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曉文感覺頭沉重得像被注射了水泥或者什麽東西,並且隨著每一次心跳,身體就膨脹一次,感覺自己就像個可憐的氣球,漂浮在空中找不到停靠點。


    她眼皮重到無法睜開,在無盡的黑暗中,她的聽覺變得異常靈敏,以至於隔壁的腳步聲,走廊裏來往說笑聲,心髒跳動的聲音,衣服摩擦的聲音,衛生間的滴水聲,所有的一切都如此清晰,一股腦地湧入,感覺整個人都要炸了。


    直到李晴晴說道:“我今天看到林夏和陳教授在一起,可是他們去找一個叫鄭奎的人,還給我留了一大桌……”


    文曉文突然清醒,她睜開眼睛,在心裏默念著,鄭奎。


    原來像被沉浸在海底的靈魂一下子被拉迴了岸上,文曉文立即坐了起來,眼神散發著好奇的光芒,像個求知的孩子。


    李晴晴正說著那家炸雞翅多好吃,突然被文曉文熱情地握住了雙手,迴光返照般的變化嚇了她一跳,便苦著臉說:“曉文姐,對不起,我實在忍不住,我就是有點八卦,你能別這樣看我嗎?這樣真的好嚇人。”


    李晴晴說的什麽她完沒聽進去,她隻知道兩個字,鄭奎。


    “你剛剛是不是說鄭奎?你認識他嗎?”文曉文問道。


    李晴晴用了很大力氣才將手從文曉文手中拔出,又甩了甩被抓痛的手,推了推眼鏡說道:“不認識,我就聽過一次他的名字,不過林夏肯定認識。”


    文曉文眼神閃爍著說:“你確定?”


    李晴晴伸出食指點了點,像個偵探,她說:“嗯嗯,我確定!而且還很熟。”


    文曉文點點頭,又躺迴沙發裏,眼睛睜得大大的盯著天花板,好像在發呆又好像在想什麽。


    李晴晴咬了口薯片,發出咯嗞聲,小小的眼睛轉了轉,說道:“如果你,需要我推理的話,我也是很樂意的。”說著將剩下的薯片放進嘴裏,嘎嗞嘎嗞地嚼著。


    文曉文像被隔絕在重症監護室的病人,或者說是植物人,她隻是盯著天花板,沒有表情,沒有反應,更不用說搭話。


    李晴晴見狀便沒有再說話了,她有點擔心,文曉文可能是喝壞了腦子,不然為什麽一連幾分鍾她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呢?


    她想著作為文曉文室友之一,不能坐以待斃,因此決定給林夏打個電話。


    林夏在酒店的地板上邊吃邊高談闊論:“雖然現在垃圾食品受到很多人的質疑,說沒營養啦,說這個,那個的,但其實……”,說到這裏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沒立馬接上,而是吮了吮手指說道:“大家還都是非常愛吃的。”說著便接起了電話。


    電話另一端的李晴晴正躲在衛生間裏,她小聲說:“林夏,你在哪兒?文曉文出事了!”


    林夏原本還在迴味著垃圾食品,聽到這裏她立馬站了起來,她大聲道:“什麽?曉文姐出事了?”


    聽到這話原本坐著的兩位男士也立馬站了起來,緊張地看著拿著電話的林夏。


    “你別那麽大聲,別被曉文姐聽到了!”李晴晴依舊壓低聲音說道。


    “不是你在哪兒?出什麽事了,你說清楚呀!”林夏不僅沒調低音量,更加大了分貝。


    “都說讓你,算了,曉文姐今天喝得爛醉迴家,一會暈乎一會清醒的,現在正盯著天花板一動不動,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你說是不是腦子壞掉了啊?”李晴晴一口氣說完,還意猶未盡地咂咂嘴。


    “李晴晴,她就是喝醉了!被你嚇死了,還真以為出什麽大事了呢!”林夏大聲吼道,旁邊兩位男士不由得後退兩步,以保耳膜。


    “不管小事還是大事,那不都是事嘛,何況也還不知道是不是大事呢!”李晴晴嘟著嘴說道。


    “你,算了,等我,我馬上就迴來了!”說著林夏便掛斷了電話。


    “喂!喂!喂!怎掛這麽快,我還沒迴答呢!”李晴晴看著手機,嘟著嘴說道。


    李晴晴一轉身,一個人影鋪麵而來。


    “啊!”


    “啊!”


    兩聲慘叫幾乎震動了整棟宿舍樓,在這寂靜的夜晚顯得尤其的驚悚。


    “二位!我有事就先走一步了”林夏拿好包對兩位男士說,又看看了地上的一片狼藉,他拍了拍陳新的肩膀說道:“niner!”


    “我送你吧!”鄭奎突然說,然後又補充道:“昂,反正順路。”


    林夏點點頭說:“好啊!那就一起走吧!”說著便走過去開門。


    陳新隻是笑笑,便跟著他們出了門。


    走到大堂,似乎到了該分別的時候,他們三個人站著,像是要告別的樣子。然而,陳新就那樣站著,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另外兩人疑惑的神情快要充滿整個大堂了。


    陳新看著鄭奎,淡淡地說:“車開過來了麽?”


