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朱有膽敲響門,進了院子,就看見薑若雲在收拾東西,禁不住問道。“易兄弟這是要出遠門?”易雲從屋子裏出來,拱手道。


    “朱老哥見諒,老弟我從道觀中出來有些時日,這次入了書院,也不怕沒有地方去,得把這個好消息迴去跟師父說一聲,以告慰師父在天之靈”


    “原來如此,碰巧,這些日子我也在書院待著無聊,京都雖大,可也沒有多少好玩的地方,若是易兄弟不嫌棄,老哥我與你同行不知可否?正好也出去看看外麵的世界”朱有膽說道。


    易雲聞言愣住,這朱有膽一副文質彬彬的氣質,怎麽一副江湖草莽的語氣,難不成昨日我將他帶歪了?不可能,我一身正氣,想必他本來就是歪的。


    “額,朱老哥,不是我不帶你啊,這外麵可不比京都,沒有一點規矩可言啊,隨時都有可能身首異處,完全沒有道理可講,若是因此害了老哥,老弟我豈不是罪過大了”易雲不是說笑,京都確實算是大涼最安全的地方,畢竟不管誰在京都,都會彼此守著各自的規矩,出了京都,哪還有什麽規矩可言。


    他雖然不是好人,可也不至於沒事就往死裏坑人。


    “老弟說笑了,這些年外麵雖然沒去過,可也是有所耳聞,正因為如此,老哥我也好護送你們一程,順便看看如今的大涼到底有多亂,老弟你如今這練氣圓滿的境界,在外麵闖蕩可是危險的很,有我在,你們也少一分危險”朱有膽信誓旦旦的說道,出聲時還不忘展露一些自身氣息,一副我已經是築基大佬的神情。


    朱有膽確實想趁著這次機會出去看看,他知道自己的境界是紙糊的,可再怎麽弱,也是築基,況且,出門在外,靠的也不全是自身實力,背景也算是實力的一種。


    易雲忍住笑意,隨即歎氣說道,“既然朱老哥如此堅持,老弟我也就聽老哥的便是,老弟先行謝過朱老哥的好意”


    “我二人收拾收拾,今日便要出城,老哥可有什麽需要準備的?”


    朱有膽搖搖頭,他沒什麽好準備的,陪易雲走一趟也是一時興起,便坐在石凳上逗著不遠處的胖虎。


    “易兄弟,你我皆是修行之人,這當下還是要將精力放在修行上麵,隻有實力足夠,你才可以在這天下尋得一席之地”雖然朱有膽覺得自己說這話有些心虛,可還是好心勸易雲道。


    他和易雲不一樣,就算他想著混吃等死,也有父母幫襯,有朱家在,他完全可以衣食無憂,一輩子吃喝玩樂,可易雲就不同了,自身無所依靠,若是還不努力,將來也隻有任人宰割的份。


    易雲一怔,隨即點了點頭,想不到朱有膽還是個熱心腸,隻是這名字實在太過江湖了些。易雲隻當其是武道世家,也沒有在意。


    等到易雲二人收拾完畢,朱有膽已經有些昏昏欲睡。


    京都一向是進來查的比較嚴,出城就十分寬鬆了,有朱有膽在,易雲也不好自己帶著薑若雲趕路,不得已三人在城外買了三匹好馬,這下是真正的走馬江湖了。


    朱有膽雖是世家子弟,可也不會閑著沒事就說自己的身份,不過在書院,認識他的人有不少,最主要的原因,自然是本身長得俊朗,這是萬年不變的人性,所謂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自然包括愛自己之美,愛他人之美。


    再一個,就是老朱的背景了,老朱家雖然在京都名氣不如四大家族,可地位也是超然,一個字,有錢,不可想象的有錢,這也是為何朱有膽能夠靠藥物晉升築基的原因。


    本身大環境差的情況下,能夠築基的人就少之又少,雖然其靠藥物築基,可其實力卻也是中等偏上,無他,築基時的底子厚,用的藥物也不是一般藥物。


    這就是自身背景所帶給自己的好處。


    路途中,朱有膽問及,易雲也與其說了自己不過是出自一座不起眼的小城,封雲城位於大涼西部邊緣,在大涼諸城中算得上末尾了,說起來朱有膽也不太了解。


    這讓朱有膽更加佩服易雲,此時易雲不過十三歲而已,就已經是煉氣九層,隻差一步就可踏入築基,這在朱有膽看來,能夠在如此艱苦的環境中有如此成就,著實難得。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聽的旁邊的薑若雲直翻白眼。


