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我下意識地一迴頭,一個紅色的胸牌赫然出現在我麵前,再一看胸牌上的名字,“何馨月”。


    我的心頓時狂跳起來,我順著胸牌往上看去,那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就真實地展現在我麵前。


    三年多不見,她的樣子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一身白月光色的連衣裙,上麵點綴著稀疏的碎花,大開口的v領裏麵隱隱約約能看到露出的兩個半圓,高束的腰線把身體曲線展現的淋漓盡致,兩條纖細的小腿在網紗裙擺裏麵若隱若現,一雙細高跟米白色涼拖鞋鬆鬆地套在腳上,肩上挎著一個小小的米色小包,原來的馬尾辮已經變成了大波浪,鬆散地披在肩膀上,胸口一個彎月型的胸針上兩顆星星在閃爍,整個人顯示得高雅、端莊,還帶點慵懶的樣子。原先那略顯稚嫩的學生氣已經蕩然無存,能讓我聯想到從前時光的隻有她胸口別著的那個胸針,那是我參加工作後的送給她的第一個生日禮物,她的名字裏有個“月”字,我的名字裏有個“鑫”字,我當時就是看到這個胸針上有星又有月,才買下來送給她的,沒想到她現在還保存著,而且還別在身上。


    “不認識我了?”她露出了一個恰如其分的笑容,但我能看到她的笑容裏麵強壓著的激動。


    “怎麽是你,你怎麽來了?”我注意到自己有點失常,趕緊站了起來。她的胸牌是紅色的,這是來賓的標識,我和可人作為參展企業代表,胸牌是黃色的。


    “我來這兒出差,就住在這附近,看到這兒有展會,就進來看看,沒想到能碰到你。”她沒有說實話,我敢百分百肯定她是知道我在這兒,專門來找我的。


    “哎,你先坐。”我今天反應明顯遲鈍。


    “坐什麽呀,這兒有我就夠了,王經理你陪朋友到處看看吧。”可人也不叫我鑫哥哥了,直接叫我王經理。


    “那就辛苦你了,我陪朋友轉轉。”可人今天表現的太好了,既給了我便利條件,還給我長麵子。我趁馨月不注意,偷偷給可人豎了個大拇指。


    可人並不領情,反而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還對我揮了揮拳頭。恰好馨月看了過來,可人馬上換了一副笑容,並迅速把揮拳頭換成了擺手的動作。


    我去,這個反應迅速。


    展廳裏麵有專門設置的休息區,我和馨月很默契地朝休息區的方向走了過去。坐下來後,我拿了一瓶綠茶,給馨月要了一瓶蘇打水,不用征求她的意見,一切仿佛又迴到了以前。


    “你女朋友挺漂亮的。”兩個人相對氣氛有點尷尬,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最後還是馨月先開了口,好像有點酸酸的感覺。


    “她不是我女朋友,隻是我的同事。”我本來不想否認,畢竟有可人這麽漂亮的一個女朋友也是很有麵子的事,可是我在她麵前不擅長說謊。


    “我那天晚上看到你們手拉手的逛街了,你還給她送花。”她抬起頭飛快地看了我一眼。送花倒是有的,我們有手拉手嗎?明明是可人挎著我的胳膊。


    “我也看到你了,不過我追過去時沒有找到你。”我沒有正麵迴答馨月的問題,就讓她誤會吧,要不她還以為我現在還單著呢。“你不是來出差嗎?怎麽有時間來這兒逛?”


    “嗯,我來參加財務培訓,已經結束了,不過這種培訓基本上都是培訓兩天玩兩天,很寬鬆的。再加上我以前沒有來過這兒,就想在這兒玩兩天再迴去,沒想到能碰到你。”她們這種單位不是我們私企能比的,培訓可以當員工福利。


    “我們公司參加這個博覽會,由我負責,在這兒呆一周時間。”


    “我剛才聽那個女孩叫你王經理,看來你現在混得還可以啊。”看來可人叫我王經理還是有用的,馨月果然還是感興趣了。


    “也沒什麽啊,一個虛名而已,說到底還是給別人打工的,不過工資方麵比以前好了很多,起碼可以攢一點老婆本了。”嘴上雖然這麽說,但我心裏還是有點得意的。


    “這麽長時間沒有聯係,我以為你早去其他城市發展了。”馨月剛才看到了我們的展台,知道我還在當初那個城市。


    “我能去那兒啊?現在本科文憑到處都是,去一線城市找工作太難了,早知道當初考研就好了。而且在一個地方呆久了,多少也有點感情。”是這樣嗎?其實當初是因為馨月我才去這個城市的。


