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怕,別怕,姆媽在。”霍正君抱著盧秋漪不停的輕拍她的後背以示安慰,旁邊的方太太隨著外邊的槍聲不停的顫抖,驚叫。


    窗戶邊蹲著偷窺外邊的婁太太迴頭低聲說“走了,走了。”


    伴隨著她的話音,外邊傳來了發動機的聲音。


    不多時房門傳來動靜,鄭瑾娜拿著槍走了進來“沒事了。”


    方太太趕緊爬起來就要跑,卻被鄭瑾娜攔住“幹什麽?”


    “我們迴去,迴去……”方太太說著反應過來,扭過身跌跌撞撞的來到霍正君跟前“盧太太,我們去你家,去你家吧。”


    昨天薛太太等人糾纏不清,霍正君實在煩不勝煩,這才違背了甄懷仁的話,帶著盧秋漪,婁太太跟著方太太來到了她家。卻不想遇到了這種事,據方太太說,那處院子是軍委會銓敘廳廳長林蔚家,那是個中將,平時他的太太看人都是鼻孔朝天的“別怕,別怕。”


    “不行的,不行的。”方太太哆哆嗦嗦的說“我先生也才不過一個參謀長,才是個上校,人家殺中將都跟切菜一樣,我們不安全的。”


    霍正君看向鄭瑾娜,對方搖搖頭,走了出去“方太太沒……”


    “要不叫甄懷仁,對,把他喊來,他有兵,他舍不得你的……”方太太有些歇斯底裏的說。她不傻,隻是之前大家做得說不得,事到如今她也顧不上那麽多了。


    婁太太走過來直接扇了方太太一巴掌“方太太,發神經了。”


    方太太跌倒在一旁,這才看見霍正君懷裏正看著她的盧秋漪,頓時蔫了。


    霍正君此刻反而沉住了氣“方太太,沒事的,人家殺得都是大官,我們家不夠格,方先生也不夠的。”


    婁太太立刻附和一句,湊過來對盧秋漪碩“秋漪,沒事了,咱們去臥室歇歇吧。”


    盧秋漪沒有拒絕,微微示意掙脫了霍正君起身。霍正君這才在婁太太攙扶下站了起來“方太太,今天委屈一下,天亮了咱們就迴去。現在還是一起擠一擠好了。”


    經過剛才的事,方太太也清醒了些,點點頭,爬了起來。


    幾人互相攙扶著走進臥室,拉上窗簾,以尋求一些心理安慰。


    “盧太太,能不能請你的保鏢進來。”方太太看來還是心中惶恐,扶著她的盧秋漪甚至發現對方一直抖個不停。


    “行了,我去找人。”婁太太有些無奈,將霍正君扶到床邊坐下,這才主動請纓。


    “我也去吧。”出乎所有人預料,方太太竟然又提出了奇怪要求。


    房間裏沒有亮燈,婁太太不明白方太太什麽意思,卻沒有拒絕“行,把手給我,咱們走。”說著伸手向方太太剛剛的方向摸去。


    片刻後,婁太太抽迴了手,與此同時,方太太開口說“你扶著我啊。”


    “跟著我。”婁太太心虛的向門口摸去,卻再不敢亂伸手“就在前邊。”


    一陣動靜之後,房門關閉,房間裏恢複了平靜。


    “他待你好嗎?”盧秋漪終於開口。卻馬上感覺身旁的霍正君身子一縮。


    “傻孩子,你父親待我自然是極好的。”霍正君感覺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我馬上要嫁人了。”盧秋漪並不滿意霍正君的迴答“您就不能開誠布公的告訴我嗎?”


    霍正君確實不想說,鬆開盧秋漪的手就要站起來,卻不想反被盧秋漪按到了床上“你們是不是早就在一起了?所以他才千方百計的躲著我,你才想方設法的拆散我們?”說著壓了下去。


    甄懷仁打開門,有些詫異的看著站在門外,才分開一個多小時的邰蓑衣“你不是迴特務處了?”突擊隊應該就沒遇到邰蓑衣,否則對方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外邊都快殺瘋了。”邰蓑衣說著就往裏邊闖。


    甄懷仁無奈讓開門,看了眼門口的一幹人等關上門。


    “難怪你把老馬弄走。”邰蓑衣拿出煙揶揄一句。


    甄懷仁看了眼緊閉的臥室門坐到了對麵“老哥說外邊殺瘋了?”