    再這樣下去,朱有膽怕是要被易雲忽悠到陰溝裏去。


    薑若雲也懶得拆穿,權當聽樂子。


    “易兄弟到現在還未築基,想必是沒有找到合適的築基之物吧”


    “啊?”見易雲愣住,朱有膽便覺得自己猜的沒錯,這老弟估計是缺少築基所用之物,才一直在練氣圓滿停留。當下便和易雲解釋起來。


    “所謂築基,便是要築就修道之基礎,若說修行是一座寶藏,築基便是要打開這座寶藏的第一道門,你破開這道門的縫隙越大,便能從其中得到的好處就越多,你打開下一道門的機會也就越大”朱有膽頓了頓,隨即再次說道。


    “而打開這道門,靠你自身實力能夠破開的少之又少,於是有不少前輩想出了其他法子,用外力輔助自身得以突破,其中最有效的便是築基丹,這也是為何那些世家大族能夠牢牢把控修行界的原因之一,一枚築基丹的效用便可以將築基的成功率硬生生提升兩成,若是有足夠的築基丹,就算是一些修煉天賦普通的人,也可以築基成功”


    “所以築基丹對底層修士來說極為珍貴,價格自然也隨之上漲,千金難求,到了現在,更是少之又少,其丹方也被各個宗門世家封存,不準泄露,用以籠絡人才,除此之外,也有一些散修不想受其束縛,便研究出一些頗為冒險的法子,找一些與築基丹效用相近的藥物,稍微加以煉製,便可提升一些成功的概率,雖然風險較大,可這也是如今為數不多的的突破方法”


    “傳說中,似乎有一些天地奇物能夠服用後直接突破,且突破的概率百分之百,不過這傳言是否是真,也不得而知”


    朱有膽便是服用築基丹突破,自然比那些散修強上不少,可是以其身份,也很難幫易雲弄來築基丹,除非易雲加入朱家,成為朱家的死士,或許還有機會,可朱有膽初步認可易雲這個朋友,自然不想說出這些,所以隻能盡力告訴一些自己知道的東西,希望對易雲有所作用。


    易雲此時也聽的頗為認真,隻因為這些自己都很少了解,自己突破築基,也是老道用其他法子突破的,很難再複製。


    以老道的話說,就是瞧不上築基丹,覺得那時走投無路才搞的,至於散修所用的法子,直接被老道無視了。


    “易兄弟,散修突破的方法你可萬萬不能用,其雖然突破,可卻傷到根基,這輩子無法再進一步,可以說是自絕生路,其中能夠突破金丹可以說是舉世罕見,所以你隻能想盡辦法,從宗門世家當中搞到一顆築基丹,這我雖是世家子弟,可我不推薦世家,若是加入一些頂尖宗門,雖然有所束縛,可其比世家好上許多”


    “不過頂尖宗門招收弟子極為苛刻,易兄弟雖然是練氣圓滿,可也隻是僅僅達到如今招收弟子的標準,想要加入,還要經過多項考核,至於為什麽不考慮那些普通宗門,是因為其大多也是受那些頂尖宗門束縛,甚至其中很多都是那些頂尖宗門發展的下宗”


    ······


    易雲一行人縱馬而行,官道上遇到的人也不再多,此時已經離京都有一定路程,路途中也會經過磐陽城,想到磐陽城,易雲突然想起來好像還有個叫風不易的,自己還有點賬沒有收,又看了眼朱有膽,心想還是下次,自己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良好形象不能因為一點小事毀於一旦啊。


    易雲眼睛一轉,隨即對著朱有膽說道。


    “朱老哥,如今這世道行走江湖多有不便,咱三勢單力薄,若是遇到些許蟊賊還能應付,可若是不小心衝撞了那些地頭蛇,怕是少不了一番麻煩”易雲拿出幾張麵具,扔給朱有膽一副,隨手將另一個扔給薑若雲。