    “你不怪我嗎?”馨月抬起頭盯著我的臉,我注意到她左手無名指上戴了個戒指。


    “剛開始當然是怪的,時間長了也就放下了,而且這事情也不能怪你,我確實條件一般,換成我是你父母,我可能也不願意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無房無車無存款的三無青年吧,所以隻能怪我自己沒出息。”話一說出來,我就後悔了,感覺自己像個怨婦。


    “別說我了,說說你吧,你這幾年怎麽樣?該不會是已經結婚了吧?也不通知我一下,怕我去搗亂啊。”我漸漸恢複了原來的說話風格。


    “是啊,怕你來個現場搶婚。”馨月也笑了,明顯更適應我這樣的說話方式。“我沒有結婚,這幾年親戚朋友給我介紹對象的不少,我也見了幾個,但是都沒有談成,和他們在一起,老覺得缺少了點什麽,沒有當初的那種感覺。”


    “看來我還是有優點的對吧,也不是那麽一無是處。”雖然已經分手,但聽到馨月沒結婚,我還是覺得有點開心,好像有點小人之心。


    “嗯。”馨月這麽肯定地迴答,倒是讓我感到有點意外。“這幾年,我時常想起你,有時特別恨父母替我做決定,但我又不敢不聽父母的,每次相親的時候,我總是拿他們和你相比,然後越看就越不滿意。你呢?這幾年有沒有曾經想起過我?”馨月的眼睛有點紅了。


    “現在人不多了,咱們一起吃個飯吧。”這個話題有點尷尬,我選擇了換個話題。


    和可人簡單的交待了一句,我就和馨月兩個人走了,臨走時還被可人偷偷罵一句“重色輕友的渣男”。


    和馨月走在大街,路過一家燒烤店時,我看了看店裏麵,人不多,我們以前經常在一起吃燒烤。現在當然不能吃燒烤了,一來天氣太熱,二來我們很默契地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這時我感覺一隻手穿過了我的臂彎挎住了我的胳膊,我扭頭看了看她,她抬起頭有點示威地看著我,手上還用力把我往她身邊拉了拉,眼睛對視的那一刻,我們不約而同地笑了。


    曾幾何時,我們經常這樣手挽手地在校園裏漫步,我恍惚有了一種迴到學校時的感覺。


    天黑下來的時候,我們坐在了一間幽靜的餐廳,從她的言語中,我了解到了她這幾年的生活。


    她相了幾次親,最後都無果而終,她父母懷疑她和我藕斷絲連,罵了她好幾次,她父親有一次還差點打她。去年他們又給她介紹了一個對象,上個月剛剛訂婚。


    “他對你怎麽樣?還好嗎?”我心裏有一種酸酸的感覺。


    “他家庭條件不錯,人也還行吧,不過我也不能再挑揀了,父母年齡大了,我也不想讓他們傷心,就這樣先處著吧。也許我父母說的對,不是別人的問題,是我心裏一直忘不了你。”馨月很平淡地說。“這幾年我一直不想在家裏呆,單位隻要有出差的機會,我就會努力爭取,這次財務培訓,本來單位不打算讓我來的,也是我自己向領導爭取的,沒想到在這兒能遇到你。”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也許你們處得時間長了就好了。”我不知道該說什麽。


    “也許吧,不說他了,咱們難得碰麵,幹嘛老說這些傷心的事。”馨月端起了手裏的飲料向我舉了舉。


    飯後,我們又沿著馬路走了迴去,路邊一家酒店,馨月停住了腳。


    “你住在這兒?”我問馨月。


    “是的。”馨月迴答。


    “那咱們……”我知道應該分別了,但我有點不舍,嘟囔了幾下,還是沒有說出來“再見”兩個字。


    “嗯。”馨月答應了一聲,但是並沒有放開我的胳膊。我試著抽了一下,但馨月並沒有鬆手的意思。


    “要不,咱們再走走吧,時間還早。”我對馨月說,早嗎?已經晚上十點了。


    “晚上有蚊子。”馨月說,“要不你上來坐會吧,我一個人住。”