    鄭奎突然想到這茬,有點尷尬地說:“哦,對,我忘了,車不在這裏!”說的時候他偷瞄了兩眼林夏,發現她表情沒什麽變化,便舒心一點了。


    “那都坐我車吧!”陳新淡淡地說,又對林夏說:“鄭奎要辦退房,我們先去車裏等他。”說著便向電梯走去。


    林夏對鄭奎點了點頭示意,便小步跟在陳新的後麵走了。


    鄭奎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心裏有種奇怪的感覺,像被擺了一道。但,這種感覺又很模糊,說不上來,但很讓人不舒服。


    電梯裏,陳新臉上有淡淡的笑,輕鬆愉悅。


    對於陳新來說,鄭奎不過是個毛頭小孩子,連自己都不會照顧的人,常常會更魯莽,做事情也不會過腦子,然而,這太多的事情,僅僅擁有一腔熱情是很難成功的。就像現在,他便完在陳新的掌控之中。


    “其實,我和學長打車迴去就好了,您又不順路,其實不用送的。”林夏突然說道,此時電梯門叮的一聲開了。


    陳新雙手插著兜,徑直走了出去,幾步後突然停下,導致一直緊跟在他身後的林夏來了個急刹車才沒有追尾。


    他突然向後轉,林夏隻見眼前的背變成了微微起伏的胸膛,可能是因為距離夠近,也可能是因為停車場風太冷,她竟能感覺到一絲絲的暖意。


    “你以為我是想送你嗎?我主要是怕鄭奎身體不舒服,送你順路的而已!”陳新居高臨下說著,林夏低著頭沒看見他滿臉的笑意。


    “我又沒那樣說。”林夏低著頭小聲嘟囔著。


    陳新沒管她,徑直走到車旁拉開門坐了進去,林夏習慣性地向副駕駛走去,待她坐好準備係安帶時,陳新淡淡地說:“坐後邊去!”


    林夏隻覺得胸中平地生出一腔氣,要我坐後邊,怎麽不早說,非等我坐進來了再說,沒見過這麽仗勢欺人的!


    當然,這些話也隻能在心裏說說,表麵上還是得咬著牙客客氣氣地坐到後麵去。林夏坐好關上車門的瞬間,叮的一聲電梯開了,鄭奎走了出來,見狀表示很滿意,很開心地坐到了林夏的旁邊。


    林夏迴到宿舍時,隻見宿管阿姨搖著頭從她們宿舍走出來,還說著:“現在的女孩子,哎,不省心啊,不省心!”


    這是出什麽事了?林夏在心裏想著,邊開門。


    “林夏!你迴來了!”文曉文像個被上了發條的鐵青蛙,一蹦一跳地來到了林夏的身邊。


    不知道是因為燈光的原因還是什麽,覺得文曉文今晚的眼睛異常的明亮,而且被賣力地大睜著,看起來愈發地驚悚。林夏被看得起了身雞皮疙瘩,終於知道李晴晴為什麽會小題大做了。


    她一抬眼,看到李晴晴一邊刷著牙,一邊一臉“我早就說過”的表情看著林夏。


    林夏白了她一眼,對著大眼睛的文曉文擠出了一點微笑,便趁機跑到了沙發上坐著,這樣即使被盯著,後背也沒那麽涼吧,她想。


    “林夏!”文曉文突然坐到旁邊,還緊緊抓住她的手,才發現原來她的手這麽涼。


    不會真的生病了吧,林夏想著。


    “我沒病,就是喝醉了!”文曉文見林夏一臉便秘的樣子,便說道。


    其實她這麽說不僅是為了給林夏解釋,更是因為她自己也覺得奇怪,喝了酒本來醉得很厲害,現在突然跟打了雞血一樣清醒活力十足,她也把自己嚇了一跳,但從邏輯上來說,自己腦子沒壞還是可以確定的。


    林夏不僅沒有理解,反而更加的驚奇,畢竟,她那麽說,簡直就像是讀懂了自己的心聲。


    “哎呀,你別亂想了,我知道我今晚有點不自然,但我真的想問你個事情。”文曉文認真地說道。


    說話條理清晰,眼神也沒之前那麽驚悚了,林夏鬆了口氣,便說:“你問,你問,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跟鄭奎很熟嗎?”文曉文問道。


    林夏點點頭,心裏也覺得有些巧,難道曉文姐也認識鄭奎?她又想,鄭奎說起來也算個優秀青年,所以人脈廣也是自然的。


    “那你知不知道她女朋友是誰啊?”文曉文笑著說,又補充道:“沒別的意思,就是八卦一下,你知道的。”


    看文曉文的樣子,林夏直覺她肯定對鄭奎有意思,又不敢表露。看來,感情已經很深了,不然怎麽藏都藏不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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