    薑若雲本不想再變成那副醜樣,可接過一看,這次的並非上次那張,雖然其依舊普通,可起碼比上次好了不少,便沒說話。


    倒是朱有膽,仔細端詳一番,饒有興趣的在自己臉上比劃起來,畢竟他也是第一次見有人將麵具做的如此逼真。


    對易雲此舉也能夠理解,雖然他未出過遠門,可也知道人心險惡,他這身打扮確實顯得招搖了些,幾人便停下,找了個地方收拾一番。待幾人出現在官道上,易雲此時依舊變了一副模樣,臉上滿臉胡渣,換了一身寬大破舊的道袍,雖然幹淨,可衣服確實破了點。腰間的葫蘆也不知所蹤。手中拿著一道算命幡,隻見上麵寫著聽天由命四個大字,旁邊又寫著一行小字:莫向外求。


    薑若雲也一副尋常女子打扮,不過身材依舊讓人驚歎,朱有膽雖見過不少女子,此時還是多看了幾眼,心想怪不得易雲要遮遮掩掩,就薑若雲這相貌,路上要是不作易容,怕是少不了麻煩。


    人心本就是世上最難琢磨的東西,要是易雲腦子不靈活,怕是早就葬送性命,哪裏會有命來京都。


    朱有膽雖遮掩了容貌,此時也變成一位麵容普通,嘴唇略厚的青年男子,可一雙眼睛依舊炯炯有神,其步伐依舊散發一股從容不迫的氣質,這是一個人經過很多年形成的特質,短時間不會有太大改變,與易雲格格不入,倒是與薑若雲略顯般配,此時,易雲這邊看看,又轉頭看看那邊。


    不由得感覺自己似乎有些多餘,朱有膽的神色也略顯尷尬,歉意的朝易雲笑了笑,畢竟這個純屬意外,他此時也不會對薑若雲有什麽想法。隻是怕易雲想多了。


    畢竟易雲此時一副神棍模樣,怎麽看也不像是與薑若雲有所關係,薑若雲知道易雲易容的原因,畢竟這一路上走到京都,不說那養鬼物的道人,便是來殺她的刺客,亦或是心胸狹隘的風不易,若是再次讓其知道他們的消息,也免不了一番麻煩。


    三人在附近鎮子上尋了一處客棧,打算休整一晚,薑若雲普通人的身體騎馬也堅持不了太長時間,三人也不是特別急,朱有膽對此也沒什麽意見。他本身出了就是怕二人一路上有所麻煩,才自作主張出來,你若是要問幾人就認識短短幾日,朱有膽就如此上心,是不是有些離譜,那便不得而知了。


    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就是如此奇妙。


    客棧中。


    “你們聽說沒有,之前請人驅鬼的那個莊子,被人血洗了,整座莊子都無一活口,連牲口都沒留一個”


    “嗐,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你才知道啊,我聽說是那王老爺惹到了不得了的人物,說不定就是那修行的仙人,才可以一夜之間殺掉整座莊子的人”


    易雲三人正在客棧窗戶旁吃菜,聽到這話的薑若雲還是忍不住身形一顫,手中的動作也慢了下來。


    朱有膽見狀,開口安慰道。


    “薑姑娘也不用太過緊張,這屠莊滅族的事也不常見,就算遇到這些人,以咱門的實力也可以自保”說罷,還朝著易雲使了使眼色,示意易雲安慰安慰人家。易雲知道朱有膽會錯意了,不過也沒解釋,繼續聽那些人的談話。


    “我聽說可不是這樣的,據附近的人說,那幾日去了兩位道長,說是去驅鬼的,可是莊子裏的人死光了,那兩位道長不知所蹤,我看啊,肯定是他們見財起意,借著驅鬼的名頭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被莊子裏的人發現後才出手殺害了整座莊子的人”


    “這麽說,真的是那兩個道人做的?”


    “肯定是,不然他們早就跑出來澄清了,這麽多日子都不見人影,想必是跑到別處去坑害別人了”


    “官府的人也是窩囊,讓這些人逍遙法外,到頭來還是苦了咱門這些老百姓,唉,這世道,嗬嗬”


    “你說話可小心點,要是讓一行人聽了去,保不齊官府的人就來找你麻煩,他們抓賊人不行,對付你還是手到擒來”


    幾人在那議論紛紛,殊不知當事人正坐他們旁邊喝酒,易雲麵色如常,沒有什麽心思理會他們,也懶得解釋,倒是薑若雲有些氣憤,可人雖不是他們殺的,卻也與他們有所牽扯,此時又是其他打扮,她也不傻,不會因此就強行出頭,隻能把心中的不愉快全都發泄到了飯菜上麵。


    一旁的朱有膽都忍不住多吃了幾口,發現這飯菜也就那樣,怎麽她就吃的如此起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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