    馨月的房間臨街一麵大落地窗,窗前一對沙發,茶幾上擺著一套茶具。對我的到來,馨月顯然很開心,給我泡了一杯茶,就笑嘻嘻地坐在了我對麵。


    “要不要喝點?我記得你很喜歡喝啤酒的。”馨月問我。


    “還是算了吧,一個人喝沒意思。”我其實挺想喝的,從見了馨月到現在,我一直覺得很虛幻,和馨月一起花前月下,坐在大大的落地窗,兩人一人一杯紅酒,品酒賞月,曾經是我夢想的生活,但現在我卻感覺有點不真實。


    “我陪你喝。”馨月拿起電話,讓前台送了幾瓶啤酒和一些小菜上來。


    “好熱啊,鑫鑫哥你坐一下,我擦一下臉。”幾杯啤酒下肚,馨月的臉上已經泛出了一片桃紅。


    “嘩、嘩”的一片水聲,這馨月也太浪費水了,我一個人品嚐著啤酒,一邊想著。


    “鑫鑫哥,你想什麽呢?”迷迷糊糊中,我發現馨月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換了一身睡衣,看來她不是擦臉,而是衝了個澡。


    “你?”我突然感覺這個情景過於曖昧了,一個房間,一個單身的男人,一個穿著睡衣的女人。“馨月,不早了,我該迴去了。”我的理智讓我說出了這句可能也許有點言不由衷的話。


    “鑫鑫哥。”剛站起來的我被一雙柔軟的胳膊包圍了,緊接著,一個溫軟的軀體貼在我後背上,這種熟悉的感覺,我曾經是多麽的喜歡,但是現在,我說不上來我是一種什麽感覺。


    “鑫鑫哥,再陪我一會吧。我知道我這幾年對不起你,那天在馬路上,突然看到你,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我甚至懷疑我在做夢。我本來想上前給你打招唿,但是我看到你身邊有個漂亮的女孩子,你們手挽手非常親密的樣子,我就沒敢過去。我一直跟著你們,後來我發現你看到我了,我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你,就下意識地躲了起來。”馨月緊緊抱著我,臉貼在我的背上,不停地說著,我知道馨月喝多了,她以前是從來不喝酒的。


    “好,我陪你一會。”我不是不知道自己應該走,但是如果我走了,我可能就永遠也見不到馨月了,我狠不下這個心來。


    “鑫鑫哥,還是你好。”馨月轉了一個圈,到了我麵前,胳膊仍然抱著我的腰,上身緊緊的貼著我,我覺得我已經有了生理反應了。


    “鑫鑫哥,你也想我的對不對。”馨月估計是察覺到了我的反應,她笑嬉嬉的對我說,“我明天就要迴去了,我覺得如果不見你一麵,我可以會後悔一輩子,所以我今天下午就買了門票進去找你。我知道你女朋友就在你身邊,可是我就是想要讓你知道,我這幾年一直沒有忘了你。”說著說著,她滿是笑容的臉上卻流下了兩行眼淚。


    “馨月,我知道,當時的事我不怪你,但是你現在有未婚夫了,我也有了女朋友,我們迴不去了。”我僅剩不多的理智讓我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鑫鑫哥,這些我都知道,我也沒有想過你會迴頭,我隻想讓你陪陪我,我不喜歡咱們兩個就像陌生人一樣,你能親我一下嗎,就像以前一樣。”馨月用渴求的眼神看著我,雙手從我的腰上移到了我的脖子上,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以前,兩片濕軟的嘴唇已經貼在了我嘴上。我低下了頭,配合著馨月的動作。


    “馨月,你再陪我喝幾杯吧。”五分鍾後,我抱起暈乎乎的馨月,坐到了沙發上。


    “來,幹杯。”馨月一隻手抱著我的脖子,一隻手端起了酒瓶。


    在一片曖昧的氣氛中,臉上帶著笑、掛著淚的馨月在我懷裏沉沉地睡著了。


    我輕輕的抱起馨月,放到了床上,給她蓋好被子,關了燈。


    “馨月,我們以後會像朋友一樣的,但是有些事過去就過去了,時光不能倒流,對不起。”臨出門前,我打開微信,給塵封了三年多的馨月發了一句話。


    還好,沒有被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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