形同虛設。


    雖說現在是半夜光景,但劉涚等人翻牆進來之後,卻看見主屋燈火通明,更有人影晃動,不時還有招唿說話的聲音傳來。


    丫鬟,仆婦們往來穿梭,一些還端著食盆,看來主屋裏的人該是還在喝酒吃食,閑談聊天。


    “當真是好舒服,二哥,看看人家過的日子,嘖嘖,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這種醉生夢死的生活,我倒是羨慕的緊!”


    “腐朽!動手吧!”


    高寵好像已經越來越習慣於在他原本比較反感的這次行動中充當發號司令的角色,而這本身也是劉涚一手促成的。


    此時在內院,還想要無聲無息將所有人拿下,劉涚帶來的人手就有些不敷使用,才行進到一半,就被人給覺察了!


    “誰?膽敢擅闖知府衙門?抓起來!”


    一聲大喝從主屋外麵走廊傳出,劉涚循聲望去,卻是三個巡邏的衙差!更外麵的衙差相比,保護知府大人的衙差多少更強壯精幹一些,恐怕手中的本領也要實在的多。


    不過衙差始終是衙差,哪怕往日裏麵對老百姓時一個個如狼似虎,但在高家莊子弟這樣真正的虎狼精銳麵前,也就被打迴原形。


    完全不用劉涚和高寵動手,三五下的功夫,這些衙差就被拿下,緊緊的捆了丟在一邊。


    雖說解決這些衙差不費勁,但動靜始終是鬧出來了,整個知府內院也就變得像是一口沸鍋,聲浪四濺。


    “守好前後門,不準任何人進出,二哥,帶上時三娃,我們去抓人!”


    “嘭”地一腳將主屋剛剛緊閉的大門踹開,劉涚一踏進去,就有兩把鋼刀唰過來。


    “鏗!”地一聲,劉涚豎起的三棱刺,在間不容發之際將兩把鋼刀擋住,他並沒有給持刀的兩個衙差反應時間,右腳抬起左右一踹,憑著他強悍到非人類的力量,兩個衙差甚至是連慘叫的機會都沒有,就被踹飛出去,半空中人就已經閉了氣,落到地上滾過兩圈之後停下,已然是沒了動靜。


    “你.你是劉涚!”


    渾身篩糠似的,是時縣尉,他身邊站著時平,至於說知府老爺,則是躲在兩人的後麵,帽子也歪了,臉也是嚇的發白!


    “時縣尉當真是好眼神啊!”


    劉涚不慌不忙的將鬥篷給摘下來,搖頭道:“你究竟是從哪裏判斷出我的身份來呢?”


    “啊,我是.”


    “閉嘴!”


    時縣尉的話還出口,就被臉色鐵青的知府大人給打斷了!他怒斥縣尉候趕緊衝著劉涚賠笑,“好漢,好漢,我們不知道你是誰,若是圖錢財,盡管拿去!我這裏不夠的話,這兩個奴才家中還有,他們的倉庫裏還有紋銀數千兩,金錠珠寶無算,好漢盡管去取!”


    要說那知府腦子還真是反應快,驚詫之後立馬睜著眼睛說瞎話,表示他不認識劉涚等人,還供出時家的財產來。


    “大人,你何必如此?他既然來了,必然就是沒打算放過我們!劉涚,我們時家算是栽了,死在你的刀下也就罷了,我倒是想問問看,堂堂一個知府大人,若是被你殺了,你怎麽向朝廷交代?難不成,你已經做好造反的準備了麽?”


    時平此時終於開口說話,他眼神倒是鎮定,隻是垂在雙腿兩側,微微顫抖的拳頭,出賣了他的情緒。


    “喲,時莊主啊,你當真是問到點子上了?這個事情我該怎麽向朝廷交待呢?嘖嘖,二哥,我不知道怎麽向朝廷交待啊!”


    此時,劉涚很是無恥的直接叫破了高寵的身份,以至於高寵也不得不幹脆將鬥篷摘下來,兩眼掃過知府等人,低喝道:“蛇鼠一窩,沆瀣一氣,爾等是死有餘辜!”


    “高寵!我早就知道你們高家莊都是一群土匪!大人,你放心好了,他們不敢殺你的,我等今日死了,還望大人來日為我等報仇!”時平嘴裏噴濺著唾沫,口氣堅定,就連劉涚都不知道,他憑什麽說高家人不敢殺知府呢?


    “劉涚,你敢保證今日之事就一點都不會走漏風聲?殺死朝廷命官,形同造反,滅九族!”


    時平的話,讓高寵微微一愣,不由自主的轉頭,向著劉涚望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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