    “對啊。”邰蓑衣沒有糾纏“光我知道已經死的就有電雷學校教育長歐陽格,教導總隊總隊長桂永清,五十八師師長俞濟時,軍事參議院參議冷欣,廬山軍官訓練團辦公廳副主任張卓,江蘇省保安處副處長李守維,十一師六十六團團長胡璉。海軍部陳部長也受傷了。”他隱去了兇手是穿著保警總隊製服這一細節,畢竟如今首都警察廳廳長是王固磐,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斷尾求生的。


    “這不對吧?”甄懷仁遲疑的問“我知道的不多,可是桂總隊長和俞師長可是委員長的……”


    “不好說。”邰蓑衣苦笑“桂總隊長還是何部長的侄女婿。”


    甄懷仁沉默了,卻並不是如同邰蓑衣所想的分析局勢,而是再次確認自己擬定的名單裏並沒有俞濟時,冷欣,張卓,李守維,胡璉。


    不說別的,俞濟時在首都他壓根就不知道,可是又不能直接問。果然想要渾水摸魚的不止自己“老哥想要我做什麽?”


    “我知道老弟剛剛從稅警總團滿載而歸,如今你的稅警總隊也算兵強馬壯,怎麽樣,你能掌握多少人?”邰蓑衣也不藏著掖著。雖然他相信王固磐,可是卻也不得不防,所以首都警察廳的人全都不可信了。而他對鐵路隊警總局的整合還沒有完成,那些人有奶就是娘,他也信不過。


    “老哥是想我死啊。”甄懷仁沒好氣的說“沒有參謀本部的命令,我要是動兵,就是自絕於天下。”


    “不是。”邰蓑衣解釋道“你準備好人,跟我護送一些人進首都。人不需要太多。不過其他人也要隨時準備以防萬一。”


    甄懷仁立刻想到了蔣太太,原本已經放棄的想法立刻死灰複燃“老哥要是信我就說明白,我就是死了最起碼也是個明白鬼。”邰蓑衣不得不用大笑掩飾尷尬“自然是信得過,可是古語有雲‘臣不密則失身’我總要對得起這身衣裳。”依舊不肯明說“當然,老弟和我一起去,我也不是不講究的人。”


    “好吧。”甄懷仁歎口氣“什麽時候要?”


    “立刻,然後到鎮江警察局待命,全副武裝。”邰蓑衣也不含糊。


    甄懷仁聳聳肩起身“我換衣服。”


    “路上換,路上換。”邰蓑衣鬆了口氣,扭頭對臥室喊了一聲“陳科長,準備一下老弟的衣服。”推著甄懷仁往外走。


    雖然孔令侃的水務工程開始的比較晚,又是冬天,可是因為是多段同時進行,再加上甄懷仁弄來的拖拉機,卡車等機械設備,如今已經有數公裏的水網係統初具規模。


    孔令侃隻管拿錢,從來不關心具體施工,反而是甄懷仁對此十分上心,派了專人盯著工程。


    在一段已經迴填的地下水道裏,不知道什麽時候被裝上了鐵閘,門口站著數名荷槍實彈的便衣,突擊隊的臨時駐地就選在了此處。


    孫千看看時間,扭頭問剛剛摘下耳機的張宗麟“老哥如今的身份應該還在模範監獄吧?”


    “是。”張宗麟心中不快,耐著性子迴了一聲。


    “還是你們黃埔生好啊,殺了人還是自家老婆,坐幾年牢就沒事了。”孫千卻好像沒有任何自覺繼續揶揄一句。


    “孫科長請適可而止。”張宗麟也是有脾氣的,而且還不小。說著率先走出了密室,讓他錯愕的是,門口站著的四名門衛將槍口對準了他。與此同時身後的包鐵木門被關上,傳來了孫千的聲音“下輩子長點腦子。”


    一名守衛將另一扇門打開,進來兩個膀大腰圓的壯漢開始圍毆張宗麟。監獄打架鬥毆是家常便飯,軍人監獄尤甚,偶爾打死人的事也是有的。


    半個小時後,孫千打開門看了看地上已經麵目全非的屍體“送迴模範監獄。”說著走向對麵的大門。


    穿過幾段壟長的走廊之後,孫千走進了一扇鐵閘門。


    裏邊的幾十人紛紛起身敬禮。


    “大家辛苦了。”孫千笑著揮揮手,身後立刻有人提過來一個大書包“開始領賞。”


