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故事的發生自有它的前因後果。隻是無論是故事裏的人還是看故事的人,都有不同的感受。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也絕非是一句古話。隻是香雪海不知道自己是故事裏的人,還是看故事的人。


    前廳的地上已經被收拾幹淨了,每個人也依次坐在了兩旁的座位上,手邊都放了一杯清茶,淡淡的茶香縈繞,但顯然不是“四枼”。很遺憾他們還是沒有這個福氣享受到此等待遇。烈火五護法卻沒有入座,隻是一字排開在烈焰身後。一室的沉寂,沒有人想打破這份安靜。


    舞明揚骨碌了幾圈眼睛,欲言又止,終究沒有說話。


    “既然該救之人我已經救了,你們就離開我這”美人遲暮“吧。”君莫舞一臉的寂寞,恢複了冷清的神情,這個世界上似乎沒了什麽牽掛。常年累月沒人陪伴,她早已習慣,如今她知道自己的兒子無恙,也了卻了一樁心結。即使他不肯認她,她也不在乎了。


    “你這兒,朕也沒打算再待下去。”烈焰顯然是不喜歡這個他恨的人的安身之所。


    君莫舞看著他,她知道他不會久留,可是真的聽他要走,心裏何止是一點點不舍。


    “謝謝夫人救命之恩。”香雪海懇切的說。


    君莫舞卻是不領情,言語冰冷的迴答,“我可不敢居功,更何況你不是我救的,是誰救了你,你比我清楚。”


    香雪海早料到她會如此作答,也不顯尷尬,淡淡一笑不在做聲。


    “救你的人是朕,你要怎麽謝我。”烈焰冷聲道,麵上邪邪一笑,似乎做了個不情願的決定,“以身相許,怎麽樣?”烈焰的話剛落,幾人的臉色都變了。


    “恐怕我容顏醜陋,難入聖眼。”香雪海不不卑不亢,“救我的不隻是國主一人,難道我要分為幾半都要下嫁不成。”


    烈焰哈哈一笑,“那道是不必,你的生死早已在朕的手中,他們是做不了主的。”香雪海在昏死的時候知道烈焰占盡了自己的便宜,卻不知道為了救她,滄海竟答應了烈焰無理的要求,恐怕以後她都很難有自由。


    香雪海問詢的看向滄海,滄海躲閃了一下她的眼神,香雪海一切都明白了,原來她真的又被“賣”了。隻是她不能去怪誰,隻是自己好歹是21世紀的人,卻在這裏處處受製,可能真的命該如此。香雪海歎了口氣。


    “不管你有什麽要求,隻是她你不能帶走。”宸篂堅定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他無法忍受她的再次離開,更何況她是被迫的。


    “你沒有資格跟朕提條件,你隻不是朕的手下敗將,還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廢人。如果你嫌自己活著浪費空氣,朕現在就成你。”烈焰眼裏殺光一閃,就要揮手打向宸篂。宸篂並不躲閃,一臉的無畏。問天忙抽劍抵擋。


    烈焰低念一句:“不自量力。”沒有停止的攻擊,氣力分襲他們兩人。滄海與舞明揚早起身格擋住了那股殺氣。烈火五護法也各自亮出兵器隨時準備廝殺。殺氣彌漫著整個屋子,一觸即發。


    “好了,都給我停下。”香雪海一句大喝,她真的受夠了這些人動不動就動刀動劍,拚個你死我活。她望向烈焰,“我任你處置,隻是你不能傷害我的朋友。”香雪海不帶一絲感情的說。


    “好,很好。”烈焰收了手,一臉的戲謔。五護法也各自住了手,退迴烈焰身後。


    “雪海,你怎麽能和這個魔頭一起,我就算死也不會答應。”宸篂咬著牙說。聽到宸篂如此叫她的名字,舞明揚愣了一愣,這個名字怎麽如此熟悉。滄海也麵色一緊,瞞不住了嗎?