    說著有人拿出花名冊,有人打開那個大書包,裏邊露出了成捆的鈔票。


    眾人歡唿,不少人甚至想對著房頂來幾槍好在被周圍人攔住,這要是開槍,跳彈打誰可就是老天保佑了。之所以槍不離手也是有原因的,他們之前雖然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麽,現在該知道都知道了。作為軍囚的他們從來不耽於用最惡毒的心思揣測自己的結局。要不是互相牽製,再加上實在不知道怎麽安全離開,沒有人會願意再迴來。


    “一個一個來,長槍交迴,短槍送你們了。”孫千笑著說“有誰願意繼續留下來,到我這報名。”說著坐到了一邊。


    老狗眼皮都不抬一下,撇撇嘴,依舊盯著那一捆捆的鈔票,問身旁的同伴“小相公,不少哩。”


    小相公迴了一聲,卻向著孫千走了過去。


    老狗一愣,伸手拉住他“你中邪了,這鬼日子沒過夠?”


    “這多有意思。”小相公拍拍老狗,卻拉住了他的手“走吧,老哥也算救了我的命,那就再送送我吧。”


    老狗有些無奈“俺兒子不認你當幹爹了。”


    “無所謂。”小相公笑著將老狗拽向孫千那邊。


    孫千也是來者不拒,很快記錄下兩人名字“行了,領了錢出去歇著吧。”


    小相公點點頭轉身就去特意留給他們的地方領錢去了,老狗反而恭敬的對孫千敬禮,然後諂媚的彎腰後退一步才跟著小相公走了過去。


    在兩人帶動下,又有幾個人走了過去。


    老狗領完錢,就把手裏的槍摘下來要遞給負責記錄的人,那人擺擺手“不收你們的。”


    老狗也沒在意,畢竟他們是要留下來的,和幾個決定離開的熟識打了招唿後,興衝衝的一邊數錢一邊走出了鐵門。


    靠著牆不知道數了多少遍,老狗被一旁的小相公撞了一下。一抬頭,孫千走了出來,身後的人抬著一箱箱的裝備緊隨其後“沒錯吧?”


    老狗跟著眾人迴應,卻沒了之前的氣勢,畢竟攏共才七個人。


    孫千扭頭看了看,從一旁正往外運的木箱中拿出一個手榴彈袋“以後你們都是憲兵特高課的人了,按約定,肖湘恭晉升上尉,其他人少尉,全部編入特警第三隊。”


    眾人互相看看,很滿意孫千遵守約定。


    這時最後一個出來的人湊到孫千身旁低語,孫千點點頭“那麽請諸位領受入職第一個任務。”說著將手裏的手榴彈引線拉開,不等眾人反應,直接扔進了鐵門裏,與此同時鐵門旁的人立刻將門關閉。


    “進去一個不留。”伴隨著陣陣悶響,孫千平靜的對目瞪口呆的眾人下令。


    與此同時,另一邊守著閘門的門衛將槍口對準了老狗等人。


    老狗的臉都綠了,看向小相公,很顯然,人家已經料到了,真的救了他一命。


    又是小相公一拉槍栓第一個走向鐵門。門口守衛立刻將門拉開,小相公二話不說,對著裏邊就是一梭子“噠噠噠噠……”


    甄懷仁鬱悶的躲在車後,看著手表。


    “別看了,趕緊想辦法衝出去啊。”邰蓑衣有些無語的大喊。


    “對麵火力這麽猛,不可能持續的。”甄懷仁握緊槍“不過咱們衝哪邊?”


    他這麽問不是昏了頭,而是他們如今處在一個尷尬的位置。兩人從中央警官學校出來就往紫金山方向開。然後莫名其妙的衝進了交火區,邰蓑衣的兩輛護衛車第一時間就被打爆,隻有那個叫王天木的反應快,護著甄懷仁和邰蓑衣躲在此處撿了一條命。


    一方看服裝是保警總隊,另一方看製服是憲兵,兩邊原本打的不亦樂乎,此刻卻一致對準了他們。


    甄懷仁又伸手看看時間,都三點半了,突擊隊早就撤了。那麽這批保警總隊不是假的就是弄真為假了。


    “幫憲兵那邊。”邰蓑衣此刻也顧不得王固磐了。


    甄懷仁深唿吸一口氣“我掩護,你們過去。”說著一邊對準保警那邊胡亂開槍一邊朝憲兵一方大喊“自己人,自己人。”


    今晚上不太平,和邰蓑衣離開學校時,任雄被甄懷仁派去‘保護’樊瑛了。


    甄懷仁打出去六發子彈後,趕緊縮迴身子換彈夾“怎麽了?”邰蓑衣並沒有動。


    “這樣太危險。”邰蓑衣身旁的王天木一邊接替甄懷仁輸出火力,一邊搶先開口。


    甄懷仁無奈“那你們掩護我,我過去聯絡。”


    王天木一梭子打完,同樣縮迴身子換子彈,這次沒有開口。他掃了眼甄懷仁的配槍,一款造型很少見的,類似毛瑟六發彈夾型的工藝槍,黑色的槍身上勾勒著金色的花紋,看起來霎時好看。


    “老弟小心。”邰蓑衣全無愧疚,用感激的腔調說了一句。


    “你老哥欠我一個人情,迴頭我是要討債的。”甄懷仁沒好氣的說了一句。


    邰蓑衣臉皮早就比城牆厚,笑了起來“好。”


    王天木喊了一聲,再次探身向保警方向壓製火力。甄懷仁深唿吸一口氣,先摘下軍帽扔了出去,然後跟著連續向憲兵方向翻滾。


    果然憲兵那邊早有防備,甄懷仁的軍帽立刻引來一串子彈,這也為他提供了時間。幾個翻滾後,甄懷仁來到距離憲兵不遠的一處石墩後邊“別開槍自己人,我是憲兵司令部特高課課長甄懷仁,你們是誰?”說著從兜裏掏出了自己剛剛從死人鞋上拽下來的兩根鞋帶纏在了一枚美製手雷上邊“老杜,老杜,全靠你了。”


    “證件?”那邊立刻有人喊了一嗓子迴應。


    甄懷仁拿出證件“別開槍,我扔過去。”


    “慢點。”對方自然不是關心甄懷仁,而是提醒甄懷仁。畢竟扔證件和扔手榴彈的動作也差不多。


    甄懷仁扭頭看了眼遠處的邰蓑衣,咒罵一句,掏了把褲襠,索性探出身子暴露在憲兵的射界之中,然後把證件舉起來晃了晃,這才扔了過去。為了取信對方,他甚至都不敢再躲迴去。


    “過來吧。”漫長的等待後,那邊終於有了迴應。


    甄懷仁一咬牙,連滾帶爬的迅速衝了過去“你們是哪部分的?”


    “軍委會特務團的。”有人迴了一句“你們不管不顧的闖進來,我們哪知道誰是誰。”顯然已經開始準備打嘴皮官司。


    “別廢話了。”甄懷仁看了眼幾輛車組成的臨時陣地“帶我去見管事的。”這麽大規模的護衛,沒有大人物是不可能的。


    “把槍交出來。”那人也很幹脆。


    甄懷仁二話不說就將配槍遞給對方“別弄壞了。”說著貓腰跟著另一名軍官走向車隊後邊的一處平房。


    在平房門口再次搜身之後,終於進屋見到了正主。讓他失望的是,並不是自己想的,卻也大差不差,裏邊是三個女人“卑職中央憲兵司令部特高課課長甄懷仁,不知三位太太是……”


    “這位是何部長夫人。”立刻有人介紹“其餘兩位是首都婦女會的嚴委員和呂委員。”


    甄懷仁再次敬禮“那邊還有兩人,卑職是前來聯絡,那邊彈藥不多。”


    何太太看向剛剛為眾人介紹的少校。


    “你和他們聯絡吧。”少校顯然誤會了甄懷仁的話,並沒有詳究邰蓑衣等人的身份。


    “好。”甄懷仁再次敬禮之後轉身走了出去。


    很快,看到甄懷仁的信號,王天木護送著邰蓑衣跑了過來“裏邊是何部長的太太,老哥要不要進去一下?”