    “喲,我看你現在也跟死差不了哪裏去。”烈焰一字一句如同利刃捅到宸篂心裏。


    “你。”宸篂目眥盡裂。香雪海輕輕的走到他的麵前,握住他的手,看著他對他搖搖頭。宸篂突然發瘋似的捶向自己的雙腿。香雪海連忙製止。“宸篂,不要這樣,這不是你的錯。”宸篂抬起頭來,眼裏竟含著淚水。他輕輕撫向香雪海的麵頰,言語哽咽卻飽含了無奈,“對不起,雪海。對不起。”他執起香雪海的手放到臉上,香雪海隻覺得一滴滴滾燙的眼淚順著她的手指流了下來。她輕輕的把宸篂的頭摟在了懷裏,一下下撫摸著他的頭發,像是在安慰一個找不到迴家的路的孩子。香雪海知道宸篂是多麽清冷的人,他有自己的驕傲,現在他這個樣子真的比要了他的命還讓他難受,隻是他不能有事。


    “還真是一出好戲啊。”烈焰啪啪一鼓掌,言語裏都是諷刺。香雪海抬起頭,眼神如同利劍刺得烈焰一個激靈。香雪海望向一直都沒有開口說話的滄海,隻見滄海默默的看著她,眼睛裏看不到悲喜。道是他身旁的舞明揚看著她一臉的關切。隻是她沒有看到滄海握在身後的雙手早已握成了拳頭,青筋暴出。


    “我也是不同意你帶走雪丫頭的。”問天站出來說話了,他討厭一切對女人不好的男人,很顯然烈焰中了他的大忌。更何況宸篂的傷是烈焰害的,今天就老賬新帳一起算。


    “你覺得你可以阻止嗎?”烈焰冷冷一笑,不自量力。


    “那就試試吧。”問天揮劍就要上前。


    “問大哥,不要。”香雪海出聲阻止,她知道問天不是烈焰的對手,何苦要去送命。能把宸篂打敗的烈焰絕對不是好對付的角色。


    “雪丫頭,你不用管,這是男人與男人的對決,隻有分出勝負才能結束。”問天冷言冷語,看樣子不和烈焰一較高下是不罷休的。


    香雪海聽到此處,不禁吐吐舌頭,這個男人真是固執的可怕,她真的不知道該怎樣去勸他打消這個愚蠢的念頭,姑且不說是烈焰帶了五護法,就算他不出手,那五個人也不是好對付的角色。香雪海正皺緊眉頭不知該如何化解這個不可能的決鬥,一個聲音解救了她的尷尬。


    “問天,且不可輕舉妄動,你不是他的對手。”宸篂堅定的說,聲音裏有不可阻止的威嚴。


    “可是,”問天還是不死心就這樣放棄。宸篂卻揮手製住了他再說下去。問天黑著臉退到了宸篂身後。香雪海總算吐出一口大氣,抬眼看滄海,仍舊事不關己的喝著茶。注意到香雪海的目光滄海笑了笑算做迴應,香雪海給了他一個白眼,暗罵他老狐狸。


    “既然大家沒有了異議,那就讓她隨朕迴火國,如果你們誰有興趣也可以和朕一起迴去看看熱鬧,朕的婚禮人多了熱鬧。”烈焰眼光掃過大家最後定在香雪海身上,香雪海隻覺得自己的身上一陣發麻。


    “好啊,難得火國國主那麽盛情,那我滄海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有熱鬧看當然少不了我。”滄海無視香雪海要殺人的眼神,很是輕鬆的說。那丫頭怎麽能理解他的良苦用心啊,他就算是不去也是不成的,那火蠱本就是火國的蠱術,他不隨烈焰而去,恐怕小命也不保了。


    “顏兒,你大婚母後就不能參加了,母後還是希望你以後都好好的生活。”沉默一旁的君莫舞聽到自己的兒子就要成家心裏難掩激動。


    烈焰冷眼看著激動的君莫舞,嘴角一斜,“你最好不要死那麽早,朕要你看著你那寶貝兒子怎麽臣服在朕的腳下。”烈焰的語言像一根根長了倒刺的針紮在了君莫舞破碎的心髒,想要拔出卻無能為力,越是掙紮越是鮮血淋漓。君莫舞捂著心口,猶如無魂似的呆坐在椅子上,讓人看了於心不忍。烈焰哼了一聲,罪有因得。