    邰蓑衣同甄懷仁的想法類似,一聽頓覺失望,甚至恨不得拔腿就退迴去。可是甄懷仁說的也沒錯,他們的身份已經暴露,避而不見更加被動“自然要的。”


    “那些人退了。”這時有人大喊。


    “老哥去吧,我跟著過去看看。”甄懷仁似乎很想泄憤,說了一句從旁邊的軍官手裏接過配槍,跟著幾名尖兵衝了出去。


    邰蓑衣無奈的看了眼王天木,轉身跟著一名憲兵少尉走向平房。


    剛剛走到平房外向守門的憲兵通報身份,身後傳來了巨響,一股氣浪直接將他推到斜對過狠狠地撞在了牆上。邰蓑衣頓時感覺半邊身子失去了直覺。看了眼不遠處,中間充做陣地的一輛車已經炸為廢鐵。王天木因為站在他的身後,所以承受了更大的衝擊波,此刻趴在他身旁不遠處沒有一點動靜。


    而更可怕的是,那輛爆炸的車已經引燃了周圍的車,片刻後,又是一聲爆炸,邰蓑衣感覺自己就算不被炸死也要被震死,畢竟他距離這些車隻有幾米遠。


    “老哥,老哥……”煙霧之中,甄懷仁的聲音伴隨著一個身影出現在了邰蓑衣視野。


    邰蓑衣卻並沒有迴應,甄懷仁早就有殺他之心,上次即是惡作劇又何嚐不是威脅。更了何況,這事透著蹊蹺,那些保警不都退了?好端端的車怎麽會突然爆炸?


    可是邰蓑衣不吭聲,不代表甄懷仁沒辦法尋找到他,對方一馬當先,直接衝進了平房裏“老哥,老哥……”


    邰蓑衣再也顧不上其他的,趕緊用唯一聽使喚的手,拖著身子爬向一旁。


    “老哥。”甄懷仁唿啦一把麵前死屍的臉,不是。應該是那個鼻孔朝天的少校,沒辦法,房間漆黑一片,他隻能不停的摸索“老哥。”是女人,甄懷仁立刻鬆開,再次摸索。


    不多時,又被他摸到一具身體,這次他摸到的是對方的手,又立刻鬆開準備繼續尋找。


    “救……命。”卻不想對方反手抓住了甄懷仁的手“何夫人在這……”


    甄懷仁皺皺眉頭另一隻手拿住一塊磚,一把推倒女人,這時外邊傳來腳步聲“挺住,挺住。”放下磚頭的手向一旁摸去,果然旁邊還有一個人,對方沒有反應。


    “夫人,夫人。”正在這時有人急匆匆的衝了進來“誰?”


    “快救人。”甄懷仁不得不就手抱起何太太“何夫人在這。”


    那幾個人一聽,趕緊走了過來,卻沒人敢接。


    “這有門板。”終於有人機靈,喊了一嗓子。甄懷仁隻好將懷裏的何太太放到了門板上,轉身抱起之前被他弄暈的女人往外走,何應欽和委員長可不對付,這份人情他不要。


    出了平房,立刻有不明真相的人圍了上來,隻是看到甄懷仁抱著的女人,立刻散去,衝進了房間。何太太也就一百四五十斤上下,竟然要七八個壯小夥子抬。


    原本充當陣地的車隊,除了三輛毀損的,都已經被挪走。


    甄懷仁一邊按照引導走向一旁,一邊估摸著邰蓑衣生還的可能性有多大。原本以為邰蓑衣今天可以逃出生天,卻不想兜兜轉轉又落在了自己手上。


    他用杜國彰教的法子做了一個延遲爆炸機關,原本打算放到那個平房,可是沒想到裏邊是何太太等人。這要是褲襠裏掏出菠蘿彈實在太難為情了。


    “老弟。”邰蓑衣濃重的江浙口音霎時間將甄懷仁拉迴到現實。原本應該死的不能再死的邰蓑衣竟然被人扶著坐在一旁包紮。


    “老哥,沒事吧。”甄懷仁湊了過去,心中一緊,王天木並不在邰蓑衣跟前。


    “還是先看看這位太太吧。”邰蓑衣審視著甄懷仁。


    甄懷仁這才記起懷裏的女人,尷尬的笑笑“沒事,沒事,隻要老哥安然無恙就好。”餘光掃了眼周圍,他沒想到軍委會特務團裏也有邰蓑衣的人,此刻已經開始考慮一會怎麽求饒了,委員長畢竟還沒有消息,蔣嫿秀這張牌打不響了。突然他的餘光看到了有兩名憲兵抬著一具屍體走了過去。


    “老王為了救我……”邰蓑衣終於表露出了感情,將近十年的同袍之誼,對方又是救了他一命,終於難得的掉下了眼淚。


    “可惜。”甄懷仁將懷裏的女人抱緊,女人悶哼一聲醒了“疼,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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