    “烈火,即時啟程。”烈焰一甩袖子準備離開了前廳。


    “是,國主。”烈火躬身迴答,先一步離開準備馬匹。


    突然,失魂落魄的君莫舞好似迴了魂,不知是哪裏來的力氣,竟一個起步死死捉住了將要離去的烈焰的袖口。眾人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還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烈焰十分厭惡的甩了下袖口,怎奈君莫舞死死的抓著不肯放手。


    “顏兒,求求你,不要做出兄弟相殘的事,求求你。”君莫舞言語悲戚,像要失去珍寶一般。


    烈焰緩緩俯下身子,看著滿眼淚光的君莫舞,嘴巴緩緩一動,用隻有自己和她才能聽到的聲音一字一句的說了一句話。眾人都沒聽清楚話的內容,卻見君莫舞如一隻雨後殘鳶癱倒在地上,似乎再也沒了生機。


    烈焰厭惡的彈彈自己的袖口,似乎那裏沾了不幹淨的東西,沒有看一眼地上的君莫舞,無視香雪海等人怒視的眼光,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哈哈,你們最好自己跟上來,朕可不想綁你們走。”烈焰似乎心情很好,一邊笑一邊向前走去。


    香雪海怒視著他的背影,握緊了拳頭,一個箭步要追上去給他一拳。滄海看到她如此反應,早就尾隨其後,擋在了她的麵前。


    “讓開。”香雪海怒吼,似乎任何事情都無法澆滅她的怒火。滄海卻是沒有聽到一般,仍舊擋在她的麵前。香雪海眉頭一皺,一陣亂打捶在了滄海的身上,邊捶邊罵:“你個混蛋,你讓開,我不能讓這樣的人渣為所欲為,讓開。”滄海任她捶打,仍是一臉平靜的看著她。終於香雪海累了,滄海見狀,握住了她的粉拳,“累了,有些事不是我們能插手去管的。”滄海語重心長的說。香雪海一雙亮眸看著他的雙眼,似乎想找到什麽答案出來,她隻覺得滄海的眼睛深邃的像一潭不見底的井水,吸引著她沉淪下去。香雪海身子漸漸軟化,慢慢的滑向地麵。滄海接住下滑的香雪海,歎了口氣,這個丫頭元氣還沒有恢複就如此激動,不暈才怪。滄海望向一臉緊張的宸篂問天,給了他們一個放心的眼神。這邊舞明揚早已把君莫舞抱起放在了玉床上。


    “宸篂兄和問天兄,最好留下來,我會陪丫頭一起去火國,你們放心,我會照顧好她。現在我們不宜部身陷敵部,你們留下,一是保存實力,二是幫我照顧皇後娘娘。她醫術高明,或許宸篂兄的病她醫的了。”滄海看向就算昏倒也眉頭緊皺的君莫舞,看來這次她的打擊是一時半會恢複不了的了。


    問天和宸篂對視一眼,點點頭。他們現在恐怕是幫不上忙了,與其去送虎口,倒不如養精蓄銳。


    “請滄大俠帶上它。”宸篂雙手捧著一臉著急的小黑,送到滄海麵前。


    “蛇啊。”滄海一聲尖叫,往後連連退去,嚇的宸篂一個哆嗦。他們沒有想到滄海一個武藝高強的大俠竟然怕蛇。


    “可以不帶它嗎?”滄海扁扁嘴,用萬分委屈的聲音說,他的克星他怎麽可能帶著。小黑卻不管他歡不歡迎直接威脅似的繞著他的手腕爬了幾圈,像是宣誓自己的地位。滄海隻覺得自己的身上一陣發麻,手臂幾乎抱香雪海不住。


    看著呆如木雞不敢動彈的滄海,宸篂嗔怪的說:“小黑,不許胡鬧,不然就不讓你去陪香香了。”前一秒還趾高氣揚的小黑聽了此話果真變成了小綿羊,乖乖的盤在香雪海的手腕上不動了。滄海此時才噓了一聲,歎口大氣,看來旅途不是很有趣了。


    ------題外話------


    奉上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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